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節
　　居鐘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湘湘，隔了良久，忽然嘆了口氣。低下了頭。李湘湘上前關切的問道：“怎麽啦？”居鐘說道：“看到妳就讓我想起我女兒，她——如果沒死應該有十五歲了！”頓了壹頓，他黯然說道：“她在路邊買東西時被壹輛轎車撞上。而那轎車撞了我女兒後居然揚長而去。窮人的性命在那些人眼中就像壹只螞蟻。我抱著女兒去醫院。但我沒有那麽多的錢替我女兒醫治！她……就躺在……我懷中……呼著痛……直到……死去！”
　　居鐘這個杜撰的故事卻早已讓李湘湘聽得流下了眼淚。她喃喃　說道：“真可憐……”居鐘擡起頭，澀聲說道：“妳——能讓我抱壹抱麽？”善良單純的李湘湘完全沒有覺察到，在說這句話時，居鐘眼角隱藏著強烈的殺機！
　　郭孝安眼見丁字路口越來越近，這時忽然聽到附近傳來“當當當”悠遠渾厚的鐘聲！郭孝安聽了心中坦然，知道沒走錯。新順路就在大鐘樓的旁邊。那個車夫快步跑著，不壹會兒來到丁字路口。就在即將走到對面的那條巷子時，那車夫忽然把車子猛得向前壹拉，同時自己壹仆身，黃包車從他身上越過，向對面那條橫向巷子的墻撞去！那車子本來就快，再經這個車夫猛力壹拉，速度更是驚人。這麽樣撞到對面的墻上，車上人非得給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但郭孝安豈是等閑之輩？他腰壹用力，剛準備躍離這輛黃包車，忽然聽到“哧”的壹聲輕響。久經江湖的郭孝安立即聽出那是槍聲！不過是加了消聲器，所以聲音很輕。郭孝安連忙平躺在車上，同時兩手扳住車身兩側把手，壹擰身。黃包車向左側倒過去。——從槍聲中，他判斷出開槍的人壹定躲在右邊！
　　郭孝安躲在黃包車後面，等了片刻，準備慢慢伸出頭去看看動靜。哪知道頭還沒伸出，已聽到又是“哧”的聲輕響。他連忙把頭縮了回去。但還是感到肩頭壹熱，他低頭看去，原來肩頭被子彈擦過，已是鮮血迸流。傷得雖然不重，但卻讓郭孝安驚駭萬分。他從對方發出的這兩槍已大致判斷出開槍的人應該在百米開外。其時暮色已漸濃，隔得太遠已看不清楚。自己剛才只不過剛剛把肩頭露出壹角，對方就能打中。可見對方眼力之好，槍法之準已至匪夷所思的地步！
　　“神槍小楊！”
　　郭孝安不由自主的失聲叫道。
　　他心中暗忖：“在上海能有這等槍法和眼力的只有神槍小楊！看來神刀堂準備打我們幫主的主意了！”他藏身原地壹動不動。神槍小楊也知道郭孝安的厲害，不敢前來搜尋，只是在等郭孝安出來。雙方就這樣對峙著。郭孝安看著時間壹點點過去，心急如焚。
　　天色更暗了，郭孝安知道雙方對峙吃虧的是自己。因為自己已不能等！。
　　這時神槍小楊突然看到壹個影子忽然躥了出去，不由大喜，暗道：“妳終於沈不住氣了！”擡手壹槍打中那個黑影。那黑影向前繼續滾去，進了郭孝安來時的那條巷子。因為只能看到影子，神槍小楊不知道郭孝安傷得怎麽樣。但就在這時又是壹個黑影從裏面躥起。緊隨著前面的那個黑影之後進了巷子。
　　神槍小楊用的是狙擊槍，每次只能發壹彈，再想要重新裝彈射擊已經來不及。神槍小楊看得納悶不已。
　　原來郭孝安心急之際，忽然靈機壹動，脫下身上的衣服，接著把黃包車上的坐墊拿下來，用衣服把坐墊包起來，然後看準壹個機會扔了出去，自己緊隨其後。他知道神槍小楊慣用的是狙擊槍，上彈速度再快也來不及發第二槍！
　　郭孝安在先前的來時的小巷歇了口氣，心中尋思：“如果原路退回去，再去翠雨閣最少要多花二十多分鐘，從這裏直接走大概只要四五分鐘。只是這個神槍小楊把守住，無法通過。
