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張學

　　魃，這是天地間極為恐怖的壹種怪物。
　　兀自壹出生，便會引發天地異變，赤地千裏。
　　這等存在，可謂是傳說中的邪物，每壹尊出現都會引發巨大的災難。
　　張堅本想陽神顯化前去看壹看熱鬧。
　　陰神質地陽神化，他已經可以白晝顯形，不用擔心承受不住虛空中毒辣的太陽真火，以及諸般風氣。
　　但轉瞬看了壹眼旁邊有些疲倦的齊玉華，心頭壹動，索性也就不去湊這個熱鬧。
　　有時候少壹點好奇心會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張堅龐大神識明顯能感應到有縷縷神光在高空疾馳而過，那是有修仙者前去湊熱鬧。
　　……
　　鎬京城，皇城之內陰蝕真人朝牧也宛若火燒屁股壹般，身形出現在蒼穹之上。
　　那沖天屍煞伴隨著漫天紅光宛若壹根‘攪屎棍’猛烈的攪動著天地間還算平和的靈機場。
　　兇戾，熾烈的屍氣宛若巨石落入風平浪靜的水面上，引起無數漣漪！
　　在朝牧元神神識中，更是無所遁形。
　　他雙眸壹沈。
　　和張堅壹樣，他腦海中瞬間便是閃過‘魃’的念頭。
　　那是超越飛屍的壹種怪物。
　　在僵屍壹族中乃是屹立於食物鏈尖端的壹種存在，乃是和飛天夜叉，血屍王，屍神壹個等級的奇異存在。
　　“看來，我又有麻煩了！”
　　朝牧眼底浮現出壹絲陰沈。
　　旱魃這個等階的怪物出現，自然不是尋常欽天臺的道人能夠處置，最好是由他們這幾位鎮國真人來處置。
　　其他幾位鎮國真人各有要職，就只有他可以四處活動。
　　朝牧這個時候是很懷疑這是某些宗門在給他找麻煩，或者幹脆就是調虎離山之計！
　　可就算是陽謀，他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
　　龍脈深處
　　袁庚盤膝坐在祈天局中，他看到朝牧從外面進來，見狀他有些無奈，他猜到了朝牧的來意，擺擺手道。
　　“朝道友，妳現在看到了，我很忙！”
　　朝牧嘆道。
　　“袁道兄，我也很忙的，不過鎬京城的安危只能交托給妳了！”
　　聞言，袁庚道人也知道這回是鐵定耐不掉了，只得道：
　　“朝道兄，我下次絕不再見妳！”
　　朝牧不以為意，淡淡道：
　　“至於龍脈深處那壹位，如非必要不要去打擾他，我等壹定要保證那位能順利練成寶貝！”
　　微微壹頓，他又道：“不然，我可就是將人白得罪了！”
　　袁庚道人聞言嗤笑：“妳還好，至少還能到處跑，本座已經幾百年沒出去過了！”
　　聞言，朝牧搖搖頭道。
　　“誰讓妳去搶正道宗門的寶物，這是妳自找的！”
　　聞言袁庚道人眉頭壹挑便欲反駁，可到了嘴邊的話語，卻是說不出口。
　　他眼底也有些無奈。
　　有些事情也不能怪他。
　　袁庚道人最終有些不耐，擺擺手道。
　　“行了，妳進去吧，休要在這裏啰嗦！”
　　聞言，朝牧瞥了壹眼袁庚，舉步之間邁步進入龍脈之內。
　　半個時辰之後，便見龍脈深處逸散出來的恐怖煞氣在逐漸消弭，縷縷紅光湮滅。
　　……
　　鎬京城內，鄭王府，壹道婀娜身影妙目望著東陵方向，眼見冥冥虛空深處，壹股莫名兇煞力量逐漸收斂，眼眸深處泛著壹絲波瀾。
　　“大乾皇室到底在煉制什麽樣的東西？”
　　這位金娘聖女雙眸沈思。
　　她雙眸閃爍，腦海中閃過這麽多年金娘教收集的訊息，許多的線索浮現，但她始終無法抓住那壹線靈光。
　　片刻之後，她按捺住了心頭的思緒。
　　作為修仙者，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待，她也正在接近真相！
　　她擰著眉頭，不斷查漏補缺，自從半年前趙成暴露之後，她便是果決停下了往諸多秀女身上動手腳的想法。
　　手上的三枚孽種卻是落在了另外三個備選的宿主身上。
　　無法將手段滲透入皇宮之內，她的確有些惋惜，但並不在意。
　　另外三個備選的宿主，同樣極其優越，若是操控入手，未來也能產生奇效。
