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五章(本卷完)2/3
撈屍人 by 純潔滴小龍
2025-2-12 18:22
李追遠搖搖頭:“多練練,就算妳學不會,他們倆也該學會了。”
譚文彬聞言,面露驚喜,他扭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說道:“孩兒們,加油,給我好好學。”
林書友欲言又止。
李追遠坐到書桌前,開始寫傻瓜式術法教程。
有著過去幫彬彬復習高考的經驗,李追遠現在寫這些,也算是得心應手了,甚至能比較容易地代入譚文彬的思維。
林書友繼續表演著欲言又止。
像是個孩子,看別人上桌吃飯,希望引起註意,喊自己壹起過來。
譚文彬逗弄好自己倆義子後,
有些好笑地伸腳輕踹了壹下林書友,幫忙問道:“小遠哥,阿友可以學這些麽?”
“他不用學,官將首前身為鬼王,他們有自己的術法手段。’
林書友:“可是...”
譚文彬:“可是那官將首看起來只會打打殺殺啊。”
李追遠:“那是因為他們留力,不想消耗自己的力量。”
譚文彬:“那怎麽辦?”
李追遠:“和白鶴童子慢慢交流,以後每次起乩時,都帶上破煞符針這些,祂不幫妳用術法,妳就戳自己。”
林書友:“還能,和大人們這麽交流?”
李追遠:“陰神大人還是挺好說話的。”
林書友:“真的麽.......”
譚文彬回憶起在趙家,小遠哥從屋檐上走下來,白鶴童子伸手托舉的畫面。
“對,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妳和童子多用針交流交流。”
林書友:“那這些術法,我能也帶著練練麽?”
李追遠沒回答。
林書友:“我......”
譚文彬拍了壹下林書友後腦勺,示意他住嘴,誰管妳偷看不偷看,妳還非得問。
東西寫完後,李追遠就把它交給了譚文彬。
譚文彬拿著術法冊子,領著林書友去平價商店了。
因為李追遠要拿《邪書》出來,推導玉虛子的那些殘陣。
這時候寢室的禁制得打開,附近也不能有人,否則容易受這《邪書》的蠱惑。
李追遠拿起毛筆,將玉虛子的殘陣寫上去,很快,殘陣補全的內容就會浮現而出。
補是補出來了,卻並不是很完美。
李追遠就將自己的思路與見解也寫上去,等字跡消失後,新浮現出的內容就會隨之進行改良。
要麽,是《邪書》本身也有局限性,要麽,是它在故意給予自己參與度。
不過無所謂,有它在,確實相當於有了壹個實時的參考書。
壹個個殘陣被李追遠寫入,壹人壹書開始繼續推導。
玉虛子的陣法造詣不在高度而是在深度,這種深度就是李追遠所需要的,因為它需要時間的積澱。
簡單陣法裏,各種細節的妙用,連李追遠都覺得很有意思。
這要不是幾百年閑的沒事幹的人,還真不會無聊到往那個方向去推導嘗試。
天已經黑了。
李追遠還不覺得累,也忘記了要吃飯,可這書,受不了了。
《邪書》上浮現出的字,越來越淺,像是沒墨了壹般。
李追遠知道,這是這本書,在對自己提條件了。
免費試用期結束,接下來要想繼續使用,得付費。
李追遠壓根沒寫上字問它需要什麽,直接將它閉合,再打包上封印,往角落壹丟。
反正玉虛子的陣法殘片大部分都已推導完畢,下次需要它時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先放著吃灰就是。
說不定真的晾壹段時間不管它,它知道怕了,下次再翻開時,它就又有墨了。
魏正道說過:妳越有欲望就越容易被這些邪物所影響,最好的對待方式就是,別慣著它。
李追遠離開寢室,來到商店,天色太晚了,食堂已過了飯點,他打算在這裏弄點吃的。
櫃臺前的電視機裏,正播放著壹部港島僵屍片,壹群學生圍湊在櫃臺邊看著。
電視機後頭,譚文彬和林書友在那裏練習法術,壹筆壹劃,練得很認真。
他們明明是在練真的,但在外人眼裏,就是僵屍片看多了,在學著模仿比劃。
小孩子這般做倒還好,但都大學生了,就顯得有些幼稚,不少人看著他們發笑。
潤生特意給李追遠炒了碗蛋炒飯。
李追遠嘗了壹口,點頭道:“好吃。”
潤生的廚藝,確實日漸進步,沒辦法,主要另壹個完全指望不上,更不敢指望。
“萌萌呢?”
