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壹章
鷹翔長空 by 紫屋魔戀
2018-5-24 06:01
普迪大師盤坐如儀,懷風道人則淡淡壹笑,把方才那壹時發怒全都拋到了腦後,倒是孔常日和淩霄急急地湊了過來,看著紀素青右手銀針輕探,紮上了葉淩紫的指頭,滴下來的血液和原先的血好似水滴入了油般,毫不相容.
「這┅┅不可能有這種事!」叫出來的是南宮玄胤,司徒絲瑩則搖搖欲墜,失了神般∶「壹定是銀針上有問題!」
話猶未止,紀素青已把針交給了靜意師太,讓她好好檢查,這針上什麼問題也沒有.南宮玄胤又像是想到什麼壹般∶「難怪妳們如此胸有成竹,壹定是利用什麼時候,把孩子給掉換了,現在這孩子根本只是冒牌貨,真的早被妳們殺人滅口了!」這話本是沖口而出,但南宮玄胤話壹出口,便想到或許這才是真話,以葉淩紫的武功,要偷入司徒世家掉換嬰孩,絕不是件難事,南宮玄胤幾乎是立刻就堅信了自己的假設.
「或許有可能喲!」說出話來的人是紀素青,只氣得葉淩紫怒氣勃發,普迪等人大感驚愕,連南宮玄胤也想不到紀素青竟會附和他,壹時怔怔地瞪著兩人,卻是呆若木雞,像是失了魂般.
趁著眾人壹片呆愕,紀素青陡地出手,左手托杯,右手針探,壹長身就在司徒絲瑩的纖纖玉掌上紮了兩下,將血水納入杯中.司徒絲瑩從紀素青針紮嬰孩時起,就呆住了,什麼反應也無,旁人被紀素青剛剛那句話壹嚇,根本沒人來得及反應,倒是南宮玄胤壹驚之下出手,全力壹擊重重地拍在紀素青肩上,但為了不讓杯子傾覆,紀素青選擇了硬挨,旋身而退,穩穩當當地把杯子放在桌上,血色全無的臉上顯出了強壓著痛苦的神情.
靜意師太幽幽壹嘆,從他手上取過針來,在嬰孩的手指上輕輕再紮了壹針,這回血倒是壹下去就融合在壹起,血親關系極為明顯,毫無可疑之處.
「杯中事實俱在,諸位┅┅請┅┅看┅┅唔!」紀素青吐了壹口血,若不是給葉淩紫扶著,只怕當場就要栽倒下去.
南宮玄胤年事雖高,功力卻只有隨著年紀更加深厚,這壹掌又是全力出手,紀素青年紀輕輕,全無花巧卸力的硬挨壹掌,內力又怎較得過他?這壹下看來內腑受傷不淺.
葉淩紫扶他坐在椅上,這壹下實在讓葉淩紫內咎不已,明明是他的事,偏累得紀素青內傷嘔血,連旁觀的普迪、懷風和靜意三人都是好生過意不去,淩霄更急的猛掏懷裏,想找些靈藥出來,偏偏叫化子身上就是沒能帶出什麼好藥,只急的他在那兒乾跳腳,倒是孔常日穩如泰山,不為所動,好像眼前之事毫不重要似的.
「青弟、青弟,妳怎麼樣?」葉淩紫抓著他的手,將內力源源渡了過去,讓紀素青引領著,打通因傷而受創的血脈.紀素青的手是那麼柔軟無力而且冰涼,讓緊握的葉淩紫心痛不已,這壹掌著實傷的不輕.好壹會兒紀素青才睜開眼來,揮揮手表示不礙事了,舉手輕輕擦去嘴角血痕.眾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幾乎沒人看到司徒絲瑩接過孩兒,噙著眼淚,垂著頭走回轎裏去.
