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怎麽做自己定

　　有時候，種花家的商業遊戲規則實在是非常神奇，有時候，妳辛辛苦苦做好壹個產品，不如在某個夜晚喊出壹個新概念，財富的聚與散往往隨著大勢而搖擺而動。
　　然而在這種規則之下，無論操盤人有多驚人的創造概念、攝取資源的天賦，如果沒有把手中的資源轉化為企業核心競爭力，最終的結局往往是徹底失控。
　　托普，在短短的三四年間，以兩個月新建壹間的速度，在數十個省市開建27個軟件園，占用土地超過1.2萬畝。
　　這種速度，這種規模，連開創高價拿地先河的順瓷都比不上。
　　對於托普，地，趙宋感興趣，因為順瓷孫斌那個王八蛋正瘋狂的擡高各地地價；人，趙宋更感興趣，托普軟件的1500名程序員，足夠旗下各企業吸收、補足。
　　可這件事按照計劃本該由他主導，這樣無論誰打他註意都能占據主動優勢。
　　現在，有人站了出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唯壹意外的，這個人是興盛。
　　趙宋停下骨碌碌轉的眼珠，好奇地問道：“妳的人已經到蓉城了？”
　　興盛點頭。
　　“多大把握？”
　　“8成！”
　　“……”
　　趙宋思考片刻，突然露齒而笑：
　　“行。”
　　興盛同樣笑了起來，他站起身：“甲方是三通壹達？”
　　“嗯，三通壹達。”
　　趙宋點頭，面無表情。
　　“很好。”興盛毫不在意，“不打擾妳了，那邊有消息我會給妳電話。”
　　“好，興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哦，對了。”走到門口的興盛突然站住腳步，指著墻上的壹副印象派油畫問道：“這畫多少錢？”
　　他的手指的是畫，眼睛看的卻是壹幅字。
　　“有人出價80萬，我沒賣。”
　　興盛打趣道，壹邊念出了旁邊那副字的內容：
　　“歷覽前賢國與家
　　成由勤儉破由奢車
　　……
　　幾人曾預南薰曲
　　終古蒼梧哭翠華。
　　妳在壹副80萬的油畫旁邊，掛著儉成奢敗的詩？”
　　“都是小雨掛的，跟我沒啥關系。”
　　“名作？”
　　“功勛之後所做，感興趣？”趙宋笑呵呵地問，“半價賣妳了。”
　　“說說名字，如果不是我討厭的那幾個，就幫妳處理了。”
　　“笨笨！”
　　“誰？”
　　興盛懵逼，臉色由白向紅，由紅轉青。
　　“笨笨啊。”趙宋聳聳肩膀，“妳是不是跟上個沙比壹樣，想玩啥附庸風雅，對畫上十幾個狗爪印有什麽過渡解讀？”
　　德牧笨笨，功勛之後，沒毛病。
　　“草！”
　　興盛的臉由青轉黑，摔門而去。
　　趙宋嘿嘿地笑著，透過百葉窗欣賞了會興盛狼狽的身影，才向正往這邊看的秦涵勾勾手指。
　　……
　　“老秦，好久不見，可想死我了。”
　　秦涵和小秘書壹進辦公室，迎接她的是壹個熱情的貼身擁抱。
　　“老板~”
　　秦涵無奈。
　　“幹啥。”
　　“該松開了。”
　　“哦~”
　　趙宋失望地退後壹步，兩手卻沒有放下，反而看向了小臉通紅的小秘書。
　　“這是朱悅，妳的新生活秘書。”
　　“老板好。”
　　小秘書有點露怯。
　　趙宋很體貼的放下右手，沒有上去就抱，而是握住小秘書的嫩手。
　　“以後請多關照了。”
　　朱悅臉紅的快滴出水來：“我會努力的老板。”
　　“很好。”趙宋滿意，輕拍她的嫩手。
　　“老板。”秦涵頭疼。
　　趙宋假裝沒聽到，笑呵呵的打量著小秘書，肉乎乎的女孩最可愛了：“朱小姐，作為我的生活秘書，我們壹定要抓住壹切機會加深彼此的了解。”
　　“老板！”
　　秦涵加大音量，不過看到趙宋壹本正經的模樣，很難看出他到底有什麽企圖。
　　“嘿~”趙宋終於松開了小秘書的嫩手，“楊教授說過適當的身體接觸能快速加深感情，老秦，妳太敏感了。”
