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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龙初现

艳遇谅解备忘录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一节 青龙戒的传人
  我叫楚天齐,今年十八岁,通海市二中高中毕业生,身高一米七,成绩,学识,才华,口才,胆量,相貌,家世,体力,一切都是普通之中的普通。如果你看到我,你就会知道,从古到今的英雄伟人们所悲怜的大众苍生究竟是什么模样了。因为我的脸就是可怜的大众苍生的标准注释。
  我有过无数个梦想,从幼年时的超人,到国小的宇宙探险者,到后来的天文学家,再到今天的……梦想是变得越来越现实了,但假设现实是一条平行线,梦想是一条抛物线的话,那么,那条抛物线仍是高高在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与平行线重合的一天。
  今天是二零零六年五月三十日,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为了让大家在临考前轻松一下,校长别出心裁地在学校礼堂举办了这个高中毕业生舞会。
  在这个观念越来越前卫的时代里,常有荒谬的事情发生。我们这家二流高中再加上古怪的校长,舞会从一开始就注定与众不同。
  校长先生甚至还特地给这次舞会搞了个口号,叫做——“最后的表白!”
  最后的表白?我的表白对象就在离我十米外坐着。
  我们学校的校服真是糟糕透了,拜托,居然让这么漂亮的女生穿蓝白相间的短袖上衣,再来一条蓝白相间的长裤。真是傻死了,傻倒家了,到底是那个白痴设计的?还是根本没有设计,直接就拿了一套养猪场的工作服救搬过来了?
  不过,还是美,虽然穿着这么垃圾的衣服,可是还是美,美到让我晕眩。在五彩缤纷地灯光下,她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饮料,一边喝,一边笑着看着在场内跳舞的同学们,扎着马尾辫的脑袋和柔和的身躯在舒缓的音乐中随着节奏轻轻地摆动。
  在这时明时暗的光芒中,我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和明亮的涂着润唇膏的嘴唇缓缓地一张一合,她雪白的牙齿和白皙的皮肤在空气中散发着芳香,微微发红的耳垂传来致命的诱惑。
  我已经喝了八杯冰冻可乐了,冻得我的肠子都几乎青了,但是,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整个人都激动得热血沸腾,浑身颤抖,牙齿乱咬,兼有急尿现象。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充满了无数的经典对白,我真是恨不得一口气,在她面前,把所有的表白全部说给她。
  我很想走到她面前,像《101次求婚》里的星野达郎那样说道:“我,即便是50年之后也不会改变,我仍然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我也很想走到她面前,像半生缘里的顾曼桢那样说道:“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你,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
  而我最最最最想的,就是像张国荣在《阿飞正传》里那样,迈着非常放荡不羁,放荡不羁到有点摇摇晃晃的步伐走上去,然后像他那样若无其事地把手搭在张曼玉眼前那样,把手搭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说道:“看着我的手表。”
  然后她就会有些紧张地反问道:“干嘛要看着你的手表?”
  我别过脑袋,胡乱扫了扫别处,然后,拽得飞起地说道:“就一分钟。”
  她于是很老实的看着我的手表,一分钟后,她脸红心跳地垂头道:“时间到了,说吧。”
  我很帅地抿了抿嘴唇,再吞一把口水,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问道:“今天几号了?”
  她会很听话地说:“三十号。”
  我于是装着回忆一般地想了想,然后一边飘忽不定地看着她,一边说道:“三十号,五月三十号。二零零六年五月三十号晚上八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哇塞,酷毙了,酷得神仙都非呆不可。没救了,这表白方法简直是棒得没救了!”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兴奋地用力甩了一下手。但是当我睁开眼睛,从幻想中醒来,看到十米开外的她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天堂掉下了人间。
  没错,对白确实是酷毙了,可是那是只有张国荣才玩得起的对白,我要是有张国荣那么帅,我也敢那么干。可是我有吗?我没有,所以我不敢!而且,就算我不要命了,我真的敢,那我最起码也该有块像样的表吧?张国荣要是像我这样,戴着块电子表去跟张曼玉这么说,你看看张曼玉会不会还脸红心跳,她一定会说,“儿童商店在左边的第三个巷子里。”
  天啊,该怎么办啊?这是我的第一次表白啊,不会要胎死腹中吧。而且,这次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地址,没有她的邮箱,没有QQ号码,没有MSN,什么也没有。要是今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让她走的话,那我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楚天齐,你十八岁了,你要做一个猛男!猛男!
