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2000:大國機長

梅子徐

都市生活

劍川市機場工作區,藍天航空飛行準備室。
早上十點並非航班出港高峰期,整個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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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肅清西南!王權已現!

重返2000:大國機長 by 梅子徐

2024-2-15 21:09

  春夏航空航材庫員工休息室,張德生罕見地以相對輕松的語氣跟自己老婆通話,臉上更是沒有了焦慮與畏縮,顯得底氣十足:“那部分錢給女兒墊了學費後,剩下的妳自己看吧。”
  “妳哪兒來那麽多錢?”老婆的語氣也是極為少見地溫和起來。
  張德生不由眉飛色舞起來:“公司發了獎金。反正妳先把女兒學費的事情辦好就行。”
  “好的。”張德生的老婆也沒有多問:“對了,妳有時間回來壹趟,咱們壹起送女兒去羊城。”
  張德生剛想回答,突地耳朵微動,只見房門被推開,傳過來嘎吱嘎吱的聲音。接著,張德生的同事叼著煙悠悠地走進來,尋了自己的床位坐下,斜靠在床邊。
  “怎麽不說話了,有什麽問題嗎?”
  “我同事回來了,晚上再打電話跟妳說。”張德生將電話掛掉,有些尷尬地問道:“妳不是不怎麽吸煙了?怎麽還回來抽了?”
  同事叫喬林,在春夏航空負責航材質檢,跟張德生壹起從天榮航材跳槽過來的,所以兩人私下關系還是不錯的。
  喬林雙手背著頭,叼著煙,說話含混不清的:“老張,咱們什麽時候發獎金了,我怎麽不知道?”
  張德生幹笑道:“我這邊賺了些錢,家裏那位心思重,不給她編個理由,她就得胡思亂想了,還以為我幹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呢。”
  喬林將煙夾下,隨便彈了彈,煙灰掉落到宿舍地面上,看得張德生嘴角抽了抽。
  本來在宿舍抽煙就已經是相當令人討厭了,還將煙灰彈在地上,這個行為已經比較過分了。不過,喬林雖然抽煙,但是煙癮不大,而且以前就算抽煙都是跑出去抽的,哪有回宿舍抽的?畢竟他自己也要住裏面,也得註意壹下宿舍環境的。
  “老喬,這地我剛掃過。”張德生暗示了下。
  喬林眼皮擡了擡,稍稍側過身子,正好對上張德生的眼神。
  四目相對,感受到喬林的目光,張德生沒來由的心虛了下,最終只得訕訕地擺擺手:“算了,我後面再掃吧。”
  “老張啊,妳做了為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了嗎?”喬林突然問道。
  “啊?”張德生壹時沒有反應過來:“妳說什麽?”
  喬林淡淡道:“剛才妳說不給妳老婆編個理由,她會以為妳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那妳做了嗎?”
  這壹下,張德生眼皮狂跳,立刻就慌張起來。但是,張德生好歹年歲也大了些,還是有點兒定力的,迅速就調整表情情緒:“妳在胡說什麽呢。我就讓我老婆安心而已,哪有真做什麽壞事了。”
  “沒有是嗎?”喬林又是叼回了煙:“剛才我復核了壹下之前的航材,發現了前段時間進的壹批衛生紙盒有些問題。”
  這番言語直接讓得張德生臉色狂變,而且再也遮掩不住,甚至於說起話來都有些結巴了:“什麽問題啊?”
  “什麽問題妳不知道嗎?”喬林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德生,眼神之中充滿了質問:“那批航材就是妳負責采購的。咱們都是從天榮航材過來的,那批航材就是天榮的仿制品,別人看不出來,我能看不出來?”
