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商讨转院
　　厉杰挂了电话进入病房，犹豫了一下，轻轻抱起菡菡来到室外，十分不忍地摇晃着她喊道：“菡菡，醒醒，天亮了。”
　　菡菡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厉杰，含含糊糊地问：“叔叔，是不是妈妈醒了？”
　　厉杰在一颗树下放下菡菡，不放心地揽着她的腰，蹲下高大的身子点了点她粉嫩的小鼻头笑着说：“是的，妈妈醒来了，天也亮了，叔叔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菡菡听了厉杰的话，觉得既然妈妈醒来就没事了，后退一步靠在树上，伸手拍了拍嘴，打着哈欠闭上眼，声音模糊不清地问：“什，什么事？”
　　看着这样的菡菡，厉杰有些心痛又有些酸涩地微笑着说：“菡菡，你知道的，妈妈的病很严重，如果不赶紧治，我们可能会失去妈妈，叔叔打算带妈妈去北京找专家治病。”
　　听到厉杰的话，菡菡一个激灵，人彻底清醒过来，小手从嘴上垂落到身体的两则，慢慢离开树站好，本来红润的嘴唇似乎瞬间失去了颜色，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呆呆地盯了厉杰五秒，然后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小辫子轻轻抖动着，眼神慌乱地问：“叔叔，妈妈的病真的很严重吗？到北京一定能治好吗？”泪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一定能，相信叔叔，一定能治好。”厉杰怜爱地伸出手，将菡菡几根散乱的头发向脑后理了理，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厉杰坚定的声音温柔的动作，让菡菡觉得自己有了依靠，瞬间心安定下来，眨巴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厉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你。”
　　“那你就不能在这里上学了，叔叔要把你也一起带走，妈妈在北京治病，你在北京上学，行不行？否则妈妈会很担心的。”
　　听到去北京上学，菡菡的眼睛发起光来，伸出白嫩的小手扯了扯厉杰的衣服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我可以去北京，还可以在北京上学？”
　　厉杰揉了揉她的头，没有吭气，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早餐店里，厉杰让菡菡点自己和妈妈喜欢的早餐，菡菡很懂事地点了几样后仰着小脸，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厉杰说：“你喜欢吃什么？”
　　厉杰微笑着挑了挑眉说：“你们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付款时，收银员说：“先生，您女儿长得真可爱！”
　　厉杰转眸看向菡菡，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就是菡菡的爸爸。掩藏起心底的真实感觉，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听到收银员的话后，菡菡表面装着若无其事，却紧张地等着厉杰告诉收银员她不是他的女儿。从内心深处说，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句话，可。
　　没有听到她不想听的话，只看到了厉杰对着她的笑脸，菡菡笑的如夏花。
　　付完款，厉杰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拉着菡菡的小手，带着她走出餐厅。
　　菡菡很自然地将小手放到厉杰的掌心里，欢快地迈着大步跟着他有意放慢的步伐，人已经沉醉在脸颊上两只深深的小酒窝里。金色的朝阳暖暖地洒在她身上，菡菡整个人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
　　当厉杰牵着菡菡的手走到梅子的病房门口时，菡菡立刻松开厉杰的手，兴高采烈地推开病房门大声嚷起来，“妈妈，妈妈，我们可以去北京了。”厉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梅子被菡菡吵醒，莫名其妙地看着菡菡问：“说什么呢？菡菡，什么去北京？”
　　菡菡突然意识到什么，闭了嘴，不安地瞄了厉杰一眼。厉杰揉揉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菡菡冲他吐了吐舌头，长舒一口气，躲到了他身后。
　　厉杰带着满脸的笑容看着梅子，云淡风轻地说：“我要带你去北京治病，而且今天就走。”
　　霸道的话语，激起了梅子的反感，只觉得可笑，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立场给她做这样的决定，以什么样的身份对她说这样的话？淡淡一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去的。”把头扭向了窗外。
　　听了梅子的话，厉杰心中了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说：“你和菡菡先吃早餐吧，我出去办点事。”
　　菡菡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厉杰和妈妈身上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等厉杰走后，来到床头柜前，打开早餐盒，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送到梅子嘴边，带着不满的情绪喊了声：“妈妈。”
