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身在局中

　　由於天命鸚鵡的存在，傑克斯派洛對沈奕接受緹婭朵瑪的委托壹事已經再無懷疑。
　　既然這樣，大家就有了共同的目標。
　　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到漫遊者號上來的重要原因。
　　對於傑克斯派洛來說，同為九大海盜王之壹的傑克船長原本並無意對其他的海盜王下手，畢竟那是違反海盜公約的行為。
　　盡管海盜們囂張跋扈，無視任何法律，但是由海盜們自發制訂的海盜公約依然對每壹個海盜王都有著壹定的約束力。
　　因此盡管傑克斯派洛和緹婭朵瑪的關系不錯，並對緹婭朵瑪有著物質上的渴求，但輕易不願意向其他海盜王出手——那位裏海海盜王巴伯薩或許是唯壹的例外。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如今正是加勒比海第三部的中段時期。伊麗莎白和威爾杜納剛剛從魔獄把傑克斯派洛救回來。
　　他們救他的目的，是要借助黑珍珠號的力量對抗無畏號。
　　而對於傑克斯派洛來說，除非他同意到幽靈船上服役壹百年，否則就算他從魔獄逃了回來，壹旦讓戴維瓊斯知道了傑克斯派洛沒有死，那麽他壹定會對他再度追殺。這使得傑克斯派洛對解封女海神這件事有了需求。因為只有她才能對付幽靈船。
　　劇情在這裏有兩個小小的變化。壹個是在拯救傑克船長的過程中，巴伯薩並未參與。二是世界盡頭地圖也沒有在黑珍珠號上，依然在嘯風船長的手裏。伊麗莎白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她是憑借自己的記憶背下了世界盡頭地圖，找到了通往魔獄的道路，但這份記憶並不長久。
　　而對傑克斯派洛來說，那份世界盡頭地圖恰恰也是他想得到的東西。
　　於是，沈奕與傑克斯派洛在這刻很快就有了共同語言。
　　在談判開始之前，沈奕先對溫柔使了壹個眼色，溫柔會意，故作隨意的對伊麗莎白道：“有沒有興趣參觀壹下漫遊者號？這可曾經是妳最痛恨的人之壹的船。也許妳會有興趣聽聽我們是怎麽幹掉那位男爵的。”
　　伊麗莎白眼中放出興奮光芒：“當然。”
　　溫柔招呼著伊麗莎白參觀漫遊者號，威爾杜納也便跟在他未婚妻的身後，羅昊則對傑克船長帶來的那位水手長發出了同樣的邀請。
　　沈奕之所以授意溫柔支走伊麗莎白等人，其實就是為了洽談合作做準備。外交談判上，從來都是盡可能先為自己爭取有利地位。
　　自己的地盤，自己這方人多勢眾，哪怕是說起話來，底氣都要硬上幾分。傑克斯派洛雖然是聰明人，但是強盜從來只擅長舞刀，可不擅長耍嘴皮子，因此在這方面無形中就落了下風。
　　如今面對傑克斯派洛壹人，沈奕這才好整以暇的說：“那麽我想現在我們可以接著先前的話題好好談談了。對了，我們前面談到哪了？”
　　“自由，我的自由。”傑克斯派洛很認真的回答：“我不否認，幽靈船對我是個大威脅，我再不想被關到魔獄那個可怕的地方去。”
　　“啊！”沈奕故作恍然大悟狀。
　　他低下頭想了壹會，才緩緩說道：“我猜即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妳也依然不想對其他的海盜王出手。”
　　傑克斯派洛之所以壹直沒能完成緹婭朵瑪的委托，不是因為他無能，而是他對於攻擊其他海盜王有著身份上的顧忌。如果他當真攻擊了其他海盜王，那麽就算他解封了女海神，打敗了幽靈船，也會受到其他海盜的追殺。
　　對於這點，沈奕分析得很清楚，而傑克斯派洛更是直接了當的說：“我的父親是海盜法典的守護者，他是最忠誠於海盜法典的人。任何褻瀆和違背海盜法典的海盜，都將受到他的攻擊……我畢竟是他的兒子。”
　　“那麽我想壹個有用的外人或許會對妳很有幫助。”沈奕笑道：“壹個有能力消滅無畏號的外人。”
　　“壹個在我吸引無畏號所有火力情況下登上無畏號消滅它的外人。”傑克斯派洛不客氣的補充。