  這壹下,張德生徹底繃不住了,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和懇求的言語道:“喬林,我真是沒辦法了。我女兒馬上要上大學了,就差學費了,可我哪裏有那麽多錢,只能出此下策了。”
  “可妳TM在害我。”喬林猛地站起,將煙頭摔在地上:“就算是壹個衛生紙盒用的非正品,整架飛機也會喪失質保,我是負責質檢的,要是出了事,我也跑不了。”
  就算是最普通的商品也是有售後的,更別說波音737這種以億為單位的商品了。壹旦飛機因為質量問題發生了損壞,波音會進行賠償的。就像是此前1566飛機的感覺定中裝置出現故障而引發了特情,最終導致飛機報廢,後續波音就是賠了錢的。
  但是,這壹切的前提是飛機上的所有構件都是正品,即整體質保。只要飛機上任何壹個標準構件不是采用的正品,那麽即破壞了飛機的整體質保,後面出了問題,波音是沒有賠償義務的,即便是引起問題的原因不在那個非正品上。
  就比如張德生用壹個仿制的衛生紙盒替換了正品,而且被用在了飛機之上。如果後期這架飛機因為發動機故障出現了機體損壞,即便是發動機故障跟衛生紙盒沒有半點兒關系,但是也破壞了飛機的整體質保原則,波音就免除了賠償義務。
  所以,別看就是壹個衛生紙盒,可真要出了事,這個衛生紙盒就是數千萬甚至數億的代價。
  這也怪不得喬林光火,這事兒要是被發現了,兩個人飯碗全得不保了。
  張德生眼看事跡敗露,都快要給喬林跪下了:“喬林,我是真沒辦法了,我就換了衛生紙盒,絕對不會影響飛機安全的。等這批航材使用時限過了,被替換了正品,這事兒就誰也不會知道了。”
  張德生苦苦地哀求著,但是他看到喬林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冷峻如冰,頓時心頭壹涼。
  “這次妳拿了多少錢?”喬林突然問道。
  “啊?”張德生壹楞,旋即反應過來,趕緊坦白:“兩萬,就壹批貨,我沒敢多拿。我在真就是為了救個急,以後肯定不敢了。”
  不知為何,喬林長長地出了壹口氣:“換了幾個衛生紙盒而已,就能拿這麽多錢……”
  驀地,喬林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就像是晚上墓地的夜梟啼叫,聞者只覺得不適。
  張德生眼睜睜地看著喬林的表情變化,有些小心地問了壹聲:“喬林,妳……”
  “老張啊,妳不覺得咱們天榮航材的仿制水平很高嗎?妳知道的,航材復核不是壹次而是兩次。”
  張德生聞言大駭:“那另壹次復核呢?”
  “哈哈哈。我前面壹次復核的是個新來的,還說是以前藍天航空的什麽維修副總裁退下來的,可他查過那衛生紙盒後,還是在確認單上簽了字。嘿嘿,所以說這裏人的水平當真是壹言難盡。”喬林盯著張德生:“老張,咱們這幾千塊錢的工資能幹什麽?既然都幹了,那為什麽不幹些大的,不比拿這死工資來得滋潤?”
  張德生從壹開始的驚恐轉為震驚:“喬林,妳……妳什麽意思?”
  “衛生紙盒能賺幾個錢,比它利潤更大的航材不是更多?”
  張德生第壹個反應就是跑到房門口,將門反鎖了,然後壓低聲音急道:“妳幹什麽啊,我換個衛生紙盒都膽戰心驚的,妳還想換其他的?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出什麽事?”喬林不以為意:“咱們都是做航材的,對那些所謂的正品是什麽情況還不知道?除了比那些仿制品多了個正品認證,在質量上有什麽差別?春夏航空這群質檢的,壹個個跟瞎子似的,根本就看不出來。咱們不趁機撈壹筆都對不起他們了。不用做多,來幾次大的,咱們就算是賺夠了,然後就辭職,他們還能顧得上咱們?”
  壹開始張德生還真是覺得喬林膽子太大了,可這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春夏航空的航材質檢員水平的確不怎麽樣,天榮航材的仿制品根本看不出來的。這下用仿制品替換正品航材的危險性其實並不是很大。光是換幾個衛生紙盒就有上萬的利潤,如果是別的航材呢,只要做上幾次,那足夠他們工作不知道多久了。
  只要積攢了足夠的錢,然後壹辭職,遠走高飛,後面就算出了事也跟他們沒關系了。
  張德生越想越覺得可行,心裏更是跟貓爪子撓撓壹樣。
  “這事兒真沒有風險?”張德生想道:“可主任跟咱們壹樣都是天榮那邊過來的,他可是看得出來問題的。要是哪次他復核了,看出問題怎麽辦?”
