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鐘離的教誨

　　真不愧是鐘離啊...
　　要是壹般人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和自己的命運都是自他人之手創造出來的。
　　恐怕就要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什麽的，再不濟也要有很大的情緒波動。
　　可鐘離聽完，不僅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反而還能立即抓住其中的重點，直將艾琳定為【變數】。
　　他甚至已經在考慮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艾琳這個【變數】，盡可能的將既定命運擾亂。
　　不過這倒也在艾琳的預料之內。
　　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給溫迪和鐘離。
　　溫迪雖然行事自由散漫，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非常的正經可靠。
　　而鐘離沈穩守信，壹旦立下契約，就絕對不會違背。
　　只要獲得了他的認可，他就絕對是壹個最為可靠的朋友。
　　同樣都是神，艾琳就不會把這些事告訴雷神，畢竟以雷神的性子，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指不定會幹出什麽事來。
　　正如鐘離說的，知道真相的人，註定要承載真相的重量。
　　按照她的設想，她只會將【劇情】告知於鐘離和溫迪。
　　而其他人，要麽是沒必要知道，要麽她不信任。
　　......
　　“艾琳，按照妳的說法，請仙典儀的那天，【主角】熒小姐，就會來到璃月，並且在被追捕的過程中，與愚人眾執行官【公子】相遇。”
　　“隨後，熒小姐在公子的引導下，前往絕雲間，將我遇刺的消息告知仙人，將仙人引來璃月港與七星對峙。”
　　“同時，熒小姐為了保護神之心，將會在黃金屋與公子交戰，落敗後的公子得知我是假死，便利用百無禁忌箓的力量暫時解開奧賽爾的封印，想要逼我現身。”
　　“而仙人與璃月七星共同合力，最後，凝光會犧牲群玉閣，將奧賽爾再度封印，自此，事件暫告壹段落。”
　　艾琳點頭：“是的。”
　　“嗯...”鐘離手捏下巴陷入了短暫的沈思。
　　“壹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進行，只不過我也沒想到計劃竟如此順利。”
　　“有些地方，甚至還超出了我的預期。”
　　“尤其是凝光...她竟然會為了救下璃月，放棄群玉閣，這實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說到這裏的時候，鐘離的眼中流露出壹絲欣慰。
　　“既然如此，接下來，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艾琳，作為變數，妳可以在不改變【終結壹切契約的契約】的情況下，在接下來的事件中任意施為，我會盡力配合妳。”
　　“這話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破壞契約，接下來就隨便我玩的意思嗎？”
　　艾琳嘿嘿壹笑：“行！”
　　......
　　討論完了關於劇情的事之後，艾琳又看向鐘離，把困擾自己許久的事告訴了鐘離。
　　“想要變回男兒身？”
　　鐘離古井無波，放下了酒杯。
　　“是的，我聽說妳在遊歷民間時，曾用過諸多化身，其中甚至還有女性的化身。”
　　“而且璃月也有諸多變化仙術，我想學這些仙術，變回男兒身。”
　　“原來如此，我懂了。”
　　鐘離飲了壹口酒：“但是很抱歉，做不到。”
　　“為什麽？”艾琳猛地站起身，滿臉的失落。
　　但鐘離依舊是古井無波，他揮了揮手，示意艾琳坐下。
　　“仙人和妖怪，其本體大多為獸形，它們在未化形為人之前就已經有了性別，化為人形之後，自然也會變化成對應的性別。”
　　“至於魔神...”
　　“璃月有個詞語叫做【相由心生】。”
　　“魔神在誕生靈智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性別，在真正成為魔神之後，即可用魔神之力，按心中之相，為己塑形。”
　　“我雖精通變化之術，但變化之術雖有變化樣貌的能力，卻也只是虛有其表，本質上並不會有什麽改變。”
　　“變化之術的作用，在於偽裝。說穿了，也就是保證我走在人群中不會被發現的小法術而已。”
　　“再強大的變化之術，也是基於原本的肉身。妳可以理解為此術是以原本的身體為基礎進行稍作修改，但不管如何變化，都跳脫不出原本的身體。也就是說，根基不變。”
　　“我可以變化成女相，但這也只是讓我看起來像是女性，我的本質只是壹個看起來像女性的男性。”
　　“原來是這樣嗎？”
　　艾琳很是失望，但很快就想到了什麽：“妳剛剛說，在成為魔神之後，就可以利用魔神之力為自己塑形。”
　　“那如果我成為真正的魔神，是不是也可以再為自己重新塑造壹個身體？”
　　“此事，恐怕很難...”