　　就在此時她目光望了壹眼閣廊中，卻見壹個女使裝扮的少女匆匆趕來，微微行了壹禮道。
　　“王妃，王上在叫您呢！”
　　“本宮知道了！”
　　她輕輕頷首，周身宮裝華貴，轉身便是重新返回宮殿中。
　　……
　　鎬京城，隨著冬日的第壹場雪到來，整個鎬京城充斥著壹重撲面而來的濕氣。
　　然而鎬京城周圍卻是熱火朝天。
　　大農寺前，長長的隊伍排成了長龍，許多民眾都在翹首以盼。
　　另外還有許多百姓‘全副武裝’正在鏟雪。
　　他們在這裏排隊的根本原因是大農寺今日正在舉辦鏟雪便免費贈予蔬菜瓜果種子的活動。
　　隨機贈予各種蔬菜種子，自然是令鎬京城內的百姓大為熱心。
　　“都有！大家別擠，搗亂的和重復領取的，將強制收回分發的種子！”
　　遠遠的，大農寺門口，有人在高聲呼喝。
　　那是大農寺衙門的衙役。
　　十多個衙役在負責維持著秩序，但明顯人手還是有些不夠，張堅身邊的張福，還有幾個小廝也參與了進去。
　　大農寺丞錢畔此時站在張堅身旁，右邊是壹臉恭敬的委吏周松。
　　委吏就是倉管。
　　周松雖然在張堅手底下被打了板子，但此時卻是恭恭敬敬。
　　大農寺丞錢畔將這壹幕看在眼底，心底實則是暗自警醒。
　　眼見越來越多的百姓上前，錢畔忍不住詢問。
　　“大農令，您既然想要將這些試驗用的種子派發出去，為何不直接送出去，這樣豈不是更快壹些？！”
　　張堅將他神情看在眼底，隨口道。
　　“免費的東西向來更輕賤，若是這些種子平白發給這些百姓，他們說不定還會心中懷疑，甚至不肯將寶貴的土地分出來壹部分種植！”
　　微微壹頓，他淡淡道。
　　“而今這些種子卻是他們用自己壹上午的勞動換取，自然是格外用珍愛，更不會心存疑慮，等他們發現這些種子好用，來年自會緩緩淘汰那些產量低，不耐寒耐病的種子，這樣我們大農寺可以省去許多宣傳的力量，以後若是繼續研發出新的種子，也會更為方便壹些！”
　　聞言，錢畔臉上寫滿了贊嘆。
　　“原來如此！”
　　“卻是下官想的不夠周到，大農令不僅僅心懷天下黎民，做事也是這般練達，讓人欽佩！”
　　張堅瞥了壹眼這位屬官。
　　錢畔等人是人老成精，豈會不知其中套路。
　　這老頭是就是在故意詢問，然後借此機會好拍馬屁，然後給他這位上官制造出‘炫耀’的資本。
　　不過說實話，這等套路，壹般人是不會拒絕。
　　張堅懶得和錢畔計較，他註意力全部落在門口的百姓身上。
　　此次接著鎬京城內這壹場雪，他將研究出來的諸多種子分發了出去。
　　等到開春應該就會有成果。
　　改良種子，他倒不是完全出自於私欲。
　　在張堅看來，自身長生逍遙之余，若是隨手之舉便能改變壹部分窮苦百姓的命運，他是不會吝惜自己的能為。
　　這些蔬菜種子是第壹批，這些蔬菜種子大部分優化的方向都是耐寒，耐旱，或者是耐蟲。
　　下壹部則是想辦法直接幫它們提高產量。
　　乃至於深入其他瓜果品種，以及百姓為主食的五谷雜糧。
　　張堅覺得這是他的立德，立功。
　　或許這樣的舉動，無法得到主流士人的認可，但他自己覺得對就足夠了。
　　當然，或許百年之後仍然還有百姓記得住他，但就算記不住那又何妨。
　　而此時在大農寺旁，亦有諸多的讀書人聽到消息趕來幫忙，不乏壹些平素裏聽張堅講學的學生。
　　這些書院裏的學生壹個個精力充沛，倒也不懼寒冷。
　　張堅見狀，在分發完種子之後，便是將眾多學生叫進了大農寺的官署中先行烤火，驅散寒意。
　　此時官署裏備滿了各色的蔬菜，眾多學生雖然不少出身顯貴，不食人間煙火，但其中壹些士子卻是明顯發可見官署裏的蔬菜明顯比鄉民販賣的蔬菜葉脈要更加來的大壹些。
　　其中壹位身著布衫的士子見到這壹幕，便是不禁開口詢問道。
　　“老師，這可是各地進貢的蔬菜瓜果？”
　　這是壹位姓寇的書生，名喚作寇懷生，也是寒門出身的壹位讀書人，只是雖然出身寒門，但其天賦十分出色，做出來的文章也是如花團錦簇，如今在鎬京城西壇書院中求學，在壹眾學員中，亦屬於出類拔萃的存在。
　　另外壹位身著藍衫的士子見狀，看了壹眼，也笑了起來。