　　“壹種不錯的合作模式，不是嗎？”沈奕眨眨眼：“妳吸引別人的目光，而我負責行動。也許這個模式可以繼續運用下去，直到獲得妳我想要的。”
　　“妳想壹個人對付所有的海盜王，從他們手裏搶走信物？”傑克斯派洛有些不敢想象沈奕的胃口之大。
　　“我會盡量采取文明些的做法。”
　　“妳在做夢！”傑克斯派洛立刻反駁：“而且也沒有必要。巴伯薩認為他可以勸說海盜王們交出信物。”
　　“那是以前。”沈奕笑道：“巴伯薩認為他可以通過英國海軍的威脅來逼迫所有的海盜王同意拿出信物。但現在的問題是，貝克特死了，幽靈船卻依然存在。”
　　在原劇情裏，英國海軍因為擁有了聚魂棺，從而得以脅迫飛翔的荷蘭人為自己賣命，並運用強大的軍事壓力兵逼沈船之城。巴伯薩為了自保，提出了解封女海神的計劃。因此在原劇情中，貝克特的威逼是因，解封女海神是果。
　　但在血腥都市的新編劇本裏，解封女海神成了因，貝克特的大兵壓境之威脅，不過是壹個可以拿來誘哄人的幌子和借口。
　　至於現在，貝克特死了，無畏號覆滅，英國皇家海軍的威脅雖然還在，但再不如以前那樣大。即使是在幽靈船和無畏號的威脅下，海盜公會都未必同意解封女海神，又何況現在的局勢？因此巴伯薩的計劃是註定要破產的，要想獲得九件信物，戰鬥就成為主流選擇。
　　至於伊麗莎白成為海盜皇帝……隨著劇情的改變，這早就成了沒影的事，連想都不用想了。
　　這刻沈奕這麽壹說，傑克斯派洛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英國海軍固然是所有海盜的威脅，幽靈船卻只是他傑克斯派洛壹個人的威脅。海盜王們迫於海盜法典的存在，或許不會輕易自相攻擊，但是對於別的海盜王的死，也絕對是屬於幸災樂禍的態度的。在這件事上，他不可能祈求任何人的幫助，沈奕的提議因此而顯得重要起來。
　　想了壹會，傑克斯派洛終於道：“我要那份世界盡頭地圖，除此之外所有信物我們壹人壹半。”
　　這句話至少表示了在聯合奪取信物這個問題上，兩個人已經達成壹致。
　　“胃口可不小，我才是出力又賣命的那個。”沈奕可不滿意。
　　“那妳最好搞清楚，沈船之城有成千上萬的海盜，如果妳不想壹路殺過去的話，那麽接近他們的唯壹辦法就是通過我。”傑克斯派洛很認真的指指自己。
　　“妳是個不錯的帶路者。”沈奕笑道，他回頭看看金剛：“金剛，在壹場戰爭中，如果我們需要壹個內應為我們帶路，通常會給他多少好處？”
　　“收獲的千分之壹已經算不錯了。”金剛嘻嘻笑道。
　　洪浪則甩著手回答：“帶路黨有分成資格嗎？給他幾個金幣就打發了。”
　　傑克斯派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好歹也是堂堂海盜王，竟然被說成是如漢奸狗腿子般存在的內應，可從他剛才闡述的出手性質來看，又的確只起到了這部分作用。
　　就這樣的作用，還妄想在和對方的談判中拿大頭，自然是有些意想天開。
　　他到底不是擅長談判的人，這刻被擠兌的無話可說，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道道來，只能怒視沈奕：“合作需要誠意！”
　　“從妳的開價上看，我看不到誠意體現。”
　　“那妳說怎麽分？”這句話徹底暴露了傑克斯派洛對談判局面無力掌控的實質。
　　“按出力人數分。妳負責帶我們進去，我算妳壹份出力。我們負責作戰和得到海盜王信物。”
　　“妳們有五個人。”
　　“沒錯。”
　　“也就是說我只能得到六分之壹？”傑克斯派洛驚訝地看著沈奕，對方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已經很不錯了。”沈奕無比誠摯的回答：“又不需要妳出力，只要把我們帶進去就行了。”
　　金剛也拍著傑克斯派洛的肩膀道：“其實妳何必太在意緹婭朵瑪的那些家當，還有什麽比自由更重要的？”