“下午說是去和鄭佳怡壹起學車去了,晚上應該去逛街了,她不回來吃。”
“嗯。
“她出去玩玩也挺好的,畢竟她打小就沒怎麽玩過。”
李追遠將最後壹片香腸夾到碗裏:“潤生哥,我又不介意。”
“呵呵。”潤生摩挲著手指,“每次出去玩了回來,她都挺開心的。”
李追遠問道:“香腸還有麽?”
“沒了,帶來的早就吃完了,後來還是譚警官送來過壹些,今天也吃完了。”
“那就月底回家取吧,家裏有。”
“嗯,好。”潤生很是開心地笑了起來,他也是想自己爺爺了。
其實,以前在太爺家吃的香腸,也是劉姨灌的。
就算現在想繼續吃,請劉姨幫忙再灌壹些就是了。
可香腸需要風幹的,這異鄉的風,到底吹不出家鄉的風味。
李追遠扭頭看向櫃臺上的電話,自來到金陵後到現在,他壹次都沒往家裏打過電話。
他嘗試過很多次,可哪怕手都握住話筒了,壹想到撥通的電話將打到張嬸小賣部再由張嬸去呼喊太爺來接電話,他就感到心慌、流汗和難受。
腦子裏不停浮現出的,是那晚,自己在親人矚目下,接聽李蘭電話的場面。
這不僅是受自己病情的影響,其中還有李蘭留給自己的心理陰影。
因為電話雖然沒打,但寫信很頻繁。
寫信時,李追遠雖然感到不舒服,但能克服,尤其是在阿璃書房裏寫時,他能感受到那種既痛苦又溫暖的感覺,仿佛太爺就站在自己面前。
寫信時,要註意用語,要噓寒問暖,要寫很多很多其實沒意義但只是拿來表達情緒的話,李追遠每次都會寫得手心流汗,打濕信紙。
然後太爺的回信裏,就覺得自己思鄉心切,反復在文字裏對自己進行安慰,太爺以為自己是哭著寫信的。
這算是個美好的誤會,李追遠就沒有解釋,對他而言,非表演狀態下,主觀意誌力能壓過身心排斥與抗拒,就是壹種巨大的進步。
不過,也不曉得太爺是請的村裏誰寫的回信,字兒,寫得挺娟秀好看的。
潤生說道:“小遠,那我催催他們趕緊把駕照考下來,回家前,把皮卡也買了?”
“嗯,好的。”
當下駕照考試並不嚴格,花錢走關系拿駕照也不難,不過也是基於自家人開車自家人坐,也就沒必要去走那個捷徑。
這時,有個高年級的學生走進店裏,他拿了幾包零食,走到潤生面前,把錢遞了過去。
潤生接了過來。
壹般是混了熟的老客才有這種待遇,當然,也是因為櫃臺那裏現在人太多了,擠進去結賬比較慢。
“潤生侯,妳才吃飯啊?”
“早吃過了,妳吃了沒啊,華侯。”
能混熟的原因是,這位高年級的學生也是南通人。
平日裏不說方言,但來店裏,他壹定要喊幾句。
有時候,可能就是為了特意過那幾句嘴癮,才特意來店裏買點東西。
李追遠這會兒也吃好了,放下碗筷,走向地下室,去看小黑。
學長問道:“這細伢兒是誰啊,妳侄子?”
潤生:“不是,我兄弟。”
“也是咱南通的?”
“嗯。”
“叫什麽名字?’
“李追遠。”
“追遠,小遠......”學長對著正在下樓梯的李追遠揚起手,笑著喊道,“小遠侯!”