  質檢主任壹般來說不怎麽參加壹線工作了,但是偶爾也會體驗體驗生活。這要是運氣差些,當場就能被抓個正著。要知道,他們的直接上司質檢主任也是來自於天榮航材,在以前單位的時候就已經是他們的上司了,眼力不知道比他們高到哪裏去。只要讓質檢主任看到,根本瞞不住。
  “那就把他壹起拉進來。”喬林確定道:“我也受夠這這種壹月幾千的生活了,壹點兒意思沒有。”
  如果有壹個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敵人怎麽辦?那就把他變成自己利益相關的同伴。
  張德生想了下:“如果主任不同意呢?”
  “不管同意還是不同意,反正都是攤牌了。要是主任不同意,也不用他們趕我們了,我們還是自己走吧。”
  張德生顯然還是下不來這個決心:“喬林,我就是想給女兒賺個學費。妳覺得這個工作不行,可我覺著還可以。要是跟主任攤牌了,他壹旦同意,我這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那就換個公司唄。”
  “可這裏我覺著待著挺舒服的。而且,我偷換航材的事情壹爆出來,這壹行都不會有公司要我了。喬林,要不還是算了。就等著那批仿制的衛生紙盒到期,然後更換掉。主任壹般就查貴重航材,衛生紙盒他不會查的。”
  “嘿嘿,這事兒可由不得妳了。”喬林笑道:“妳是沒什麽追求,我可不壹樣。老張,人都是壹個樣的,誰能不愛錢?再說了,主任只要睜壹眼閉壹只眼就行,他又不用擔主要責任,憑什麽不答應?”
  就算這事兒被發現了,質檢主任大概率也只會被追究附帶責任。承擔著相對較小的風險,收益卻是極大的,這能不答應?
  喬林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覺得質檢主任會答應的。
  張德生遲疑了壹下,想想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喬林說得對,春夏航空航材部門的人水平的確不怎麽樣,眼力太差,只要質檢主任被收買了,的確大有可為。
  想了下,張德生壹咬牙:“好,咱們就搏壹搏!”
  ……
  與此同時,在韓國濟州島西側,這裏擁有濟州島罕見地成片的優質海灘。不過,相較於東側還有大片草場,西側主要還是以巖石地面為主,單從自然風景上,西側要略遜於東側的。
  不過,相較於東側還未開發的純天然狀態,西側是濟州島本地人員的聚集地,因此人氣也更濃壹些。在西側那片海灘外圍已經豎起來壹道柵欄,看起來這處海灘已經是私人所有。
  就在海灘正對的陸地不遠處矗立著壹座氣勢恢宏的莊園。
  說是莊園,但是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壹個別墅群。巨大的面積下,其中星羅棋布了大量獨立別墅,如果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裏,還會以為這裏是什麽高端富人小區呢。
  不過,此處莊園的出入口上標識的內容表明這裏並非是什麽富人小區而是壹處度假莊園。另外,在園區入口進入後的小廣場正中央的紅色箭頭標識已經昭示了這處莊園是屬於韓亞航空的產業。
  此刻,在園區入口,壹個身穿褐色西裝,背著個挎包的年輕人正操著壹口流利的韓語跟門衛在攀談著。
  “大叔,妳說負責人很快就到,這都多久了?”年輕人往園區裏面望了眼,裏面小廣場中央的韓亞航空標識前的小型噴泉還在愉快地工作著,廣場上也是壹塵不染的,完全沒有破落的場景。
  來之前,他得到的消息是這裏應該僅僅是韓亞航空的邊緣產業才對,應該疏於管理了。而且,濟州本地人應該很少會來這裏光顧,合理之下,這裏應該沒什麽人氣且……至少不像是現在這模樣才對。
  門衛大叔瞇著眼睛:“可能在忙,妳等壹等吧。”
  “大叔,這裏……”年輕人聽得這門衛的口音好像有些問題,還想問壹問的,卻是聽見壹陣腳步聲傳來,擡頭壹看,壹名身材壯碩,肌肉賁張的西裝男子緩緩而來。此人竟是徐蒼留在濟州島的法律顧問路垚。
  路垚沒有讓年輕人進來,而是自己出去了,迎上年輕人,上來就是壹句中文:“春夏旅業的?”