　　梅子的心一颤，扭头看着眼前的包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去咬，摇着头有些茫然无措地望着菡菡，嗫嚅地说：“妈妈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菡菡见妈妈难过的表情，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知道自己不懂大人之间的事，不该责怪妈妈，妈妈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于是轻轻说：“是有点过分，不过，相信厉叔叔是不会怪你的。你吃点饭吧，不吃饭，他肯定会怪你。”
　　“我吃不下，你吃了早餐去学校上学吧，别迟到了。”似乎梅子已经忘记刚才厉杰说今天就要带她去北京的事。
　　“那你喝点粥吧。”菡菡继续努力劝道。
　　梅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再不想吃也要吃点东西，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好，现在还不能倒下。
　　菡菡拿出一个一次性的碗，端起粥倒了一些在碗里，放进去一个勺子，递给梅子，梅子慢慢喝起粥来。菡菡很懂事地把早餐给厉杰留了一份出来，自己也开始吃早餐。
　　吃完早餐，菡菡轻轻一跳，坐到陪护床上，双手撑在床沿上，双脚吊在床下摔哒着，嘟着小嘴说：“妈妈，你老说我不听话，那你能不能听厉叔叔的话去北京治病。”
　　梅子额头升起几条黑线，菡菡竟然当起厉杰的说客来了。
　　她没有办法给菡菡说清楚她不去的原因，眼眶一热，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把菡菡的话题岔开。
　　尽管菡菡对妈妈的避而不谈十分不满，可也毫无办法，谁让她人小言微呢！
　　厉杰离开梅子的病房，往医生办公室走去，路过护士值班室，听到两个护士正在议论梅子，他的脚步滞了一下继续前进。
　　一个小护士说：“虞姐，那个帅哥并不是梅子的丈夫。唉，她命真好，离了婚带着一个孩子，年龄也不小了，竟然还能找到这么优质的帅哥，对她还这么好。”一脸向往的表情。
　　被称为虞姐的护士边忙着手头的活边开玩笑说：“你怎么知道那帅哥不是人家丈夫，不会是嫉妒人家了吧？”
　　小护士急巴巴地解释道：“虞姐，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我在公安局工作的男朋友来给我送早餐，我们一边吃早餐一边闲聊，我说起昨晚抢救梅子的事，他听到梅子的名字说认识她。梅子曾因为被前丈暴打，用刀伤了前夫，去公安局备案，我男朋友做的笔录，并且她前夫也是公安局的人。”
　　被称为虞姐的护士在窗户上看到厉杰走来，捅了捅背对窗户的小护士，尽管小护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赶紧闭了嘴。估计这种情况经常碰到，两人十分默契。
　　厉杰面无表情地走过，只是垂在身边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上面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医生办公室里，厉杰告诉冯医生：“我打算带梅子去北京治病，想听听您的意见。”
　　冯医生一听立刻点头说：“北京各方面条件都好，如果去了不用等待就能得到治疗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她的病情长途跋涉很危险。”
　　“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吗？”
　　“她的病情绝对不能坐飞机，她的大脑承受不了飞机起降的高压。坐火车时间又太长了，容易出危险，如果能让病人不接受外界的刺激，相对来说危险性会小一些。”
　　“如果病人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刺激了？”
　　冯医生欣赏地笑了笑说：“这对医生来说很简单。”
　　厉杰也淡淡一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随我们同行。”
　　冯医生看了看厉杰，尽管不忍心自己的病人有危险，但这种要求超出了自己的工作范围，正在思量，却听见厉杰说：“医院方面我来解决。”
　　冯医生会心一笑，尽管他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但不管这是何方神圣，毋庸置疑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真让人省心，“好，冲你对妻子的这份感情我答应你。”
　　“我们不是夫妻，不过她是我深爱的女人，也是我准备用后半生好好呵护的女人。”厉杰意味深长地解释说。
　　冯医生惊讶地看了看厉杰，“怪不得昨天晚上我问你她的病因你回答不上来，当时很让我不解。说你关心妻子吧，你好像对妻子的事情都不清楚，说你不关心妻子吧，但又觉得你很关心。”
　　厉杰释然地笑着说：“谢谢。我们坐今天的火车走，可以吗？”
　　“没问题。”
　　冯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十分惋惜地说：“既然你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不早点带她去治疗，现在真的是太晚了，你要抱着最大的希望去治疗，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话里透着真切的关心。
　　厉杰心中一颤，眼中浮起一层雾，轻轻地说：“谢谢！我才从国外回来，昨天赶到鹿湾的。”
　　冯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拍着厉杰的肩膀说：“我们分头去准备吧，早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