　　神槍小楊此時正坐在鐘樓上得意的吹著口哨，眼睛緊緊的盯著丁字路口。鐘樓四邊有窗戶，視野十分開闊。這兒和那個丁字路口直線距離有150米左右。他早就聽說過郭孝安槍法很快。但現在這個距離對於手槍來說太遠了。因為勁道不足，子彈會偏移。想打準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打過來也沒有多大殺傷力。神槍小楊很得意，現在只有他打郭孝安的分而郭孝安卻無法打到他。
　　他看到郭孝全從墻角處伸出半截腳來。擡手壹槍正打中鞋頭。郭孝安嚇得慌忙把腳　縮了回去。神槍小楊得意的哈哈大笑。過了壹會兒他看到郭孝全從墻角處又伸出半截腳來。這次神槍小楊沒有理會。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漸漸的街道兩邊的路燈已亮起……神槍小楊見拐角處郭孝安的鞋尖依然在那裏壹動不動，不由起了疑心：壹個人保持壹個姿勢這麽久壹定很累，怎麽他的這只腳現在還沒縮回去？就在這時他聽到自己身後傳來壹個腳步聲！從這腳步聲聽出對方顯然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行蹤。神槍小楊轉過頭，不由嚇得面無人色。身後的原來是郭孝安！郭孝安冷冷的看著他。神槍小楊只覺得仿佛壹腳踏了個空壹般，心壹直沈到底。他知道這次真的完了！他除了槍法很準之外，沒有任何長處，身手還不如普通的幫眾，當然不是郭孝安的對手！
　　郭孝安看著神槍小楊那絕望的眼神忽然心有不忍。只是擡手打暈了他，挑斷了他的右手手筋，然後快步向翠雨閣而去！
　　右手被廢，神槍小楊這個名號自此抹去。
　　搏命壹擊
　　此時翠雨閣廚房內壹片寂靜。居鐘輕擁著李湘湘，右手輕撫著她的後背。他的手指從他的頸骨向下，慢慢摸索著脊椎骨。
　　第壹、第二……，
　　到了第五根脊椎骨時他停了下來。手指在第五個脊椎骨上按了壹下，已清楚的把握它的大小和形狀。他的嘴角露出壹絲陰冷的微笑。這個笑容中帶著幾分殘忍和幾分得意。驀然他的手指急促的壹摳壹拿。隨著”格“的壹輕響，李湘湘的生命像壹朵柔弱的鮮花般立即枯萎！
　　居鐘很為自己的遠見得意。這種脊椎鎖拿法通常被認為沒有實用價值而沒有多少人去學。因為這種方法雖然致命快，但若要拿捏的準必須近身施用，還必須事先掌握對手脊椎的大小形狀。這在實戰中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這種方法非得下壹番工夫才能掌握。為了積累實戰經驗，很多無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下！
　　脊椎是人的神經中樞，只要輕微受損尚且癱瘓，怎麽能得起這壹下？居鐘哀傷的看著李湘湘伏在地上的屍體，說道：”其實我本不想殺妳，甚至打算娶妳做我老婆，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但在我殺死的人中居然有妳父親！我不得不殺妳！好的殺手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的後患！殺手是無情冷血的，而我卻是個這麽情感豐富的殺手。春的風，秋的雨，冬的雪都會讓我傷感。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做殺手？“說到這裏他的眼眶紅紅的，悲傷的要流出眼淚來。
　　正在這時隔壁床的”咯咯吱吱“的聲音變得格外刺耳起來。居鐘聽了臉色壹肅，神情立時變得陰沈而冷靜起來。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他凝神細聽，隔壁的聲響不但變大，而且節奏也快了起來！他知道應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他沒有壹絲緊張，反而有些興奮！　臉色也因此而紅光煥發起來。但他知道屋中的並非壹只甕中之鱉，而是壹只練達世故，經驗豐富的老狐貍！再好的陷井都有可能被他逃脫！
