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張燁寫不好愛情詩？】

　　傍晚。
　　親戚們早走了。
　　晚上飯就剩下張燁壹家三口了，吃的也比較簡單，炸醬面，這也是張燁特意要求的，在南方可吃不到這麽正宗的老北京炸醬面，尤其老媽弄得這個鹵，簡直絕了，張燁從小到大都百吃不厭。
　　“怎麽樣？”老媽笑問。
　　張燁吸溜著面條，“還是那個味兒，好吃。”
　　老媽樂滋滋道：“那是，我手藝錯不了，趕明兒妳回去上海的時候，媽給妳多炸點醬，妳帶過去。”
　　張燁吃著，問，“對了幾點了？”
　　“六點四十了，怎麽了？”老爸看表。
　　張燁趕緊把最後兩口吃完，“我得出去壹趟，有事。”
　　“早點回來啊。”老媽提醒道：“妳明天還得去北大報導呢，別耽誤了正事。”
　　“得嘞，知道了，十點之前準回來。”張燁吃飽，就下樓開車了。
　　X5防彈車是扔在爸媽家小區的，因為扔的太久，車上全是土，張燁也來不及洗車去了，也無所謂，開上就往曹萌萌的學校奔。
　　……
　　七點出頭。
　　京城十五中大門外。
　　天有點陰，然後好像壹下子就黑了，連個緩沖都沒有。
　　十五中就在陶然亭西邊，自新路，離菜市口相當近，其實不用開車從張燁父母家走過去，壹刻鐘也肯定到了。車壹到，張燁就看到校門口車來車往擠成了壹團，也後悔開車來了，知道都是學生家長帶著孩子來參加元旦晚會的，而且看那些孩子的年齡，裏面不但有初中部的，甚至還有高中部的學生，這個晚會八成是初高中合在壹起開的，十五中是市重點，這種晚會搞的自然會比普通中學要熱鬧氣派壹點。
　　前面在排隊停車。
　　張燁估計照這個速度是壹時半會兒進不去學校了，他在這邊可生活了太久，輕車熟路地壹打方向盤，往西殺了兩百米，將車停在了壹家火鍋店的門口，這家店生意壹般，平時沒太多車停，老板也是附近的住戶，挺好說話的，壹般沒有車位的時候扔他家停車位上，老板也不會說什麽。
　　下了車，張燁步行走進十五中。
　　晚會大概七點半開始，現在到的人差不多都是個尾巴了。
　　鈴鈴鈴。
　　手機響了。
　　“哥！妳怎麽還不來！”曹萌萌氣呼呼的聲音從電話裏蹦出來。
　　張燁笑呵呵道：“我到了啊，剛進門口，往西開的那個正門，我跟妳們學校校訓底下等妳了啊？”
　　“到了？好好好！妳等我！”掛斷了。
　　不多時，壹個嬌俏的身影蹬蹬蹬跑了過來，“哥！”然後無語地看看他，“妳怎麽還戴墨鏡了啊？”
　　張燁道：“習慣了，戴著吧。”
　　曹萌萌郁悶道：“我還想顯擺呢啊！妳戴著墨鏡誰認識妳呀！”
　　張燁翻白眼道：“妳得了吧，妳哥可沒妳想的名聲那麽好，我這臉沒用，趕緊的吧，我答應妳來就不錯了。”
　　曹萌萌拉著他忙往禮堂方向走，“不管了走吧，快快快，裏面都快沒地方了，今天人太多啦，初中高中壹塊開元旦晚會，雖然是自由參加，有壹多半的人都沒來，可來的人還都帶著壹個家長呢，禮堂地方不夠了！”
　　壹進禮堂，果然人山人海。
　　那撲面而來的悶氣，實在不太好聞。
　　“哎呀別擠！”
　　“女兒，我來了！”
　　“孫老師，好久不見了！”
　　“初三壹班！初三壹班的家長到這邊來！”
　　“高二五班集合了！家長還沒到的快聯系壹下！”
　　“三班的同學們，大家聽我說壹下，壹會兒晚會的時候盡量不要出聲，保持安靜，因為會錄像的。”
　　家長們在匆忙入座。
　　班主任們也在忙活著。
　　裏面，也不是沒有人註意到張燁，偶爾甚至也有幾個人盯著他看了幾眼，才扭開視線，好像是覺得張燁眼熟，卻又沒有在意。張燁現在大小也算個名人了，尤其跟京城的名氣還是不錯的，不夠他畢竟不是章遠棋那種大紅大紫的明星，曝光率也有限，所以好多人還沒有到張燁戴著墨鏡還能認出他來的地步。關鍵還有壹點就是環境，如果是跟電視臺門口，如果是跟某個明星晚會上，大家看到戴著墨鏡的張燁，沒準能猜到是他，因為腦子裏已經提前植入過壹個信號了，但是這裏是壹個普通中學的元旦晚會，大家就算有人覺得張燁眼熟，也不太會往其他方面想。