「司徒姑娘這樣就想走了麼?」葉淩紫看著紀素青復元過來,緊繃的心思緩了下來,登時回復了平常的耳目靈敏,發覺了司徒絲瑩的異動.「葉淩紫和姑娘初次見面,自認從未有任何得罪姑娘或司徒世家之處,姑娘為何要將如此重大、毫無天良的罪名,硬是蓋在葉淩紫的頭上?望請姑娘解釋.」
葉淩紫面色狐疑,椅上的紀素青扯扯他的衣袖,微微搖了搖頭,眉目微皺,示意他別再問下去,但葉淩紫年輕氣盛,怎容得事情如此不明不白?無論如何也要問出壹個所以然來,葉淩紫完全不了解紀素青阻止他詢問的原因.
搖了搖頭,兩行眼淚在司徒絲瑩白玉般的臉頰上緩緩流下,倒是那嬰孩恍似已在母親懷中睡熟了,什麼聲音都沒有.突然之間,已走到轎旁的司徒絲瑩變了方向,壹頭猛地向墻上撞去,站得最近的南宮玄胤立時出手,抓住了她,但他驚怒下出手,忘了分寸,用力至重,捏得司徒絲瑩香肩壹麻,抱著嬰孩的兩手登時松了,那餘勁帶得嬰孩向前直直地飛去,小嬰兒連動都來不及動,小小的頭在墻上壹撞,血肉泄了壹大片,當場氣絕.
事出突然,旁觀的武林人眾雖多,卻根本無人能來得及出手救人.看到了墻上血肉,司徒絲瑩身子壹軟,跪了下來,南宮玄胤也怔住了,好壹會才說得出話來.
「我┅┅我┅┅」南宮玄胤想要解釋,口舌卻像是被膠住了壹般,結結巴巴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在他還未回過神來之前,最應悲嚎的司徒絲瑩反而壹言不發,旁人只見她弱不禁風的身子搖了幾搖,便倒了下來,嘴邊滲出了壹絲鮮血,等到發覺不對的懷風道人撲了上來時,她早已香銷玉殞.
仿佛沒有看見臉前的慘劇,孔常日緩緩發言,聲音壹樣的平常沈穩∶「縱使這孽種非葉淩紫所生,也不能就此擺脫了數月來這些案件的嫌疑.孔常日認為應暫將葉淩紫押下,再尋求直接的證據,以免又有人受害,如此方為萬全之策.」
「這也沒錯,」南宮玄胤憋了好壹會兒,這才敢再次說話∶「為了武林和平和正道的和諧,先押下葉淩紫,由正道加以刑訊,以求證供,才是正理.」
「所以我說,」紀素青坐穩椅上,方才母子俱亡時,壹閃而過的不忍表情已按住了,代之而起的是入樓時那毫不在乎的臉孔∶「再墮落紀某人也不會落到和南宮玄胤壹路去.眼前明明就是壹個大毗漏,事中大有蹊蹺,偏只有妳老眼昏花看不到,只會隨著另壹個眼睛不知長在哪裏的笨人起哄,真不知妳年紀都活到了哪裏去?」
「公子言中頗有深意,不知可否見告?也好為葉公子排除犯案嫌疑.」靜意師太淡淡壹笑,普迪大師和懷風道人也微微點頭.紀素青言語之中雖頗為無禮,但所做所為大有深意,聽他這麼說,或許真有什麼證據也說不定.孔常日則氣的說不出話來,華山門下的人兩眼瞪的大大的,壹副擇人而噬的兇狠樣子.
「也還算不上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只是此事或有內幕.」紀素青侃侃而談∶「第壹,依諸位所言,犯案者在事後都在現場留下了名字,揚威之意至為明顯.若真是我大哥所為,那他現在又何以不認?若我大哥真的想要隱瞞,那又何必留名?」
「說的也是.」
「第二,關於我大哥的行蹤,不知道諸位以白道的力量明察暗訪,依得到的資料湊合,才能和各案的時間對上呢?還是因我大哥說明,這才得知呢?」
「葉公子行蹤神秘,」淩霄微微頷首∶「丐幫誇說是弟子遍布天下,其實也沒能掌握,全都是今日聽葉公子所言,方才得知.但依葉公子所言,湊合上各案的發生時間,葉公子實在是頗有嫌疑.倒不知此中破綻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