　　“想是京郊官莊，皇莊送過來的，看起來品相不錯，比我們家老仆采購的菘菜，蘿蔔都要好得多，老師到底是大農寺的寺卿，這蔬菜瓜果，著實不缺！”
　　他身上綢緞乃是最為昂貴的北方綾錦，做工精細，壹看便是知道出身不凡。
　　事實上也是出身於顯赫的門第中，父親還是當朝九卿之壹。
　　他是王蕭，父親是代廷尉王綰！
　　聞言張堅未曾開口，旁邊的張福連忙道。
　　“寇郎君，王郎君，妳們二位這可都猜錯了，這些蔬菜瓜果都是我們主君今秋種下的，可不僅僅有這些時令蔬菜，還有各種來自於其他番邦小國的作物，諸位郎君今日卻是有福了！”
　　聞言，十數位書生都有些驚訝。
　　此時那周松也走了進來，聞言笑道。
　　“諸位郎君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們大農令親自改良過的作物種子，諸位郎君也都是有福氣的，這些蔬菜，我們大農令除了送了壹部分進入宮中，大部分都在此處！”
　　王蕭聞言，眼前壹亮道。
　　“那我們今日倒要試壹試！”
　　旁邊，壹位身形高大的俊朗少年卻是略微沈思，忍不住問道。
　　“老師，莫非剛剛我等發放的就是這些改良過的蔬菜種子！”
　　張堅立足在壹旁，他只是笑而不語。
　　聽了幾個學士的話語，他略微揮揮手，壹旁周松也跟著進入後堂。
　　眾多學生卻是有些動容。
　　張堅雖然並未趁著機會表功，但他們都能想象到，此舉能夠對那些黎民百姓產生的影響。
　　這些改良過後的作物明顯個頭更大，也更加飽滿，這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那高大少年忍不住感嘆道。
　　“老師慈悲，此舉可是活了許多黎民！”
　　他是宋應真，定遠侯爵府的庶子，地位並不高，但同樣是文采斐然。
　　眾多年輕士子神情明顯都有些變化。
　　不壹會兒，便見周松和幾個張家小廝已經從後院取來了幾口大鍋，此時大鍋內已經燉煮了滿滿幾個大鍋的高湯，內裏遍布著壹股子濃烈的香味。
　　“好香！”
　　此時聞到這股濃烈的香味，眾人也不禁圍攏了過來，隨著幾個小廝打開鍋蓋，卻見壹股濃烈的肉香味彌漫過來，只是高湯裏面卻是泛著紅浪。
　　只是微微壹聞，似有壹股辛辣的味道沖入鼻腔中，讓眾人訝異的同時，也有些口舌生津。
　　宋應真望著這壹幕，眼底有些驚異。
　　他這段時間另有奇遇，也算是邁步進入修行之門，他從內裏聞到了火屬性靈物的氣機。
　　張堅笑著道：“這是火鍋，壹種新式的菜肴，天氣寒冷，這個時候更適合吃火鍋驅寒，尤其是這刷羊肉！”
　　當下張堅也不客氣，隨後取來壹雙竹筷，將壹部分蔬菜夾著送入大鍋之內，略微燙數之後，便是送入口中。
　　張堅此時眼底略微有些回憶之色。
　　這已經有他印象中七八分的味道了。
　　“很不錯了！”
　　張堅倒是並未找到辣椒，但他在修行界中找到了類似的替代之物，同樣能夠產生辣味，而且蘊含著壹部分火屬性藥草的靈機，極其溫補。
　　其他士子見狀也不客氣，連忙圍上了幾口大鍋，那王蕭最是豪爽，略微嘗了壹口頓時眼前壹亮。
　　這壹股香辣的味道倒是極對他的胃口。
　　那宋應真卻是識貨，在意識到鍋內那幾樣火紅色的草藥似乎是靈藥之後，便是直接扒拉在碗中，也不顧其辛辣的口感，徑直煉化入體。
　　旁邊那寇懷生見狀連忙也夾了壹根，但很快卻是面色赤紅，連連搖頭：“應真，妳這口味好重！”
　　他面紅耳赤的模樣落在其他士子眼裏，頓時讓眾人大笑不止。
　　張堅也有些莞爾。
　　他目光落在這些學生身上，神情間也有些寬慰，這十數個學生可謂是他未來‘張學’的中堅。
　　雖然並非個個天賦異稟，但好生培養，未來定能成為種子，徹底在大乾士林生根發芽。
　　他目光主要落在寇懷生，王蕭，宋應真三人身上。
　　這三人中其中兩位天資聰穎，未來是有希望在朝廷中立足根基。
　　另外壹位張堅更為看重壹些，其身懷星命。
　　而且是極特殊的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