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壹十七章 現世如來，唯我獨尊

　　黑天心尊，大黑暗天，未來之主，天魔殿三十六位心尊之首，對應魔主的暗。
　　光天心尊，大光明天，過去之主，天魔殿三十六位心尊位列第二，對應魔主的光。
　　兩位心尊的實力遠遠甩開其他天魔，不存在相提並論的可能，壹直以來都是魔主的左膀右臂。
　　尤其是大黑暗天，他是未來之主，如果魔主隕落，他將接管天魔境的壹切，成為新的魔主。
　　至於那位大光明天，這裏沒他什麽事，能打不假，可倒黴就倒黴在他是過去之主，天魔境的現在和未來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這不欺負老實魔嘛！
　　正值天魔境和仙境大戰，兩邊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大光明天壹不做二不休，跳槽跟大天尊混。剛成佛沒幾天，還沒過上好日子，又被大天尊坑成了過去之佛，依舊沒有現在和未來。
　　這不欺負老實佛嘛！
　　魔/佛生事事不如意，怎壹個慘字了得。
　　上述天魔境秘辛，陸北全然不知，古宗塵了解也不多，他來大善寺，是受到光天心尊的指引。
　　玄天寺傳承唯我獨尊經，大善寺傳承現世如來經，二者相合——現世如來，唯我獨尊。
　　媽耶，小和尚這是要起飛的節奏啊！
　　陸北羨慕嫉妒恨，要不是禿驢的發型太拉胯，這份機緣他說什麽都要截胡，截不到也要把水攪渾了。
　　古宗塵被初代妖皇的意誌教做人，因禍得福，破而後立，佛身修至大圓滿，破格成就完美仙人。
　　殘缺的天道對小和尚毫無束縛可言，不用像其他完美仙人壹樣，活在姬皇和應龍的淫威之下。
　　上壹個不受天道束縛的人，是不朽劍主棄離經，再上壹個，初代妖皇太素。
　　陸東：什麽叫牌面，我家小和尚就是這麽厲害，他就是下壹個壹世無敵！
　　世人只知壹世無敵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但絕大多數人連自己所處的世界什麽樣都不清楚，根本不明白壹世無敵的含金量。
　　壹世無敵，遠比世人想象中更加恐怖。
　　扯遠了，言歸正傳，古宗塵已是完美級別的仙人，再讓他得到現世如來經，又將迎來壹次突飛猛進。
　　這讓陸北非常糟心，他怕陸東有想法，小和尚敵不過枕邊風，他這個萬惡之源恐有性命之憂。
　　夢回曾經，上壹個對自己有想法的盟友是凰霄，陸北快刀斬亂麻，光速睡了小黃魚，這才讓凰霄老實不少。
　　但顯然，同樣的招數對小和尚無效，人家光棍壹條，總不能和方丈正卿談壹次戀愛？
　　那畫面，想想就毛骨悚然。
　　陸東的確有想法，也吹了幾回風，但小和尚壹概不予理會，堅持自己和陸北的約定，萬惡之源分明是天魔境的主人陸南。
　　陸北連連撓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坐立不安，思考制衡小和尚的辦法。
　　這個隊友很重要，比凰霄、凰虞還重要，懟應龍的時候，少不了要讓小和尚打頭陣。
　　“對了，妳找大黑暗天作甚，陸東想成為魔主，現在陸南沒死，他想提前占個位置？”陸北疑惑道。
　　如果是這樣，那樂子可就大了，陸東和陸南在天魔境互掐……
　　不對，未來之主只能活在未來，陸東得到大黑暗天的真名也不可能是陸南的對手，去了就是白給，小和尚不該如此不智。
　　古宗塵不做隱瞞，雙手合十表明緣由，依舊是大光明天的指引，過去之佛告訴他，無根之萍長久不了，佛本是魔，仙境、神境都不是孕育佛的土壤，只有奪取天魔境，佛才能永恒。
　　否則的話，古宗塵會和大光明天壹樣，現在即為過去，修成壹位過去的世尊。
　　字字珠璣，血淋淋的教訓。
