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五五四章 外行的獨到見解

　　王老和老人家的見面，因為壹些特殊情況而被推遲了壹天，林鴻飛無意、也不能去打探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但心裏卻壹場著急，當第二天接到老人家辦公廳那邊打來的電話的時候，他這才算是松了壹口氣……是時候告告刁狀了。
　　老人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自然在安保方面享受到了最嚴格的保護，哪怕是王老爺子來也不例外，雖然警衛們對王老爺子並沒有怎麽樣，但對林鴻飛卻進行了不下5次的各種身份核實。
　　當壹行人最終進入老人家的那個院子的時候，林鴻飛註意到，蓉姐正在和老人家說著什麽，老人家的心情顯然很是愉悅，臉上滿是笑容。
　　“大人，新年好，咱老王給您拜年了。”看到老人家，王老爺子壹把推開攙扶著自己的林鴻飛，自己壹個人略帶著壹絲顫巍的走到老人家的面前，深深的鞠了個躬。
　　“老王啊，妳怎麽還是這麽客氣？”老人家笑著搖搖頭，“來來來，快請做，在這個時候，四九城想要找個這麽暖和的日子可不多。”
　　“是！”聽到老人家的這話，王老爺子這才在旁邊顯然是特意為王老爺子準備的壹張椅子上坐下了。
　　林鴻飛掃了壹眼，除了那個椅子之外，周圍就只有幾個錦墩，心裏不由得猜測了壹番：這些錦墩當中，是否有自己的壹個？
　　在這個園子裏，椅子這種帶靠背的東西，等閑人等就不要去琢磨了，起碼林鴻飛就不敢去琢磨，就算是錦墩，這玩意兒能混上壹個，那出去也是能吹噓半天的事兒……等閑人等可混不上壹個錦墩。
　　嗯，這個等閑人等，壹般指的是部級幹部。
　　出乎林鴻飛意料的是，老人家竟然還特意針對自己做了吩咐，“小蓉啊，妳去和我們這個小朋友聊聊，我要和老王聊聊天。”
　　老人家這話壹出口，不但林鴻飛吃了壹驚，連王老爺子也是驟然睜圓了眼睛：大人對這小子難不成就這麽看重？
　　壹直以來，王老爺子都認為自己對林鴻飛已經夠重視的了，但現在看來，似乎大人對林鴻飛重視的程度還在自己之上？這個可就有點駭人了。他臉上不動聲色，笑著道，“鴻飛，還不趕緊謝謝大人對妳的器重？”
　　心裏卻琢磨開了。
　　“謝謝老人家，”林鴻飛不敢怠慢，以老人家的身份地位，這句話可謂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上前來深深的向老人家鞠了壹躬，“小子當不起老人家您如此褒獎。”
　　語氣雖然客氣和充滿了尊敬，但其中卻也是不卑不亢。
　　“哦？”林鴻飛尊敬切不卑不亢的態度引起了老人家不小的興趣，老人家90多歲了，心態反而越發的看得開，饒有興致的向林鴻飛問道，“小林子，聽說妳小子最近很能折騰嘛？各大航空公司在飛機這壹項固定資產當中，妳們公司的產品所占的價值最少要有三分之壹？本事不小啊。”
　　“老人家您就別嘲笑小子了，”林鴻飛苦笑壹聲，“其他人這麽說就罷了，我就當他們什麽都不懂，您這麽說，我心裏可真虧得慌，這到底是怎麽壹回事，難道您還能不明白？”
　　林鴻飛這話壹出口，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連王老爺子也不例外：妳小子到底懂不懂事？這種話也能亂說？
　　“幹什麽？都想要幹什麽？”看周圍的人那壹副如臨大敵壹般的架勢，老人家有些生氣了，“難得遇到壹個敢跟我說真話的小夥子，怎麽？妳們連讓我聽句真話都不敢了？小林啊，妳也不用管他們，說說，妳是怎麽看的？”
　　老人家這麽說了，誰還敢說什麽？只有王老爺子狠狠的瞪了林鴻飛壹眼：看妳小子惹的這出事！
　　“還能是怎麽回事？無非就是我們公司的發展，讓歐美航空企業坐不住了，發動他們在咱們國內的利益代言人行動起來，妄圖將水攪渾唄，就象是波音、麥·道和空客相互指責他們彼此從各自國家拿到了大筆的財政補貼壹樣，”林鴻飛苦笑壹聲，“我覺得啊，以後這些專家教授都不能叫專家教授了，侮辱了‘專家’和‘教授’這兩個稱呼，應該叫‘磚家’和‘叫獸’才對……搬磚的家夥和就知道亂叫的野獸。”
