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治本先治标

　　作为玩家，在苏夏心目中舰娘是绝对不会伤害提督的，所谓的倡议书十有八九玩笑罢了。
　　然而想一想，在真实的世界里，就算提督和舰娘有着非同一般的羁绊，但父母在某些情况下也会伤害孩子。不管如何，刚刚用手机搜索到一则舰娘伤害提督的新闻，这是最好的证明。
　　倡议书可以是玩笑，但是谁又敢保证是不是有人真的有那样的想法，生命不能当做赌注。
　　本来还想着穿越成为提督，坐拥庞大的镇守府，那么多舰娘，其中还有那么多婚舰，资源百万可以说随便怎么浪，已经是人生巅峰完全不需要努力，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开场就是大危机。
　　当阳光褪去，海风刮起来，蝉鸣声暂时停歇，苏夏看着那个可爱的小萝莉，问道：“什么是治标，什么又是治本呢？”
　　看起来孺子可教也，小宅回过头，说道：“治标就是找到那个张贴倡议书的人，只要找到她就好办了。不过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又不能因言获罪，我们不能把她关起来，但是只要盯住她就好了，小心躲开她就好了。”
　　苏夏再看了一下手上的倡议书，问道：“那是谁贴的这个倡议书？”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贴的，大清早突然出现在告示板上的。”小宅说，“你看看上面有没有署名？”
　　“怎么可能有署名嘛。”
　　“那就要慢慢找了。”
　　“不容易吧。”
　　“肯定不容易啦。”
　　此路不通的样子，苏夏深吸一口气，说道：“治标是找到张贴那个倡议书的人，治本又是什么？”
　　“治本，治本啊。”小宅念叨了两句说，“我还是比较推荐治本的。因为就算我们找出张贴倡议书的人提防好她，她为什么那么做，只要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事情就没办法得到真正解决。”
　　苏夏安静等待着。
　　“治本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小宅说，“只要提督你做一个合格的提督。”
　　苏夏问：“怎么才算是合格的提督？”
　　“我想一下啊。”小宅双手抱胸，垂着头，“不要一个星期都看不到你一次，人家提督整天都待在镇守府里，我们也不要求你那样啦，至少每天出现一次吧，至少要我们知道提督还没有死。”嫌弃脸。
　　玩游戏时间那么久，足足好几年。游戏内容就那么多，不管舰娘的等级还是装备，该有的东西早有了，就算十天半个月不上线也没事。每隔那么几个月一次活动上线，一天之内通关又无事可做，也就偶尔捞船需要一点时间。
　　那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无事可做。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穿越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又应该怎么回去，苏夏实在没有什么心情，他叹气一声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现在就算你让我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怎么了？”
　　“没什么。”
　　提督的脸上只有难受，还有无奈，小宅在这一瞬间想到无限个可能性，比如说家庭变故什么的。本来就是，提督以前难得出现在镇守府，要不然指挥演习，要不然安排潜艇出击，反正多少做点事，今天居然无所事事在镇守府走来走去，站在海边堤坝上看大海。
　　如此，尽管很好奇，她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如果让大家知道你以后都留在镇守府里面，大家一定会开心死。”小宅说，“然后，请不要再骚扰大家了，好像专门安排圣乔治姐姐出击，受伤了还不让修理。”
　　有一说一，圣乔治改造后的立绘实在太漂亮、华丽，尤其那个大破立绘，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我不过是犯了天底下所有提督都会犯的错误，苏夏想到那么一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见，说道：“以后不会了。”
　　游戏归游戏，现实归现实，苏夏自信谦谦君子。
　　“能不能对大家好点，还有不要那么功利，不要只喜欢那些强大的舰娘，就算做不到人人平等，至少要做到大致平等吧。”小宅想了想说。
　　苏夏说：“我尽力。”
　　“不要尽力，要保证。”
　　“好，我保证。”
　　“不娶何撩，那些你撩了的姐姐，请全部送戒指。”
　　苏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这个有待商榷吧。如果……如果说我撩了的人，我也不记得有多少，就算是没有三百，最少也有两百五六，你想要我全部婚了？”
　　苏夏琢磨着，他印象中不久前游戏活动结束后领勋章时，顺便看了一下其他勋章，永恒誓约纪念章纪念拥有好感度大于等于100的船只数量，进度两百多接近三百了。