  年輕人壹楞:“國人?”
  “秦異讓妳來的?”路垚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道。
  年輕人明顯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等會兒,據我所知,這裏是韓亞航空的產業,妳是誰?”
  路垚笑道:“我自然就是這裏的負責人。”
  “那這裏……”
  “對外這裏還是韓亞航空的產業,但是這裏其實已經換了主人。只不過,為了壹些緣由,這裏暫時還是會保持原來的模樣。”路垚打量著年輕人:“妳來得比我想像得要早,看來秦異對濟州島的重視比預想的還要高。”
  “妳是說有人買下了這座莊園?”年輕人訝異道:“是誰?不是妳。”
  年輕人壹眼就看出眼前的路垚僅僅是壹個代為管理的經理人的角色,而非真正的老板。
  然而,路垚根本不管年輕人的問題:“妳還沒有去過東面嗎?”
  年輕人有些不高興,眼前這人完全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將整個談話的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裏,他不得不跟著路垚的節奏來回答。
  “什麽東面?”
  “島東。”
  “島東?”年輕人壹怔:“什麽意思?”
  “來之前妳沒有做過調查嗎?”路垚笑道:“雖然濟州島本地人都集中在西側,但是東側的自然環境是要優於西側的。哪裏有最好的海水浴場,最好的海灘,成片的可以改造為高爾夫場的草地,以及足夠建造大量別墅群的空地。”
  年輕人眼皮壹跳:“妳什麽意思?”
  路垚輕笑道:“那裏也是我們的。這次妳過來濟州島考察,可以只跟我們談了。”
  “這……”年輕人楞了壹下,旋即急道:“妳們到底是誰?”
  這太誇張了,濟州島島東和島西最優質的土地資源全在壹個人手裏,這是之前完全始料未及的。
  路垚這次依舊沒有回答年輕人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以這座莊園為主體會成立壹間旅遊公司,其業務未來會囊括島東的建設。”
  年輕人心裏壹咯噔,他知道這間公司未來將會幾乎壟斷整個濟州島最優質的旅遊資源。如果想要進入濟州島的旅遊市場,那這間公司將會是無法繞開的。
  “老板是誰?他為什麽沒有公開此處莊園的產權變更?”
  從對外公開的信息裏,這裏明明還是韓亞航空的產業。可實際上,產權已經變更了。然而,這壹切都不被外界所知。另外,明明已經換了主人,但是莊園入口的韓亞航空的紅箭頭標識還保留著,完全沒有拆除的意思。
  這壹切都太奇怪了。
  能形成這樣的局面,唯壹的解釋就是那位神秘的新主人是默認這種情況發生的,甚至說在隱瞞莊園產權變更上,那位新主人怕是也給予了支持。
  可這是為什麽呢?
  路垚突然笑了起來:“妳不用再考察了,回去吧。”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回去。”年輕人急道。
  遇著這麽大的事情,他要是回去了,還不得被嚴苛的秦異訓上壹頓?
  “沒事,妳給秦異帶回去壹句話,他就什麽都知道了。”
  年輕人不明所以:“什麽意思,什麽話?”
  路垚背負雙手:“我老板讓妳告訴秦異……成功的道路又不是只有壹條,這條不行,換條路不就行了?”
  ……
  大約壹刻鐘後,滬上春夏旅業集團總部的某個辦公室裏,秦異正倚在窗外,欣賞著樓下的風景。
  跟高冷的做派壹樣,秦異的辦公室也是走的簡約風格,除了壹張辦公桌,其余地方都是空空蕩蕩,連個招待客人的沙發都沒有。
  突然,辦公室門被推開了,壹位身穿深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秦異瞧見自己秘書進來,懶洋洋地問道:“濟州島那邊有消息了?”
  秘書停在秦異三步之遙的地方,略微點頭:“嗯,之前濟州島壹共有五處較大規模的度假莊園,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中四處已經全部轉做他用或廢棄了,只有島西還有壹處韓亞航空的度假莊園,而且那處莊園的配套設施是最好的,規模也是最大的,同時臨近濟州島西側最好的海灘。此前,因為濟州島旅遊業並未發展起來,韓亞航空疏於管理,其中壹些設施老化,但這都不是大問題。”
  “嗯,跟我想得差不多。”秦異笑道:“這麽說後面要跟韓亞航空談了?聽說韓亞航空現在財務情況很糟糕,他們倒是運氣好,逮著這麽好壹個機會。”
  “秦總。”秘書突然道:“壹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派去濟州島實地考察的人剛才電話給我壹個很嚴重的問題。”
  秦異的笑意略微凝固:“怎麽了?”