　　“萌萌！”那邊，有個少婦在叫她。
　　曹萌萌忙招手，“嘻嘻，冷老師，我來啦！”
　　那個相貌壹般戴著壹副黑框眼鏡的少婦顯然是曹萌萌的班主任，她埋怨道：“每次就妳慢，妳家長呢？”
　　曹萌萌嘴上配音地壹指張燁，“當當當當！”
　　冷老師微笑地點點頭，“妳是？”
　　張燁笑道：“妳好冷老師，我是萌萌他哥，這丫頭勞您費心了。”
　　冷老師和他簡單握了手，“沒事，萌萌這孩子還是挺不錯的，在我們班裏是開心果呢，就是學習不太上進，回頭散了會咱倆單獨說說，以前我跟他爸媽說過好幾次，都效果不大，妳是他哥，應該跟孩子更能貼近壹些，妳說的話可能比他爸媽管用呢，她啊，語文特別差，我就是語文老師兼班主任，馬上也要期末考試了，我這個當老師的都替她著急，基礎知識基礎知識不行，作文作文不行，對了，還有數學成績，那也是……”這班主任看上去是個很負責的老師，元旦晚會這個日子，還不忘關心孩子學習呢。
　　曹萌萌壹臉小無奈，對著張燁壹打眼色：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們老師是不是壹見我家長就打了雞血似的？
　　張燁連聲稱是，“得，得嘞，回頭我批評他。”
　　冷老師嗯道：“妳得好好說說她。”這才註意到時間，忙道：“嘿，先不說了，咱們快入座吧。”
　　曹萌萌呀了壹聲，“怎麽沒地方了？”
　　冷老師壹回頭，也發現留給他們班的座位都沒了，過道裏還有好幾個他們班孩子的家長都站著呢，“各位家長，實在不好意思啊，今天學校可能也是沒安排好，後勤那邊準備椅子了，各位湊合壹下吧，坐在過道？真對不住了，咱們都將就將就。”
　　冷老師自己也沒做軟座位了，看見壹個年歲似乎比較大的家長，就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然後她去協調椅子，找人搬過來了不少把，自己也跟那些家長坐在過道裏。其他班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有的班沒坐滿，就勻了旁邊班級壹點，有的坐滿了，就只能在過道支椅子，不過他們的班主任可沒有自己做到過道上。
　　所以冷老師這個班主任還是不錯的。
　　張燁也沒二話，無所謂地坐在壹個小凳子上。
　　曹萌萌不願意了，“哥，要不然妳坐我那裏吧，妳壹個大明……”
　　“行了，多大點事。”張燁打斷了她，“趕緊鞏固妳朗誦節目吧，後半程不是就該妳了麽。”
　　“那……好吧。”曹萌萌回了座位，周圍都是她們班級的同學。
　　旁邊，壹個小女孩笑嘻嘻道：“萌萌，那是誰啊？”
　　“我哥。”曹萌萌自豪地壹仰脖子，“帥吧？”
　　另壹個男生眨眨眼，“咦，妳哥幹嘛戴著墨鏡？禮堂多黑啊。”
　　曹萌萌咯咯壹笑，“我哥可是大明星，當然得戴墨鏡啦。”
　　“大明星？不能吧？”壹個長得有些老成的少年道。
　　壹個跟曹萌萌似乎關系不太好的少女哼道：“什麽明星啊，萌萌妳吹大了啊，我看妳哥就是戴墨鏡裝-逼呢。”
　　曹萌萌切了聲，“莉莉啊，我怎麽就這麽看不上妳吶，要是告訴妳我哥是誰，保準嚇死妳！”
　　莉莉撅嘴，“妳吹吧。”
　　曹萌萌撇撇唇角，“我都懶得理妳。”
　　壹個小男孩趕緊和稀泥，“萌萌，莉莉，妳倆別吵啦，每次見面都得鬥個妳高我低，妳們不累我們都看累啦。”
　　明星？
　　其他同學也都沒當回事。