　　“磚家和叫獸？”老人家咂咂嘴，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稱呼倒是形象的很。”
　　看到老人家的反應，林鴻飛這才松了壹口氣：剛才他真的是在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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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姐壹面莫名意味的望著林鴻飛，“好小子，妳可真夠大膽的，最少有10多年了吧，我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麽對老爺子這麽說話？”
　　林鴻飛苦笑著掀起自己的呢子大衣來給蓉姐看，兩人之間的關系，倒也不虞這點小小的失禮，“您真以為是我大膽啊？您看看吧，我這衣服可全都濕透了。”
　　蓉姐仔細看了壹眼，隨即啞然失笑：可不是幺，林鴻飛貼身的保暖內衣跟從水裏撈出來的是的。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道，“說妳是傻大膽還真沒錯，都把自己給嚇成這樣了，妳還敢亂說？”
　　“不說不行啊，”林鴻飛嘆了口氣，“您應該也知道，說這些話的人，有很多是出自東方市，沒有老人家的點頭，誰敢動手？”
　　這是實話，從師老那裏回來之後，林鴻飛立刻讓人幫忙調查了這個傳言最開始流傳的方向，最後驚訝的發現，這個流言最開始的發源地竟然是東方市。
　　這個結果，即在林鴻飛的意料之外，可仔細想想，有在情理之中：東方市有中美最大的航空工業合作項目：東方飛機制造廠的存在，作為西方航空制造業在華的“橋頭堡”，借助這壹天然的優勢，東方飛機制造廠在選擇了很多大學來幫助自己進行“研發”的同時，自然就順手牽羊的培養了很多利益代言人，之前宣揚的“三分之壹策略”，全都是出自這些利益代言人之中，可偏偏東方市與現任核心以及老人家的特殊關系，讓林鴻飛投鼠忌器，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林鴻飛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下策也是策，總比沒有辦法的好。
　　“小家夥倒是夠聰明的，”蓉姐笑瞇瞇的點點頭，“現在好了，有了我們家老爺子的這番話，妳放心了吧？”
　　“豈止是放心啊，我覺得我在未來的十幾年裏都可以睡個好覺了。”林鴻飛誇張的道。
　　老人家剛才若是不接口，這件事還真有些麻煩，但現在老人家既然接了這個口，就說明他已經對這件事做出了自己明確的表態，從這壹點上來說，林鴻飛確實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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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姐，林先生，首長吩咐妳們過去。”林鴻飛和蓉姐正聊得開心的時候，壹名警衛走了過來，對兩人道。
　　“好，我們這就去。”林鴻飛點了點頭。
　　當林鴻飛和蓉姐重新回到那個小院的時候，老人家不知道和王老爺子聊了些什麽，兩人爽朗的哈哈大笑。
　　“小家夥過來了？”看到林鴻飛和自己女兒走了進來，老人家向兩人招了招手，“過來，坐，小家夥，剛才正說到妳的那個飛機呢。”
　　“啊？”林鴻飛頓時受寵若驚：自己剛才不在的這壹會兒，老人家竟然和王老爺子在談自己的飛機？這份榮幸……林鴻飛當很有些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了。
　　“北郡100？這個名字是不錯的，小家夥倒是個挺念舊的人，”老人家點點頭，臉上忽然現出壹抹戲謔，“不過小家夥啊，念舊這種感情不應該出現在妳身上吧？應該是我們這些快要如土的老頭子的專利才對，妳年紀輕輕、正意氣風發的，念的哪門子舊？不知道的還以為妳四五十了呢。”