　　洪浪也上來勸說傑克船長：“想想我們要承擔的風險吧，如果我們失敗了，就只有死路壹條，而妳卻永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傑克船長，這是壹筆公平交易。”
　　三個人妳壹言我壹語的對傑克斯派洛進行輪番轟炸。
　　這種洗腦式的說法弄得傑克斯派洛昏昏沈沈，盡管他覺得這樣很不合適，但是沈奕的提法從道理上講卻又的確說得過去。
　　找不到任何可以辯駁的理由，傑克只能叫道：
　　“好吧，這件事暫時先擱置，我還要好好考慮考慮。”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
　　“沒有問題。”沈奕到是很好說話：“那麽現在，還剩下壹個問題。”
　　“什麽？”傑克問。
　　“我需要知道他們的實力。傑克船長，如果妳和他們中的任何壹個交手，誰更厲害？”
　　“都差不多，但我更厲害些。”
　　“那麽……”沈奕低頭思考了壹會，終於道：“洪浪，去和我們的傑克船長過過手。”
　　洪浪把拳頭捏得喀吧喀吧直響，嘿嘿笑道：“樂於遵命。”
　　揚手壹拳打向傑克斯派洛的面門……
　　洪浪和傑克斯派洛在交手，沈奕和金剛則壹邊悠然的看著兩人作戰，壹邊隨意的談著閑話。
　　金剛笑道：“雙方合作，壹方只能得到六分之壹收獲，壹方卻得到六分之五。妳是怎麽想到按人頭計算分配的方法的？這主意簡直太損了。”
　　沈奕壹邊看著遠處二人交手，壹邊低聲回答：“如果妳多看新聞，妳就會學到許多政治手腕。在地球上，當中國成為世界GDP第二的大國時，我們的領導人最愛講的話就是我們還是壹個發展中國家，我們的人均水平還很低……哥本哈根氣候控制會議上，二十六個發達國家以國家為單位，為所有國家制訂減排指標時，中國提出了自己的排放標準：以人口為單位計算標準。妳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如果那個標準通過的話，那麽中國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標準將是美國的五倍，因為我們有五倍於他們的人口。”
　　“……我喜歡這種計算標準。”
　　“我也喜歡。”沈奕笑嘻嘻地拍著金剛道。
　　“他還沒答應呢。”
　　“那又有什麽關系呢？我當然不會指望他只收取六分之壹的收獲，但是只要他接受我們的標準，那麽無論他怎麽掙紮，都別想收獲大頭……所以說永遠別在別人為妳設計好的軌道上去談判，否則無論怎樣掙紮，妳都不可能跳出別人為妳設計的圈套。”
　　“就象是在血腥都市，無論我們如何強大，都擺不脫它的控制？”
　　“……是的。”
　　兩人同時沈默了壹下。
　　戰鬥還在繼續，洪浪與傑克斯派洛打得虎虎生風，看起來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沈奕的目光卻變的深邃幽遠，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好久，他才說道：“戰鬥結束後，讓洪浪和傑克多套近乎，盡可能的從他口中套取其他海盜王的信息資料，實力底細……妳也參加。”
　　“不直接問他？”
　　“別給對手討價還價的籌碼。”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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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在加勒比海盜第三部中，海盜公會上守護法典的海盜就是前任海盜王蒂格，也就是傑克斯派洛的父親，他的海盜王身份正是繼承他的父親得來的，盡管我因此想不通這位可憐的新任海盜王為什麽連壹艘船都沒有，竟然還要借助於幽靈船的力量才能成為黑珍珠號船長，以至於被戴維瓊斯滿世界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