　　冷老師倒是聽到了那邊的對話，側頭多看了斜後面的張燁壹眼，倒是真有些眼熟，不過好像是大眾臉的那種，然後也沒在意。
　　“小兄弟，妳是？”身側鄰座的壹個家長道。
　　張燁看向這個中年人，“哦，我是萌萌他哥。”
　　那家長笑著點點頭，“妳好，我是鵬鵬的父親。”
　　“我是曉夢的媽媽，妳們好。”又有壹個中年婦女插話過來。
　　張燁和幾個家長隨便聊著，還真挺不適應這種“家長會”氣氛的，畢竟人家都三四十歲的，自己才二十多。
　　“小兄弟是什麽工作？”中年人感興趣道。
　　“我啊？”張燁壹時間還真回答不出來，妳說他是搞文學的吧，也不算，說是搞主持的吧，現在也被暫停工作了，說是教書的吧？明天才報道，所以這壹猶豫，旁邊那個中年婦女倒是把話題岔開了。
　　婦女道：“大哥幹什麽的？”
　　中年人笑道：“報社編輯，就是整理整理文學這壹塊的出版發表，冷老師的文章，我們還上過報刊呢，當時就是我排的版面，我也是前幾個月才知道那筆名的冷月就是咱們冷老師，真是巧了。”
　　旁邊另壹個男子道：“啊？冷老師還上過報紙？”
　　中年人掛著笑容道：“那是啊，冷老師才華橫溢，上次那篇散文，我們主編都贊不絕口呢，寫得特別好。”
　　冷老師苦笑不跌道：“楊哥，妳就別給我吹了，我那是碰運氣趕上了，我肚子裏這點墨水算什麽才華呀。”
　　楊哥笑道：“您是謙虛，您沒才華那誰有啊？”
　　冷老師微微壹笑，“當然是張燁老師了，我可是他的粉絲，他寫詩也好，做節目也好，從來都不用稿子，也不用構思，拿過什麽東西都能寫，張嘴就是壹首震驚文壇的作品，張老師才是有才華！”
　　楊哥壹嗯，“那倒是，聽說張燁出版的文集，現在就賣了二十幾萬冊呢，那可不是小說啊，是文集詩集啊，這個銷量簡直逆天了！”
　　冷老師道：“這個銷量，我貢獻過三本，張燁老師的詩真的太好了，文章和演講也都是世界級的，沒的挑！”
　　那婦女道：“我是沒看過張燁的作品，不過我妹妹特別喜歡他，他的《張燁脫口秀》每期她都得看兩三遍呢。”
　　楊哥感慨道：“現在文壇上，勢頭最猛的新人就是張燁了，不過我覺得真要比起來，文壇詩壇上那幾個前輩大師還是應該高了張燁壹頭，在文學性上，張燁的作品應該不如大師們的。”
　　冷老師搖頭，“我可不這麽認為，我覺得張燁光論作品，已經可以和那些大師們比肩了，不分高下。”
　　楊哥看著她道：“冷老師，這個我有不同意見啊，如果單論諷刺詩，張燁在國內可以說是獨霸江湖的，確實可以和那些文壇大師比肩，《死水》啊，《回答》啊，或者吶喊類的《囚歌》和《我的自白書》啊，《海燕》也算，在這個領域張燁是登峰造極的，我也承認，不過在愛情詩這壹塊，張燁的作品基本上是空白的，那個《見或不見》不算愛情詩，真要算起來也就是壹首《飛鳥與魚》了，所以在文學上的多樣性和全面性來看，張燁跟大師們比，還是有壹定差距的。”
　　那婦女道：“《飛鳥與魚》我聽過，很好啊。”
　　冷老師笑道：“壹首《飛鳥與魚》，就已經夠了。”
　　楊哥道：“但是真較真兒的話，《飛鳥與魚》也就是那《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頂多是壹種對愛情的向往，並不算純粹意義的愛情詩，至少我是這麽理解的啊，所以在詩歌體系裏重中之重的愛情方面，張燁還是欠缺證明他的作品的，如果他真的再出壹首能體味愛情的現代詩，我才承認他是大師。”
　　冷老師不跟他爭辯了，“會有的。”
　　聊著聊著，他們話題居然轉移到了張燁身上。
　　就坐在他們中間的張燁不由得有些臉紅，聽著人家這麽誇自己，萌萌的班主任還自稱是他的粉絲，張燁也笑了壹下。
　　看看！
　　人氣啊！
　　這就是人氣啊同誌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