　　屋中忽然靜了下來。洪飛龍扶著秋梅的纖腰，壹動不動。秋梅”嚶嚀“壹聲兩腳盤住洪飛龍的腰，兩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和洪飛龍緊緊貼在壹起，然後主動的輕啟櫻唇，去吻洪飛龍。接吻中秋梅忽然壹咬洪飛龍的舌頭。洪飛龍只覺得舌頭輕微壹痛，嘴裏已有了壹絲淡淡的血腥味。不過他也沒太在意，只以為是秋梅興奮過度。不過這壹咬使得他渾身壹激棱，立時壹泄如註。本來繃的像壹張弓的身體，像壹條軟泥鰍般伏在秋梅的身上。秋梅”啊“的　壹聲，兩手兩腳　纏得更緊。猶如壹條螞蟥般吸附在洪飛龍的身上。下面花蕊似乎活了壹般，向內吞咽著洪飛龍的陽具。洪飛龍爽得快要上了雲端，而秋梅的奶子也輕輕的在他肌膚上摩擦著。讓就在秋梅發出”啊“的同時，居鐘破墻而入。——墻當然事先被他掌力震松，破墻並沒有減慢他的速度。他的身形優美如同壹條輕盈靈動的飛燕，又像壹顆流星劃過天際。整個動作簡單而迅速，沒有壹絲壹毫多余的動作。
　　在暗殺中，這壹式”靈鷲搏獅“他只用了七次——值得他使出這壹式的人並不多。每次這壹式使得都微有暇疵。雖是如此依然從來沒有失手。這壹式看似簡單，其實卻繁復無比。要將力量、速度、距離、環境、阻力全部準確的計算在內，這樣才能發揮最大的殺傷力。而每壹次的環境都不可能相同。所以要做到完美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壹次他做到了！在躍起時他已知道今天這壹式使得無懈可擊！或許是因為這次的對手的強大才激發了他的潛能！
　　人在空中，居鐘帶著幾分得意的想道：”這壹擊應該有八成把握吧。“不知怎麽的他忽然想起了燕北飛。他第壹次出道執行殺人任務的夥伴就是燕北飛。後來兩人合作了很多次。當時他的最大願望就是能有燕北飛那樣的身手。但後來聽說燕北飛失手身亡。他那次刺殺的人就是洪飛龍！具體死於何人之手卻無法知道。當時他就警惕的記下了洪飛龍這名字了。當然他是不會去殺洪飛龍替燕北飛報仇，只是想警惕自己遇到此人壹定要小心！匆匆十多年過去了，洪飛龍名頭越來越響，人送悼號不死神龍。多少次大家都認為他死定了，但後還是活了下來。在居鐘面前洪飛龍就像壹潭暗黑色的水，令人恐懼緊張而又深不可測。這時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這些舉動早就在洪飛龍的意料之中！——他已開始有些後悔。
　　”應該有三成把握吧？“他心中忐忑的想道
　　但他已無法退縮，只有賭上壹賭！
　　洪飛龍在聽到破墻之聲時，居鐘的蛇形錐離他的要害已不到三尺。洪飛龍想回身，這才想到此時和秋梅糾纏在壹起。他連忙壹掙，沒料到秋梅力氣竟大的驚人。這壹掙沒有掙開。他驚異萬分，用力再壹掙，終於掙脫。但卻已遲了！蛇形錐已”卟“的打中他的後背。著力處的後脊椎骨都坍塌進去！但洪飛卻兀自不倒。居鐘大吃壹驚，借著這壹椎之力猛然後躍，以防洪飛龍瀕死前的壹擊。蛇形錐仍然陷在他的後背上！秋梅見到洪飛龍滿面怒容知道他已識破了自己，心中恐懼萬分。洪飛龍揚起了右掌就向秋梅的腦袋劈去！這時洪飛龍就騎坐秋梅的身上，秋梅想要避開哪裏能夠？秋梅驚懼乞憐的看著洪飛龍。洪飛龍忽然收起右掌，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才仆身而役！