　　大光明天跳槽前被魔主壓制，跳槽後被大天尊利用，受夠了委屈，吃盡了虧，就是因為他沒有自己的主場。
　　好家夥，原來是妳小子想成為魔主繼承人。
　　陸北眼前壹亮，古宗塵視陸南為首要目標，這壹點正中他的下懷，除了佛繼承魔聽起來槽點滿滿，其余沒什麽不妥。
　　“話說了這麽多，妳有多少把握，大善寺的方丈貌似不太待見妳啊！”
　　陸北指了指周邊，鋥光瓦亮的壹群禿驢，這場水陸大會不知道要開到什麽時候，方丈癲癡擺明了不想和古宗塵見面。
　　“阿彌陀佛，方丈有大智慧，他會及時醒悟。”古宗塵雙手合十道。
　　什麽意思，明明是妳有求於人，為什麽要癲癡及時醒悟？
　　陸北皺眉不解，轉而壹想，佛修就是這樣子的。
　　誰的大逼兜子大，誰就能勸對手放下屠刀，小和尚的大逼兜子厲害，執迷不悟的禿驢只能是方丈。
　　古宗塵似是看穿了陸北的疑惑，小聲道：“因為癲癡大師就是大光明天，過去的大光明天放下了，引導貧僧來到大善寺，現在的大光明天執念太深，他不想只是過去，所以不願和貧僧見面。”
　　“難怪，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
　　陸北恍然大悟，轉頭撇撇嘴，什麽亂七八糟的，壹會兒過去，壹會現在，他怎麽就聽不明白呢。
　　短暫的休整過後，辯經大會進入不知道第幾輪。
　　陸北聽不得和尚們歪比歪比，壹個個口綻蓮花十分戒色，對小陸北非常不友好，也和他陸某人誓與賭毒不共戴天的信念背道而馳，離開辯才天草廬，再次踏入韋馱天。
　　路上，他粗略數了數，大善寺的矮房子，不多不少，剛好二十四個。
　　方丈牛批！
　　還有，大光明天不愧是二五仔，這都多少年了，轉世還不忘壓著大黑暗天。
　　壹個黑，壹個白，像極了愛情。
　　再次踏入韋馱天，陸北赫然發現，天地血紅壹片，被蝕日大魔佛壹掃而空的魔氣卷土重來，勢頭甚至比之前還要猛烈。
　　怎麽回事，哪來這麽多魔氣？
　　純粹的魔氣絕非人間魔修可有，這也是陸北壹開始懷疑癲嗔被域外天魔附體的原因，他能嗅到空氣中那股子最為原始的魔氣，域外天魔本魔，不會有錯。
　　癲嗔沒讓陸北等太久，樂呵呵領來壹位高僧：“陸宗主，這位是行怨大師，佛法之高遠勝小僧。”
　　“大師有禮了。”
　　“行怨，這位是天劍宗陸宗主，當世劍修之最，身具佛法慧心，有大慈悲。論佛法高深，師叔我給他提鞋都不配，妳好好向陸宗主請教，能學多少是多少，莫要錯過了這次大機緣。”
　　“有勞師叔教誨。”
　　行怨乖巧點頭，復而對陸北雙手合十：“見過陸宗主，小僧佛法平平，還望陸宗主不吝賜教。”
　　和癲嗔壹樣，行怨也是個滿身魔氣的禿驢，拋光打蠟的腦門下，埋藏著油光發亮的魔念。
　　楞是沒有走火入魔！
　　也對，大光明天轉世之身在此，誰敢走火入魔，論輩分，人家可是魔祖宗。
　　[妳擊敗了行怨，獲得10億經驗，經判定對手等級，懸殊大於二十級，獎勵10億經驗]
　　[妳擊敗了行恨，獲得8億經驗，經……
　　[妳……
　　禿驢經驗不多，但勝在等級高，只要擊敗就能翻倍。
　　陸北前前後後撈了百億經驗，半天時間就把大善寺的大乘期禿驢刷完了，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他大手壹揮讓癲嗔繼續上驢，沒有大乘期，渡劫、地仙、合體期都行。
　　癲嗔大為動容，他說什麽來著，這位天才少年真有慈悲為懷。
　　陸北壹邊虐著大善寺的高驢，壹邊觀察韋馱天的變化，很快便發現了此地異常的緣由。
　　極有可能，大光明天以二十四諸天的大神通，承載大黑暗天的魔念，走上了渡魔成佛的不歸路。
　　和此前的古宗塵類似，陸東成佛，他自己也就成佛了。
　　而大善寺的佛修，以自身為容器，分擔大光明天的壓力，承載了部分大黑暗天的魔念，日常吃齋念佛，每天的修行都在渡魔渡己。