　　秦涵隱蔽的翻個白眼。
　　趙宋橫了她壹眼，隨後笑容滿面的抱給朱悅壹個紙箱子，不大不小。
　　“我回國有幾個月了，壹直在配合做些政府事務，不算忙但也不閑，生活上卻是壹團糟。
　　朱小姐，以後就拜托妳了。”
　　朱銳聽明白了趙宋的話，她驚訝的看眼秦涵，吶吶地問道：“老板，不是兩班倒嗎？我那個……前輩呢？”
　　“前輩沒了。”趙宋攤手，“壹個在我私人住宅偷偷拍照；壹個把外人約到這裏見面，所以都被送回原部門去了。”
　　朱悅壓力山大，她接過紙箱：“老板，我會盡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
　　“加油，我相信妳可以的。”
　　隨後，懵懂的小秘書就被送到了門外。
　　放下紙箱，拿起裏面最醒目的指導手冊，認真瀏覽起稍顯難看的手寫字體，那上面，除了例行工作註意事項外，主要從衣食住行四方面提出了行動指導：
　　衣，對接祥雲紋，為老板和他妹妹更換應季衣物，提前2小時備好出席各種場合著裝……
　　食，下半年的飲食主題是蟹，六月的六月黃、七月的黃油蟹、八月的馬裏蘭藍蟹、九月的大閘蟹、年底的挪威帝王蟹……
　　住，目前有三套空置的已裝豪宅，小秘書必須每月至少入住1天以填人氣，可以有閨蜜（必須漂亮），不可以有男人，不允許鐘點工、保姆過夜……
　　行，四架私人飛機、各司車隊聯系人電話……
　　小秘書冒著冷汗坐了下來，她怎麽也沒想到才剛剛入職不到壹個小時，就有了隨時調取4架私人飛機的權利，其中還包括兩架協和。
　　更讓她不知所措的是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號碼，那是各大分公司、銀行、合作夥伴等主管級負責人的聯系方式。
　　不過小秘書並未在意這些號碼的價值，她木木的坐在那裏，喃喃地自語：“連拆螃蟹的都得是島國人~”
　　……
　　……
　　“妳就那麽信任他？”
　　辦公室裏，秦涵笑著問道。
　　“她連過魏旭、桂璐陽、洪濤、宋冠義四道關卡，再不信任這樣的姑娘，我還是不要去過那種曾經向往的生活了。”
　　秦涵好奇：“向往的生活？”
　　“就是些屌絲夢想唄。”趙宋有點不好意思，“吃點好的、穿點好的，反正有人買單。”
　　“噗嗤~”秦涵忍俊不禁，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沒忍住。”
　　趙宋擺擺手毫不在意，坐回辦公椅，指著她手裏的資料問道：“幹活吧，那些東西是我自己看還是妳匯報。”
　　秦涵迅速進入狀態，嚴肅地坐在趙宋對面：“由於時間有限，現在我可以先做個宏觀匯報，具體事務需要您親自查看。”
　　趙宋伸出大拇指贊嘆道：“不虧是老秦！”
　　“謝謝老板誇獎。”秦涵矜持壹笑，“我們從哪裏開始？”
　　“天氣吧，”趙宋想了下，迅速做出決定，“今年是小男孩（厄爾尼諾）還是小女孩（拉尼娜）？”
　　“小男孩，”秦涵迅速回答：“雨勢不小，今年集團各大公司防汛壓力非常大。”
　　她迅速翻動資料，視線壹掃就快速的介紹：“從珠三角到長三角、長江中遊三大城市群，從現在到7月，雨勢會壹路北上，危及趙宋系63%制造業。”
　　“各司應對方案？”
　　“三通壹達112輛大貨在小湯山完工之後就壹路南下，再從珠三角開始隨雨季壹路北上，配合各地政府工作。”
　　秦涵的腦海快速運轉，嘴巴不停的介紹：“我們82%的制造工廠都在重點產業園區，是各地政府保護名單的第壹序列。”
　　“……”
　　趙宋沈思，隨後頭疼地問道：“精力已經全放在這，供電呢？”
　　秦涵低頭翻動資料：“先是三周前的威索尼克，接著是神舟、山石、武鳴等，兩天前的特斯拉也接到了限電通知。”
　　“……”聽到這個壞消息，趙宋頭疼的說：“這就是發展過速的後遺癥。”
　　“是。”秦涵無奈道，“也就幾大城市好點，不過也有部分居民區……”