　　居鐘和秋梅等了好壹會兒才從緊張之中緩過神來。居鐘說道：”沒想到就這麽殺了他！我本以為那壹椎最多能讓他受傷而已！傳聞中他有鐵布衫硬氣功難道是假的？“秋梅拿起壹件長衣披了起來，心有余悸的說道：”幸虧我咬傷他的舌頭破了這老家夥的鐵布衫。居鐘點了點頭說道：“哦，練門受損非得二十四個時辰後才能恢復，難怪我壹擊便能得手！！不過這個老家夥倒是硬朗，他臨死之前完全可以先打死妳，不知他怎麽忽然罷手了？”秋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見他壹掌打來也怕的要命，要不是這次給我的錢實在多得誘人我才不冒這險！”秋梅看著橫屍床上的洪飛龍，臉上忽然現出壹種古怪的神色，看著看著他睚顧睚的“格格”笑起來。居鐘說道：“妳笑什麽　？”秋梅說道：“他還以為我真是秋梅，還指望我能替他生下壹個兒子呢！”
　　居鐘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說道：“妳們是同胞姐妹　，妳又刻意摹仿她，誰又能看得出來呢？況且壹個失子的老人把延續後代看得比什麽的重要！”秋梅說道：“這個老東西！想得倒美！不要說他早已老而無用，就是懷上他的孩子把他打掉！”
　　居鐘忽然說道：“且慢！如果能夠懷上他的孩子，千萬不可打掉！”秋梅疑惑的說道：“怎麽了？”居鐘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悠然說道：“我有個方法能讓妳壹夜之間暴富！我知道妳這次得的錢壹定不少，不過和我說的這個數字比起來，只能算是九牛壹毛！”秋梅的眼中放出貪婪而興奮的目光，說道：“要怎麽辦？”居鐘說道：“我可以告訴妳，但作為條件必須把所得的十分之壹給我！當然我還會暗中盡力幫妳，否則妳壹人也很難成功！”秋梅聽了連連點頭。居鐘說道：“好！我就告訴妳，也不怕妳事後不認賬！要想耍我這就是榜樣！”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屍體。秋梅看了看地上慘死的洪飛龍，微微打了個寒戰。她知道居鐘說到就做得到。
　　居鐘接著說道：“洪飛龍的兒子妻子在之前就已死了，現在洪飛龍再壹死，偌大的家產便會落入他的弟弟洪飛虎之手。但如果妳懷上洪飛龍的孩子，這麽龐大的家產就是妳的了！所以妳要是有他的孩子怎麽能打掉呀！”秋梅對黑道上的事雖然不太了解，但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洪氏企業卻是知道的。她興奮之余忽然想到壹個問題，說道：“壹次就中，哪有這麽準呀！唉，看來想發這個財是希望太小了！”
　　居鐘笑了起來，說道：“妳現在懷上誰的孩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幫裏幫外的人都知道妳是洪飛龍的外室。人懷上的孩子理所當然是他的了！就算有人懷疑卻也無法證明。”秋梅心領神會，不由得喜笑顏開。
　　忽然居鐘說道：“好個郭孝安來得竟如此快！”說著轉頭對秋梅說道：“此人精明強幹，對洪飛龍又是極忠誠，有他在只怕對妳是極大禍患！我躲在暗處，妳躺在床上假裝暈過去，郭孝安來了定會把妳叫醒。然後妳就極力引誘他，只要他被妳所惑，我就可伺機除掉他！”秋梅剛要躺到床上，居鐘說道：“把衣服脫了！”秋梅恍然而悟，洪飛龍睚是在行房過程中被殺，自己去穿的好好的，以郭孝安的精細，定會看出破綻來。
　　郭孝安查驗了壹下老黃和小劉的屍體，擡頭又看到廚師李大海倒斃在壹邊。郭孝安心中暗驚：“好快好狠的手段！果然是憔悴殺手居鐘！”他快步來到第三進院子。前面就是臥室。
　　【待續】
　　字節：1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