第壹章

(壹)
　　七年前的七月九日，我剛高考完。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在擁擠的人流中我感？ 覺空前地空虛。緊張了若幹年準備的壹場考試，就這麽懵懵懂懂夢壹樣地結束了。？ 所有的人都散了，宿舍裏性急壹點的開始燒書、考卷和筆記，走廊裏壹片狼籍。
　　我看著陰灰的天空，無所事事。我想總得幹點什麽，這種失重壹樣的輕松讓？ 我對自己很沒有把握。有哥們敲門約去踢球，我覺得這不是我現在想幹的。我拉？ 開男生宿舍被我們用足球踢得千瘡百孔的大門，幽靈壹樣溜進了黃昏。我在空曠？ 的校園遊蕩，這是壹所全國有名的重點中學，占地面積很大。我就拖著鞋地刮著？ 地面慢慢地逛，希望發生點什麽來證明除了考試之外我的別的存在。在我經過那？ 棟爬滿密密層層的綠色藤類植物的小樓時，我碰見了夏蓉。我本來沒有理由在那？ 裏碰上她。她曾經是我小學同桌，後來讀了壹所末流中學，因為家境困難，初中？ 畢業就進了壹家工廠作學徒工。她從小就很漂亮，也很風騷，我不懂為什麽壹個？ 小學女生可以像她那樣小小年紀就精通男女之間的事，我最後把它歸為她的天賦。？ 在此之前，我完全是個沒有長醒的毛桃子，每天熱衷的都是男人兒童喜歡的遊戲，？ 對於女生偶有向往，也是非常純潔無邪的念頭，想法僅停留在胸部以上。那天夏？ 蓉到學校是來看望她的也是我的小學同學，並且將壹直和我同學到大學的劉暢。？ 劉暢是個女秀才，成績總是排在壹二，她和我經常被任課老師提出來作同學們的？ 榜樣。她的存在無形中給我很大壓力。每天壹進教室，就能看見她總是壹本正經？ 地繃著壹張五官清淡的小臉端坐在第壹排埋頭用功。我的虛榮心不允許我比她差，？ 所以我只有克制自己貪玩的秉性，憑著自己的小聰明和她不相上下。有時候，我？ 真有些討厭她。我偷偷在背後給她起了個外號∶小母雞。大概是她生得小巧玲瓏？ 人又很驕傲的緣故，這個叫法壹下就在男生宿舍流行開來。夏蓉看見我，或者說？ 我看見夏蓉的時候，彼此都很意外。我是發現她越發出落得俏了，打扮得也很時？ 髦，短小的裙子緊緊地裹著她豐滿苗條的身子，兩條白腿挺撥清秀。走在街上，？ 恐怕我都快認不出了。在高考之後，閑極無聊的我第壹次註意到女人的壹些特點。？ 她的過於靈活的眼睛也在打量著我，然後她就笑嘻嘻喊我羅帥哥，問我有沒有空？ 陪她去找劉暢。我正愁沒事，就乖乖地跟著這個漂亮的小女工走了。小母雞大概？ 是洗澡去了，人不在宿舍。剩下的時間自然是我和小女工夏蓉的節目了。
　　我們去了壹家電影院，漆黑地摸進去，坐下來發現我們原來是情侶座，就是？ 兩個座位之間沒有任何東西間隔。我身上的所有零件當時都長得很有規模了，並？ 且貼著身子和我擠在壹起的又不是什麽正經貨，這種情況下學壞是壹件非常容易？ 的事。我開始還算老實，假裝認真地看電影。夏蓉側身貼著我，用她柔軟的胸脯？ 輕輕搽著我的滾燙的軀幹。彼此只隔了兩層薄薄的衣物。在纖維與纖維的空隙中，？ 我的皮膚還是準確地捕捉到她光滑彈性的乳房。我仍然偽裝認真地註視著屏幕，？ 其實演的什麽完全不知道，我所有的感官都在仔細體會身邊這個女人，純生理地？ 體會。然後放到壹半的片子突然莫明其妙地花了，鏡頭重新清晰時，壹男壹女正？ 在床上性交，男人有力地抽動，女人亢奮地呻吟，時間持續了好幾分鐘，他們又？ 換了別的姿勢繼續。我突然明白這才是這場電影的精華和實質，前面後面的情節？ 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虛招子。活了十八年，我頭壹回變得有些聰明。如果這種時候？ 我的小兄弟還不硬挺的話，只能證明我不是男人。沒有什麽好猶豫的，身邊是個？ 現成的騷貨，我激動地開始進行我的第壹次操練。夏蓉早就等不及了，左右都是？ 漆黑無人，她敏捷地側身爬到我大腿上，臉對著我，這樣她的陰性生殖器和我的？ 陽性生殖器就形成了壹個令人興奮的適當的角度。我們在漆黑壹團的公共場所電？ 影院安全順利地完成了性交，我估計像我們這種情況的男女可能還有不少。在電？ 影院工作人員的理解和支持下，我們都享受到了充分的快活。後來我和夏蓉若無？ 其事地彼此保持壹小段距離走出電影院時，成雙的青年男女也以同樣的表情從各？ 個黑暗的深處閃出來，大家因為這共同的秘密面帶微笑，彼此友好。
　　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夏蓉伸手要來挽我，我快速地閃開，告訴她我還是中？ 學生，怕熟人看見。她輕蔑地撇嘴，我已經打算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地對待我這？ 個性夥伴。所以我只是笑笑，表示抱歉。到離她家只有壹段比較安全的路時，我？ 就同她再見了。我壹個人走在馬路上吹著口哨，有些控制不住地快活，我想我終？ 於作了壹件比較像樣的事。對女人的熱愛和對女人的不屑在那個時候壹同升起。？ 後來這種類似的情緒多次發生，在得到那些向往了很久的東西時，我站在事實面？ 前，壹邊享用壹邊失望。回來時很晚了，我翻了鐵門溜進宿舍，那壹夜睡得空前？ 地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