　　话说明明是永恒誓约纪念章，不要求提督自始至终喜欢一个，却要求提督婚得越多越好，到底是谁有问题？
　　小宅理所当然说：“谁让你那么人渣。”
　　“想想，以前是我作孽好了，现在……我想大家更想获得真心实意的戒指，而不是只有一个交代。”苏夏沉默了一下说，突然感觉自己那么回答有些人渣，但没有付出感情敷衍了事也很人渣的样子。
　　“嘁！”小宅嘘声，嫌弃说，“连一个交代都不给，连虚情假意都舍不得，口口声声真心实意。渣提，活该被人贴倡议书，然后砍成一百八十块……一百八十块不够分，那就砍成五百八十块吧，每个人分一点泡进福尔马林里做纪念。”
　　忽略小宅后面那一段话，对方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回事，苏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宅继续说：“不是说普通人一旦成为提督，就会变得像是那种搞笑动画里面的角色，就算被大石头砸脑袋也不会死，顶多晕一下又活蹦乱跳。把提督砍成五百八十块，什么时候觉得提督受够了惩罚再拼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苏夏专门了解过这个世界舰娘的来源，当然那不过只是人们的总结，经验之谈，未必准确。
　　舰娘来自人们的思念和愿望，然后大海回应了人们的思念和愿望。
　　除开某个国家，某个国家的意见不重要，少数服从多数嘛。一般来说在海军中对战舰的称呼通常为“她”，也就是女性的意思。那么舰娘作为舰船的精灵、英灵，来自于人们的思念和愿望用以对抗深海舰娘，自然也都是女性。
　　人们的思念和愿望中，以大总统冠名的华盛顿号，当然要有一把落樱神斧，一定要是一个帅气的女性，律师的形象很适合，那么华盛顿就是那样一位女性。
　　当然真正的华盛顿号名字来源华盛顿州，不过这也恰好证明舰娘来自人们的思念和愿望。大部分人根本不管历史原型，他们钟情玩梗，或者没文化。
　　据说一个人成为提督后，大海把她的孩子交给他，好像给女婿的嫁妆一样，他也会受到来自大海的祝福。
　　那么多年来，几乎没有提督因为被深海舰娘炮击而死，总能离奇活下来，并很快恢复过来活蹦乱跳。也是如此，不推荐普通人进镇守府工作，没有受到大海祝福的人待在危险的镇守府，什么时候死掉都不知道。
　　曾经有那么一件事，提督受到来自大海的祝福最好的证明。
　　一度有深海旗舰潜入镇守府，最后提督没有事，反而是那个深海旗舰鸭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然后有人表示，他曾经发现那个黑发美少女提督在灯光下的影子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不可名状的存在。
　　也是如此，不可名状的未知，古老、巨大、恐怖的存在创造了一切的言论甚嚣尘上，它们一边站在深海舰娘身后，一边站在舰娘身后。
　　反正，据说一个提督只有在他的舰娘全部沉没后，当他失去舰娘的拥护被抛弃后，大海收回给他的祝福，他才会遇到意外。若不是如此，明明只要执行斩首计划就好，深海舰娘却只能按部就班和舰娘纠缠。
　　就算明知这一切，不能以身犯险，苏夏说：“砍成五百八十块，不管是谁都会死的。努力，我会努力的。”
　　“你知道就好。”小宅撇撇嘴说，“反正，就是，提督的责任，提督没有舰娘那样的力量，提督的工作……我看书上说，好像明星的经纪人，负责一切幕后工作，总之就是不管怎么做，一定要让港区充满欢笑声。”
　　原来如此，其实苏夏本来就知道什么是治本，他说道：“我懂了。”
　　“真的懂了吗？”小宅问。
　　“大概吧。”他又变得有点不放心。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小宅说，“这就是治本的办法。”
　　“知道了。”
　　“那你是想要治标还是治本呢？”
　　“我是想要治本，但是必须先治标吧，不然有可能等不到成为一个合格的提督，那个张贴倡议书的人就可能杀过来，我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宅歪歪头说：“那就一边治本，一边治标？”
　　“可。”苏夏说，顿了一下，“不过我有点很好奇，想要问一下小宅。”
　　“嗯？”
　　“明明我那么讨厌，小宅不讨厌我吗，为什么帮我？”
　　“哪有父母真正讨厌孩子的。”
　　苏夏点头，总觉得哪里有一点不对。
　　小宅张开双手，说道：“我的梦想是港区充满大家的欢笑声，不仅仅是舰娘的，还有提督的，我希望大家和谐相处，不管是用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苏夏说，这个时候发现小宅朝着自己伸出手，“干嘛？”
　　小宅发现他的视线，认可地点头：“我会帮你的。”
　　细叶榕茂密的树冠几乎把阳光全遮住，只有点点阳光穿过树隙洒落在地面上。苏夏看着小宅，她朝着自己伸手，她背着光，身后仿佛有一圈圈光晕、道道光柱浮现，他不由自主伸出手。
　　大手和小手攥紧。
　　小宅肯定说：“没问题的。”
　　苏夏说：“我相信小宅。”
　　“那就走吧。”
　　“去哪里？”
　　“去活动室，小华和小萝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