　　陸北的‘蝕日大魔佛說無量心經’修至圓滿，蝕日魔心的技能直接奪走魔念，剛好順了大光明天的心思。
　　換言之，陸北成了大善寺的掃地僧，論鎮壓域外天魔，他比大光明天更有手段。
　　就這，陸北還沒上斬魔意誌呢！
　　時間來到夜晚，陸北慈（chi）悲（xiang）為（nan）懷（kan），硬生生刮走了十五億油水，讓本就貧寒的大善寺雪上加霜。
　　不經意間，拉了古宗塵壹把。
　　和尚們體內的魔念是沒了，但個個身負重傷，壹時半會兒只能躺著，對陸北而言，他們成了窮鬼，對小和尚而言，他們徹底閉嘴，辯經大會以大善寺無人出場宣告落幕。
　　大黑暗天似是出身鳳凰壹族，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念，蝕日大魔佛握著的那顆黑日都要實體化產生黑洞引力了，韋馱天始終壹片血色，還是那副暗無天日的樣子。
　　陸北表示服氣，與此同時，方丈癲癡，也就是小和尚口中的大光明天轉世，終於下定決心要和小和尚見面了。
　　同行的還有陸北，目的單純，除了經驗還是經驗。
　　封印不能壹直留著，他受點累，給小和尚搭把手，負責大黑暗天的致命壹擊。
　　如果大光明天厭了，不想活了，他含淚也會成全對方。
　　……
　　帝釋天。
　　草廬推開，萬丈光明。
　　佛有無量光，追究源頭，壹切的開始，都起源於大光明天。
　　沒有他，也就沒有最初的佛，更別提現在的古宗塵了。
　　無量光明之下，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天地壹分為二，金黑兩色涇渭分明，癲癡盤坐兩色交界處，身為光明，以壹己之力壓制黑暗。
　　陸北踏行光暈帷幕，視線向下，只見死寂的黑暗盡頭，壹團血紅劇烈翻滾，仿佛大兇萬惡之物隨時都會脫困而出。
　　域外天魔的能耐，令陸北深深畏懼，他們的強大不僅局限於真名神通，還有無限制的奪舍寄生，倘若大黑暗天脫困而出，只需短短數日的發育時間，人間便會淪為魔域。
　　到那時，姬皇和應龍來了，也得喊上壹聲義父。
　　陸北對此深信不疑，兩個老陰人明爭暗鬥不知多久，每逢域外天魔現世，都會摒棄矛盾通力合作，足見域外天魔的可怕。
　　大善寺能在兩方勢力的夾擊下獨立自主，靠的就是方丈癲癡能鎮壓大黑暗天，這讓陸北非常好奇，如果沒有大黑暗天，轉世的大光明天是否早在初代妖皇之前成就壹世無敵？
　　天魔殿三十六位心尊位列第二，過去之主、過去之佛，論出身跟腳，不比太素的三足金烏血脈差多少，他想成就壹世無敵，應該無人可攔。
　　陸北神速無敵，古宗塵神足通世間少有，很快兩人就見到了癲癡。
　　這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和尚，壹襲黃色枯衣，皺巴巴的臉皮，眉毛早已掉光，乍壹看，如同壹個黝黑的木雕。
　　還是那種被蟲蛀空的木雕，生命之火如風中殘燭，說啊就啊。
　　透過表象虛妄，陸北在老和尚身後看到了壹尊金色佛像，最初的佛，大光明天。
　　“大善寺，枯衣僧……”
　　陸北喃喃兩聲，便宜師父心中的大善寺底關BOSS就是癲癡，很離譜，老家夥居然能通關大善寺。
　　誠然，大光明天不復當年之勇，比全盛時期不知低落了多少層境界，壓制處於封印中的大黑暗天都要借助二十四諸天的無上偉力。
　　可人的名，樹的影，單單大光明天這個名號，就比啥也不是的莫不修強太多了。
　　糟老頭子難不成大有來頭？
　　陸北眉頭微皺，應該是的，遠的不說，鳳凰壹族苦苦尋求而不得的大荒衍妖秘錄就被莫不修弄到手了。
　　鬼知道他從哪挖出來的。
　　還有胎息補氣訣，莫不修雖然沒練，也沒發現裏面夾帶私貨，藏有壹門‘斬魔經’，但他的確弄到手了。
　　妖神的後手、魔主的後手，楞是給壹個糟老頭子集齊了。
　　氣運逆天？
　　大有來頭？
　　棋子？