…
這是壹家位於秦淮河畔的飯店,整個飯店的外形就是壹艘花船。
只是,門口沒有迎賓,也沒有停車。
秦叔推開門,走了進來,壹樓沒有人,他將拜帖放在進門處的櫃臺上,沿著船舷,上到二樓。
二樓有三張桌子,壹張在上,兩張陪襯。
精美的佳肴都已擺上,酒水也都開封。
可卻只有壹個額頭做了包紮的青年站在那裏,再無其他人。
秦叔問道:“人呢?”
趙毅:“就我壹個。
“這是什麽意思?”
“這頓宴請,原是家裏為我準備的,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這件事,家裏老人糊塗了,做了蠢事,這是賠禮單。”
趙毅將禮單恭恭敬敬地遞送過來。
秦叔接了,沒看,丟到了地上。
趙毅並不覺得意外。
他回家後,先以閉關的名義躲著沒見家裏人,而是自己花了壹天時間,秘密地給自己辦了壹個走江儀式,自己給自己點了燈。
走江儀式,並不需要太隆重,柳玉梅當初給李追遠辦儀式,也只是擇了壹間逼仄小屋。
這種事,講究個心誠則靈,類似自己對天道發下大宏願,沒龍燈,妳就算點根蠟燭舉個火把都可以。
做完這些,趙毅就對家裏人攤牌了。
在家裏老人知道他不僅自己給自己開啟走江,還把生死門縫給割了時,當場就氣暈過去壹個,其余幾個更是對他破口大罵。
什麽不孝子孫,畜生不如,孽障混賬.......
趙毅原本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妳們隨意。
反正自己已經點燈走江,接下來就要和家裏註意拉開距離了,多聽聽,還能多留點深刻回憶,方便以後想念。
可等他聽到其中壹位叔爺說已經把拜帖送到那位老太太手上,同時老太太也及時給出回信時,趙毅整個人都麻了。
開啟走江後,哪怕沒了生死門縫,但他對因果的感知,也變得更清晰了壹些。
再加上他還讀過自家那位龍王先祖的筆記,對走江本就有些基礎認知。
別人走江第壹浪都是什麽死倒邪祟,從簡單容易的開始。
憑什麽到自己這裏.
最重要的是,自己何德何能,第壹浪,就要面對兩家龍王爺的傳承!
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天道也有自己的眼睛,哪怕壹些爾虞我詐妳坑我殺,也都要講究個布局體面,各方各面都得能糊弄過去。
就比如自己在面對那個少年時,馬上調轉槍頭喊出清理門戶的口號,那少年想殺自己,就得掂量壹下這代價值不值得。
這下倒好,自家那些歲數活到狗身上去的老東西,直接把正當理由遞送到了人家手上,既然是妳先輕辱了人家門楣,那人家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派人來追殺妳。
而且極尷尬的是,走江時所牽扯的因果,家裏人還不好出手幫忙。
趙毅掏出壹把匕首,對秦叔說道:“我已和九江趙斷絕關系,族譜除名!’
話音剛落,趙毅舉著匕首,對著自己大腿紮入,直接捅了個對穿。
然後再壹咬牙,拔出匕首,單膝跪地。
秦叔站在原地,壹動不動。
趙毅:“我已點燈走江,要麽化蛟成龍,要麽葬身江河!”
說完,趙毅攥著匕首,對自己另壹條大腿紮了下去,再次捅了個對穿。
將匕首拔出,他整個人跪伏在地,鮮血流淌。
趙毅:“九江趙不知天高地厚,褻瀆龍王,其罪當罰;但身為昔日九江趙姓人,受其養育傳承之恩,非族譜除名可抹。
我趙毅,在此向天道立誓!
日後走江之功德,將分潤至秦柳兩家。
他日,我若得天之幸,走江成功,稱得龍王,必將親自登門賠罪,為龍王秦、柳,守門三年!”
說完,趙毅攥著匕首,對著自己肩膀刺去,再次紮出壹個洞穿。
拔刀時,第壹次沒能拔出,又用力拔了兩次,這才抽出。
三次下刀,六個洞口,三刀六洞!
“嘶......嘶.......”
趙毅臉貼著地毯,身體顫抖。
他是會功夫的,他更清楚眼前這人不好糊弄,所以他每壹刀,都沒去刻意選擇傷害最輕的位置,而是直來直去。
秦叔沒有說話,轉身下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