　　四五十？林鴻飛心裏“咯噔……”壹下：說起來，自己真實的年齡，還真是四五十……
　　“北郡就北郡吧，這個名字也挺好，”還好，老人家並沒有繼續拿林鴻飛開涮的意思，不等林鴻飛開口，話題隨即壹轉，“小蓉，去，把我寫給小家夥的字拿過來。”
　　寫的字？林鴻飛眨了眨眼：怎麽？聽這話的意思，老人家似乎並不打算給自己的飛機“改名”了？之前不是說老人家準備給自己的飛機重新取個名字的麽？
　　寫好的字就在旁邊的壹張小幾上放著，聞言，蓉姐將那張折好的宣紙小心的遞給林鴻飛，笑瞇瞇的道，“打開看看，老爺子的功力怎麽樣？”
　　林鴻飛也沒客氣，既然人家已經這麽吩咐了，自己還有什麽好客氣的，當即小心翼翼的打開這張宣紙，下壹刻，兩個筋骨虬結的“北郡”兩字映入了林鴻飛的眼簾。
　　“好字！”看到這兩個字，林鴻飛就忍不住的贊道。
　　“哦？小子說說怎麽個好發？我可是聽老王頭說了，妳這小家夥可是不寫毛筆字的，今兒個必須要說出個子醜演卯來，拍馬屁可是不行滴。”老人家得意洋洋的道，似乎為難林鴻飛讓他找到了壹個很好玩的玩具。
　　王老爺子附和的跟著點頭，心裏卻有些焦急，相比於這小子在技術方面的造詣，他在書法方面的造詣真的拿不出手，不要說毛筆這種軟筆字，就算鋼筆字也是勉強不難看就是了，讓這小子說出個子醜演卯來？妳小子可千萬別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啊。
　　在王老爺子略顯壹絲緊張的註視下，林鴻飛緩緩的開口了，他靦腆的笑了笑，“其實吧，我真不知道這字好在什麽地方。”
　　“啊？”
　　林鴻飛這話壹出口，大家全都楞住了：妳不知道好在什麽地方妳就敢說這是“好字！”？這不是結結實實的拍馬屁反而拍到了馬腿上了麽？
　　王老爺子頓時壹急，就要站起來說些什麽。反倒是老人家鎮定的很，壹把按住王老爺子，“妳老王頭還是這麽沈不住氣，沒看這小子還沒說完麽，等等看，看看這小子還能說出什麽道道來……小子，趕緊說。”
　　“是，”林鴻飛連忙點頭，“我是不知道這字好在很忙地方，不過看到這字，總有壹種老樹根虬結在壹起、充滿了力量和滄桑的感覺，人家都說毛筆字寫到了好處，其中壹個評價的標準就是筋骨虬結，我雖然不知道這字到底好在了什麽地方，但既然有這種感覺，這字肯定也是好字。”
　　“哈哈哈……”聽到林鴻飛這麽說，老人家哈哈大笑起來，甚是得意，對王老爺子道，“老王頭，妳這孫女婿很聰明嘛，哈哈……”
　　林鴻飛確實是不懂毛筆字，他自己也坦然承認了這壹點，這就說明了壹點，這小子最起碼足夠誠實，在他承認這壹點的時候，就已經在老人家面前取得了壹個非常良好的印象：妳不懂沒關系，但作為壹個人，最起碼的誠實還是要有的。
　　接下來林鴻飛的話更是說明了自己為什麽覺得這是壹副好字的原因：給他壹種像是老樹根壹般的感覺：仔細看看老人家寫的這幅字，倒也似乎挨著了壹點邊。
　　那麽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了：筋骨虬結是所有寫毛筆字的人所追求的境界，既然老人家的這幅字已經有了老樹根壹般虬結在壹起的感覺，那肯定是好字……林鴻飛說這是好字，不是因為這幅字是老人家寫的，雖然只要是老人家寫的字，哪怕如雞爪狗刨壹般也壹定會是“好字”……而不是因為這幅字是老人家寫出來的，這才是最讓老人家心懷大尉的原因。
　　聽到林鴻飛終於將這番話給圓好了，王老爺子這才松了壹口氣，笑著對老人家道，“這小子就是個傻大膽，什麽話都敢說……”
　　說到這，狠狠的瞪了林鴻飛壹眼，“笨蛋還不趕緊將大人的這幅字收起來？”
　　不用王老爺子說，林鴻飛也打算這樣了：他已經決定，之後在公司生產的飛機上，都要弄出這麽兩個大大的字來……這可是無形之中的廣告啊。
　　蓉姐的眼珠子卻在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已經被蓉姐給“坑”過無數次的林鴻飛頓時緊張起來：這個魔女，又開始打算怎麽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