　　總結到最後，陸北將莫不修定義為前期老爺爺，而他，當仁不讓就是那個睡遍修仙界的主角。
　　這就合理了！
　　“阿彌陀佛——”
　　壹聲佛號響起，伴隨著骨骼摩擦的松脆聲，癲癡緩緩睜開眼眸，耷拉的眼皮下，雙目渾濁似是失明無法視物。
　　癲癡並非完美仙人，他在人間壽元有限，取巧用了個轉世法門，重修金身，追溯過去的法力，才能世世代代永鎮此地。
　　他修不成完美仙人，不是資質悟性不足，而是受大黑暗天拖累，為了人間免於生靈塗炭，甘願故步自封。
　　就慈悲而言，小和尚的境界遠不如他，加上陸北……
　　距離越拉越遠。
　　癲癡盤坐在地，渾濁眼眸凝視古宗塵，也不知心裏想著些什麽，就這麽壹言不發。
　　多少有些不甘，明明他可以成就現在。
　　古宗塵雙手合十，盤膝坐在癲癡對面，壹個過去，壹個現在，在大黑暗天和不朽劍主的見證下，迎來了首次也可能是最後壹次會晤。
　　“貧僧若交出現世如來經，此身便無法留於人世，大黑暗天施主必將脫困而出，大師又該如何？”癲癡問道。
　　“小僧自有主張。”古宗塵緩緩回道。
　　言下之意，現在的事，和妳沒關系。
　　癲癡苦笑兩聲，可能是覺得自己還能搶救壹下，又或者小和尚自不量力，令他無言以對。
　　癲癡轉而看向陸北：“貧僧百年不曾踏出草廬壹步，尚不知人間又有絕世天才，這位陸宗主身具大氣運，當真羨煞貧僧。”
　　陸北憨厚撓了撓頭：“多謝大師誇獎，可能，這就是命。”
　　“……”
　　壹句話把癲癡噎得不行，差點兩腿壹蹬，當場暴斃。
　　作為曾經的魔/佛，他深知自己已經淪為過去，屁股下面坐著的大黑暗天也壹樣，難兄難弟都沒有現在和未來可言。
　　可事到臨頭，真要讓他放下，豈是說說那麽簡單。
　　古宗塵不做言語，靜靜等待，深信大光明天會放下，陸北沒那麽多考慮，好奇道：“敢問大師，這些年來，妳壹步不曾踏出，可有什麽小毛賊偷偷潛入，趁大師假裝冥想，實則打盹的間隙，臭不要臉偷襲了妳老人家？”
　　“未曾。”
　　“真的假的，可本宗主……”
　　“未曾打盹。”
　　“……”
　　得，也是個不願吃虧的高驢。
　　陸北對莫不修通關大善寺的奇遇興趣滿滿，索性直言道：“好叫大師知曉，本宗主在武周領職玄陰司紫衛，常有緝拿四處作惡的修行中人，其中就有壹樁懸案，賊人至今逍遙法外。”
　　“那人叫什麽不知道，江湖匪號‘雲鵬老妖’，曾於武周國庫中盜走鎮國神物鳳闕箭。據卷宗所書，他曾吹噓自己打敗過大善寺的枯衣僧，此事不知是真是假，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雲鵬老妖……似是有這麽壹個人。”
　　癲癡皺巴巴的面皮壹緊：“這人在封魔谷呆了兩年，先後闖關三次，騷擾寺中僧人無法清凈，貧僧念他同為妖修的份上，敗了三招兩式，這才請他離開大善寺。”
　　啥玩意，妳也是妖修？
　　還有，兩年這麽久，妳就不覺得金翅大鵬很像佛門坐騎嗎？
　　陸北聞言壹楞神，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癲癡所言和莫不修有很大出入。
　　按信中遺言，便宜師父因為驢多欺負鳥少，雙拳不敵七八九手，故而通關卻沒有搶到鎮魔碑。
　　很明顯，有人在說謊。
　　兩者相較，陸北果斷站在了癲癡那邊。
　　單選題如下：
　　A：壹個長年遊走地下的盜墓賊，自吹算無遺漏卻壹次沒對過。
　　陸北：B，B，選B。
　　呸，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就會欺負年輕人年輕不懂事！
　　陸北咬牙切齒，天真如他，足足被騙了三年，改天他若是想不開去了黃泉路，定要蒙著臉討回公道。
　　雲鵬老妖是吧，打的就是妳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