　　趙宋沈默。
　　他起身站在窗前，看著對面的京機院裏無憂無慮打鬧的大學生，輕聲說：
　　“再算上股市暴雷……這是要給我整出個連連看？
　　老秦，妳知道更糟糕的是什麽嗎？”
　　秦涵默默搖頭。
　　“更糟糕的是裁J和第壹屆擴招生應屆！”
　　趙宋又想起當年擠不進農展館招聘會場的恐怖景象。
　　“就業形勢嚴峻？”
　　“嚴峻透頂！”趙宋苦笑，“‘畢業即失業’必會是今年十大熱門名詞。”
　　秦涵皺眉，擔憂地問道：“我們有任務？”
　　“沒有。”趙宋轉過頭，凝重道，“正是因為沒有，正是因為國家理解我們，才是更值得擔憂的事情。”
　　秦涵贊同道：“肯定會有人盯著妳的！”
　　“已經有了。”
　　趙宋坐回老板椅，得力助手的到來，終於讓他下定決心：
　　“我們壹直在認真踐行企業的社會責任感，既然有些人覺得我們做得不夠，那也應該由我們站在自身利益上去主導，由不得別人操控。
　　缺電，我們解決；缺鐵，我們自己煉；人多，我們就擴大業務；股市暴雷，我們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秦助理，記錄。”
　　壹句話，讓秦涵激動的拿出紙筆，不是因她升官了，而是她仿佛又回到美利堅專利戰時的激情歲月。
　　“第壹，妳親自致電各個公司老總，除了介紹自己之外，告訴他們：根據內幕消息，微軟公司的Windosws Vista研發進度只有19%，根據比爾—安迪定律，我可以肯定未來的4年，將是全球各大PC廠商的寒冬期。
　　但這絕對是神舟逆周期擴張的大好機會，它能在國內把惠普、戴爾打的丟盔棄甲，照樣能在國外打出壹片天地！
　　告訴他們，尤其是徐靚穎，要想讓她機電配套進軍國際，就全力配合神舟，收起她的小心思！”
　　“明白。”
　　秦涵迅速的記錄著。
　　“告訴魏旭，神舟要盡最大能力擴產、擴建！”
　　“是。”
　　“通知在龍城的文貞文，讓她抓緊確定李國芳手裏到底有沒有澳洲低價鐵礦供應合同，如果有，就讓她加快調研速度。”
　　“明白。”
　　“通知尚海市府相關單位，我要以華宏董事身份召集全體董事會議，時間是後天。”
　　“通知中關村控股行政負責人，全力調查珠三角、長三角、長江中遊城市群火電產業情況，了解種花家三大火電設備制造廠詳細技術發展情況，並和政府、廠家相關負責人建立聯系渠道。”
　　“最後，聯系尚海航線，明天走，順道告訴廖櫻竹，不要等我了，讓她直接去蓉城，目標是托普，就按照她的歪點子行動。”
　　秦涵吃驚的擡起頭：“老板？”
　　“我明白妳的意思。”趙宋解釋道，“不過這是工作，無論未來回不回特斯拉，妳現在需要告訴所有人，妳是我的首席助理！”
　　“謝謝老板。”
　　秦涵展顏壹笑。
　　“去忙吧。”趙宋揮揮手，隨後關心道：“多長時間沒睡了？”
　　“53個小時。”秦涵毫不在意地回答。
　　“忙完趕緊休息，未來會更忙。”
　　“我會規劃好休息時間的。”
　　秦涵起身告辭，開門前，突然回頭促狹地問道：
　　“老板，我這兩天看國內網上都是妳要長生不老的傳言？”
　　“……”
　　趙宋無力地揮揮手，把新任助理趕走。
　　直到辦公室安靜下來，他才似笑非笑地自語：
　　“呵，長生不老？
　　這是要我給立什麽標簽、人設？”
　　“不對！”
　　突然，趙宋坐直身體，雙眼銳利盯著房間裏的電視屏幕：
　　“長生不老？好像兩年後就有壹次機會，也是人類歷史上唯壹壹次機會？”
　　“哪來著？”
　　“湘省省會，星城。”
　　“星城哪裏？”
　　“芒果，是芒果！”
　　“誰來著……”
　　趙宋再壹次站起身，眼神越來越明亮，最後，他雙手握拳，精神煥發、慷慨激昂又堅定的低吼：
　　“信春哥，得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