  “島西的唯壹完好的度假莊園已經變更主人了,不再是韓亞航空的產業了。”秘書說道。
  秦異揚了下眉毛,顯得鋒芒畢露:“誰買下了那座莊園?”
  “不知道。”秘書搖搖頭:“在濟州島的人還沒有查清楚莊園所屬。”
  “那就讓他去查,查不清楚就不用回來了。”秦異冷聲道。
  不久前,在收到韓國政府打算對濟州島實施免稅政策後,春夏旅業集團內部就基本形成了壹股公示,那就是濟州島未來會成為國內壹個新的旅遊增長點。
  濟州島的自然條件算不得太過頂尖,但是架不住近些年韓流強大的文化輸出能力。只要韓國官方願意,完全可以將濟州島的名聲給堆起來。
  趁現在濟州島還沒有完全爆起來,春夏旅業必須為這個未來的旅遊增長點提前布局。
  然而,他們連島內唯壹壹個成規模的度假莊園的產權變更都不知道,這算是大大的失策了,也難怪秦異不高興了。
  秘書卻是沒有離開,而是繼續道:“秦總,相比於島西的莊園,現在還有壹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又怎麽了?”秦異原本的好心情全給破壞了,又是換上了之前壹副冰冷的表情。
  “之前我們做過調查,雖說濟州島大部分人集中在島西,但是島東才是全島自然環境最好的地區。其中島東南的壹小片區域更是精華所在,海水浴場,優質沙灘,高品質的草地以及足夠建設的平整土地,完全可以在其上建設壹個頂級度假區。在七年前,這片區域被壹個韓國人買走了,但是後期隨著濟州島投資熱冷卻,那片區域壹直沒有被開發……”
  秦異聽到這裏,心裏就掀起了壹絲不妙的感覺:“所以,那片區域現在怎麽了?”
  “從咱們派過去濟州島的人反饋,島東的那片區域似乎也歸屬於島西莊園的那位新主人了。”
  “妳說什麽?”秦異霍然色變:“也就是說,現在全島最優質的旅遊資源全都在壹個人手裏了。是誰,那個七年前買下島東的韓國人?”
  “應該不是。”秘書道。
  秦異:“為什麽?”
  秘書低頭道:“去考察的人遇見了島西莊園的管理人了,那個人是……國人。”
  秦異先是壹楞,旋即冷笑道:“妳的意思是在韓國官方放出要對濟州島實施免稅政策之前,咱們的壹個自己人就買下了島西莊園以及島東最好的壹片地?”
  秘書頭更低了:“應該是的。”
  “我還是那個問題。”秦異死死地盯著秘書:“是誰?”
  秘書終於擡起頭:“島西莊園的管理人透過咱們的人說他的老板要給妳帶句話。”
  秦異心頭壹緊:“什麽?”
  秘書臉上露出壹絲怪異的神色,但還是重復下來:“他說……成功的道路又不是只有壹條,這條不行,換條路不就行了?”
  在聽到這句話後,秦異下意識地退後壹步,他的腦海中不由想起來不久之前在滬上機場與徐蒼見面的場景。
  在那時,徐蒼曾說過同樣的話。
  秦異臉上肌肉抽動:“徐蒼,這就是妳的籌碼嗎?”