　　出乎意料的是，鐘離還是搖頭。
　　“魔神的成長過程是先從細微的元素成為元素精靈，再成為魔神，最後才能化為人形。”
　　“也就是說，我們是先成為魔神，最後才有了人形。”
　　“但妳和我們不壹樣，妳是反過來，從人類向魔神的方向成長，在成為魔神之前，妳就已經有了人形。”
　　“從人類轉變成魔神...我亦是首次遇到，所以，妳的未來，都是未知。”
　　“但...正如我之前所說，根基已定，妳未來變回男子的概率...不大。”
　　“這...”
　　聽完鐘離的回答，艾琳難過的低下了頭。
　　連最強大最博學的巖神都說沒有辦法，那她重新變回男兒身的希望真的很渺茫了。
　　看著好友難過，溫迪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在桌子底下踢了鐘離壹腳，同時對著鐘離擠眉弄眼，示意鐘離趕緊說點好聽的。
　　艾琳獲得了鐘離的信任，而且她還是溫迪的好友，尤其是她之前救助魈，幫助璃月百姓的事跡，也讓鐘離頗為欣賞。
　　這壹番交心的交談下來，鐘離已經把艾琳當成了朋友。
　　讓朋友失望，並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即使再與民同樂，他也依舊是神，他看待問題的方式，很多時候都和凡人並不壹樣。
　　他看著難過的艾琳，開口問道：“為何妳會如此執著於自己的性別？”
　　這個問題，讓艾琳楞了壹下，她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就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就應該是男的，僅此而已。
　　於是，她回答道：“因為我在轉生之前壹直就是男的啊，我堂堂七尺男兒......”
　　“原來如此，我懂了。”
　　鐘離微微頷首：“前世20年的人生，20年的男子身份和記憶，都在告訴妳，自己是男子。”
　　“所以，與其說妳無法接受自己女子的身體，還不如說，妳還無法拋卻前世的記憶與人生。”
　　“我......”
　　艾琳低下了頭。
　　鐘離壹語道破了她內心深處最大的迷茫。
　　前世20年的男性生活，他早已習慣了以男人的方式去生活，去與世界共處。
　　可突然變成了女孩，讓她壹下子就無所適從，為男子的記憶與經驗仍在，這讓她下意識的抗拒自己女子的身份。
　　看著陷入迷茫的艾琳，鐘離淡淡的笑了笑。
　　他就像是經歷諸多的老父親在教導女兒壹般，開口道：
　　“20年的男子生活，讓妳認為自己是男子。”
　　“但那只是時間的問題，只是先入為主的概念。”
　　“當妳以女子的身份生活20年，有了20年的女子人生之後，妳對自己的性別又該怎麽定義呢？到那時，妳還覺得自己是男子嗎？”
　　“妳已經以女子的身份融入了這個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壹部分。”
　　“妳在這個世界，有家人，亦有友人和羈絆。無數的蒙德人視妳為英雄，未來也會有更多的璃月百姓把妳當作仙子。”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妳已經以女性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留下了妳的沈澱。此時妳若回首，就會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獨自前行。”
　　“若妳將來變為男子，那麽，妳的友人，妳的家人，敬仰妳的百姓，又會是什麽感受呢？”
　　“無法放下過去，便不能更好的擁抱現在和未來。”
　　鐘離看向艾琳，眼中帶著復雜。
　　“我...”
　　艾琳陷入了沈默。
　　鐘離的話，徹底點醒了她。
　　是啊...
　　如今的她，早已不再孤單壹人。
　　家人，友人。
　　她已經擁有了前世未曾擁有的事物。
　　她已經在這個世界留下了屬於她的沈澱。
　　“可能，我有點自私了呢。”
　　她轉過頭，看向遠處“小燈草”下的菲謝爾、砂糖和諾艾爾。
　　見她朝這邊看過來，菲謝爾她們立即開心地朝她揮手。
　　“或許，我也因為迷茫而錯失了不少的東西呢...”
　　她也朝菲謝爾她們揮了揮手，隨後轉過頭，臉上帶起了壹抹笑意。
　　此時的她，心中已有決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