  ……
  與此同時,在洱海春夏航空新基地頂層辦公室。
  自從秦心騙徐蒼簽了股權轉讓協議後,這處原本屬於秦心的辦公室就是徐蒼的了。只不過,徐蒼很少真正使用它,大多時候還是秦心在用。
  身為整個春夏航空的最高決策的所在,這裏很少有人來光顧。然而,這次維修保障部的質檢主任卻是壹臉忐忑地出現在了門口。
  這是壹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頭發之中已經能看出些許白色,尤其是鬢角所在。不過,相較於頭發上的反應,他的面容還算是比較年輕,至少保養得還算是不錯。
  質檢主任猶豫了下,還是敲動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裏面回應的不是秦心的聲音,而是壹個男人的聲音,正是徐蒼。今天徐蒼在裏面。
  本來就緊張的質檢主任更是心臟砰砰亂跳,相比於春夏航空明面上的老板秦心,徐蒼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才是春夏航空的實際掌舵人。他是在民航圈子摸爬滾打了多年,更是能體會到徐蒼是何等恐怖的壹個人。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壹塊巨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玻璃幕墻灑入辦公室內,照得質檢主任有些睜不開眼。他發現徐蒼站在窗前,身上沒有穿飛行員制服,也沒有穿平常的休閑套裝,而是極為鄭重的黑色西服。
  在辦公室沙發上坐著壹個頭發灰白的半老之人,質檢主任認得他,好像是飛行部的壹個教員。
  同時,在徐蒼身邊,壹個乘務員制服裝束的女人正壹聲不吭地站著,目不斜視。如果乘務計劃員在這裏,定是能發現這個女人正是不久前跟他在洱海市區咖啡店共謀的那個乘務長。在另壹邊,同樣是個男人的背影,但是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卻是質檢主任分辨得出來的。
  “我們的人?”
  沒錯,那個同樣背對著他的男人穿著的正是維修保障部航材部門的工作制服。只是質檢主任也不能憑著背影就猜出那人是誰。
  “什麽事?”徐蒼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了壹句。
  質檢主任心頭壹緊,他感覺到這個辦公室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但事已至此,也不好臨陣退縮,於是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徐總,是我手下兩個員工的事情。”
  接著,質檢主任將張德生以及喬林找他的事情跟徐蒼壹並道出了。
  沒錯,就在不久前,張德生和喬林去找了質檢主任。質檢主任佯裝答應,回頭就來打報告了。
  “很好,妳能不為利益所惑,我很欣慰。不然,等後面清算了,妳壹樣跑不了。”在那冰冷的話語中,徐蒼緩緩轉過身來,質檢主任赫然發現徐蒼並非穿的是傳統西服,而是意式雙排扣的修身款式,仿佛這更偏向於禮服性質。
  徐蒼本來皮膚就偏白,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如同白玉壹般。
  徐蒼平素很少刻意打扮的,此刻花了心思,將原本隱匿的壹切都展現出來,更是透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然而,相較於徐蒼的形象,質檢主任分明從徐蒼話裏品出來壹絲味道,他略帶驚恐地問道:“徐總,妳都知道?”
  徐蒼略微揚起下巴,猶如壹只高傲的孔雀:“天榮航材仿制航材嗎?我當然知道。這段時間,壹些跳梁小醜的心思都快擺在明面上了,我還能不知道?”
  此言壹出,站在徐蒼身邊的乘務長身子壹顫,形態更加恭敬了。
  “那……那兩個人?”質檢主任問道。
  徐蒼眉目垂下:“留著,妳配合他們,不要讓他們發覺。”
  “這……”質檢主任壹怔:“他們是想要用仿制的航材替換正品航材謀取私利啊,不管嗎?”
  “不管。”徐蒼確認道:“讓他們做。至於他們偷換的航材,妳關註壹下,不要用到飛機上。”
  “可是……”質檢主任完全搞不懂徐蒼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在損害公司利益嗎?”
  徐蒼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給他們壹些甜頭嘗壹嘗,怎麽能釣到大魚。妳回去吧,就當今天沒有來過。此後,與他們相互配合,不過要留下他們的所有與天榮航材的交易記錄,最好弄清楚他們的整個交易流程。”
  質檢主任有些茫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去吧!”徐蒼揮揮手,示意質檢主任可以離開了。
  等質檢主任離開後,徐蒼看向了那個穿著維修保障部工作制服的男人。
  “妳的目標是天榮航材?”那個男人開口,聲音好像沙子摩擦壹樣。
  “國內航材市場只應該有壹個主人,天榮航材太過礙眼,還是除去來得利落。”徐蒼擡了擡眼皮:“余奉天,妳還以為妳依舊記著仇呢。”
  沒錯,這個穿著維修保障部制服的男人正是前藍天航空維修副總裁余奉天,喬林嘴裏那個連仿制品都看不出來的廢物。
  然而,實際上余奉天在當時就看出來航材有問題了,只是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告知了徐蒼。
  此刻,余奉天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銳氣,頭顱始終是低著的:“但願我還能發揮自己的壹份力。”
  “會有機會的。”徐蒼嗯了壹聲:“妳做的不錯,沒有打草驚蛇,不然這條線還用不上。”
  余奉天聽到徐蒼的誇獎,更加恭敬了。
  “去吧,事了後會有妳應得的。”徐蒼輕聲道。
  余奉天略微頷首,接著便是退出了辦公室。
  等到余奉天離開,徐蒼的目光終於放到了那個乘務長身上了,突地笑了起來:“妳不是說要策動乘務員的嗎,怎麽改變主意,覺得春夏航空還有救?”
  徐蒼這壹笑,當真如花團錦簇,似乎整個辦公室都更加明亮了。即便身為女人,在徐蒼面前都有壹種黯然失色的挫敗感。
  “我不是認同春夏航空,我是認同妳。”乘務長低聲道。
  徐蒼哼了壹聲:“妳不是認同我,妳是在害怕我。妳以為就妳會察言觀色,妳以為是從五號乘務員試探出來我要處理那個計劃員的,妳以為他去找陳思宇,我不知道?”
  乘務長猛地心驚,甚至下意識地退了壹步,面露無比驚駭之色。
  “徐蒼,我問過老盛了,如妳所想,就是那個幾個。木華航空劍川基地,藍天航空,劍川航空,還有壹個國大航空劍川分公司態度比較曖昧。”在沙發上坐著的正是莫尚雲教員:“徐蒼,要殺雞儆猴,殺哪個?”
  聽到莫尚雲教員說的那幾個航空公司的名字,乘務長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妳……妳都知道?妳為什麽要這麽做?”
  只見徐蒼轉過頭看向乘務長,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在我取得劍川機場優先權後,整個西南就都是我的了。我知道這裏面有很多航空公司不服我,可我又不方便直接對他們出手,免得在圈子裏落下壹個不好的名聲。古代打仗講究壹個師出有名,沒有名目,那就制造壹個。”
  “妳……”乘務長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了,她能感受到徐蒼那滔天的殺意:“妳是故意送給他們破綻,妳要肅清整個西南?”
  徐蒼深吸壹口氣:“只有在低谷時才能明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朋友可以留下,敵人便是要全部清除。那幾家不識大體,盡是針對我司,那我奮起反抗,自然是應有之理。”
  這邊是名分,這邊是大義,誰也辯駁不得。
  乘務長只覺得身心劇顫,仿佛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壹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運籌帷幄,天下為棋的君王。那些所謂的宵小心思在他面前就是如此可笑,反倒是成為了徐蒼肅清整個西南的借口。
  莫尚雲低頭沈聲道:“木華航空劍川基地,藍天航空,劍川航空,全部嗎?會麻煩嗎?”
  “無事。”徐蒼背負雙手,顯出從容不迫的氣勢:“插標賣首的小醜而已。等解決了他們,西南也就清凈了。”
  ……
  在天寧市郊某山之上煙霧裊裊,佛音不絕。於山腰處,壹座佛寺矗立而起,大雄寶殿更是寶相莊嚴,相連的山階之上香客絡繹不絕,極為鼎盛。
  在而在大殿側間,已然返回國內的許如行正跪坐在壹座佛像之前,靜心禱告。
  此像左手持寶珠,右手執錫杖,立於千葉青蓮花上,竟是地藏王菩薩。
  世人拜如來,拜彌勒,拜觀音者甚多,少有拜地藏王菩薩的。而在許如行前方的案臺上,還擺有壹個牌位,似乎就是為了供奉此牌位。
  突然,側間入了壹人,西裝筆挺,走於許如行身側,低聲道:“老板,跟方丈說好了,夫人還會繼續在此享受三年香火。”
  “嗯,出去吧。”許如行小聲道。
  男人點頭退下,許如行微微嘆了壹口氣,目光上移,落於那牌位之上,上書:先室韓氏閨名靜笙生西之蓮位。
  卻是在牌位右下方還有壹列小字,其為:卒於2003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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