  我在心里呐喊着,吞下第九杯冰可乐,用力地把又差点要喷涌而出的尿憋回膀胱,浑身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而这一个激灵,让我的脑中顿时灵光一闪,我终于……终于想到了一句最最最适合我的对白——那就是在《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戏里,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玛蒂达,突然对那个老是买牛奶的酷杀手莱昂说的,“莱昂,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对,就是这句,就是这句!我下定决心了,我视死如归了,我豁出去了,日子不过了!
  天神保佑,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我缓缓地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了她的面前。当我离她只有一米左右的样子的时候,她笑着看着我,“天齐,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也喝可乐啊?”
  当看到她对我笑的时候,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斗志,差一点被完全摧垮,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容易被摧垮,我楚天齐在此时此刻是一个猛男,一个猛男!
  我深呼吸了三次之后,才终于好不容易抵抗住了她笑容的诱惑。然后,我在心里暗喊一遍一二三,终于不顾一切的,悍不畏死的,聚精会神的开始了我预定的表白行动——“How about,how about you……”
  Fuck,怎么会是这句?《理智与情感》里的休·格兰特对着爱玛·汤普森?真是天要亡我,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居然会说错台词,真是靠,靠,靠,我狂靠不止,天啊!
  “天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英文来?”她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笑了,是啊,实在是太好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楚天齐,你这个大白痴。
  我尴尬地笑了笑,缓缓地把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使劲吃奶的力气用力撕扯,脑袋里始终有一个声音盘旋,“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家伙走了上来,站定在我和她之间,然后完全当我透明一样,神情款款地注视着她,说道:“谨弈,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Oh,My god,Jesus is crazy,这王八蛋抢我台词?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谨弈的眼里充满了温暖和感动的眼神,她朝着这个王八蛋眨了眨眼睛,然后同样当我透明一样地说道:“也许,我们该先跳个舞?”
  谨弈说着,站了起来,对我笑了笑,和那个王八蛋手牵手走进了舞池,只留下我这个依旧在这里憋尿的家伙。
  这就是我,楚天齐的第一次表白。
  在厕所里花了整整一百五十三秒才把膀胱里的液体释放干净。当我如释重负地走出厕所,看到谨弈跟那个抢我台词的家伙在舞池中间开心地跳舞,心里真是沮丧极了。不过,却是一点生气的感觉也没有,实事求是的说,那家伙和谨弈在一起,还真是满搭的。而且他的家世也不错,长得也比我帅,个子也比我高,风度也比我好,唯一差一点的是成绩,不过还是比我好。嗯,总之是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比我好。就算他把台词让给我,到时候在那里跟谨弈跳舞的人还是他吧。
  我这是怎么了,一个丢在人海里,用显微镜也找不出来的家伙,怎么竟然也敢对校花动心呢。我要是真的像那个家伙那样表白了的话,她说不定会觉得更加好笑,说不定甚至会笑到一下子把嘴里的酒都给呛了出来。然后,第二天,我的白痴表白就会传遍全校,成为通海市二中经久不衰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经典传说。
  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真是一点心情也没有继续在舞会上待下去的心情了。
  从学校礼堂出来,踩上自行车,骑出学校,也不想回家,就在街上乱晃。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我看到路边有一个叫做“失恋达人事务所”的酒吧。
  当我骑着自行车晃过的时候,看到这块奇怪的牌子,我于是心想,反正没有地方去,不如进去看看好了。我于是把自行车停好,然后把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推门,走了进去。酒吧里人真是多啊,一眼看上去,全都是美女,一个个春风满面的样子,哪里像是失恋达人?
  呓,好像看不到一个男人?真是奇怪啊,难道不小心步入女性同志吧?
  怀着这种奇怪的心情,我来到吧台前,看到吧台里站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留着长发,胡子拉碴的男子。他的身材看上去并不高,相貌也谈不上英俊,不过,看他跟吧台前那些美女说话时候的言谈举止,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魅力。而身上穿的衣服也算不上名贵,但是却也别具风格,让人觉得简直是为他度身定造。
  他站在吧台里的感觉,简直就像是黎明站在吧台里的感觉一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身上的光芒已经笼罩了整个酒吧。我现在终于开始有点明白了,搞不好全酒吧的这些美女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不过,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居然来酒吧当酒保,难道现在的就业形势真的这么糟糕吗?
  “年轻人,要喝点什么?”正当我在想着的时候,这男人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他扭过身,笑着看着我,问道。
  我也不答他,把身上的八十多块钱全部掏出来,拍在吧台上,“我的钱全在这,有什么喝什么。”
  男人笑了笑,歪了歪脑袋,从下面的酒柜里,拿出一个紫色的瓶子,往一个杯子里倒出一些蓝色的液体,递给我,“恭喜,今天你中了本酒吧的年度幸运奖了,我请你喝一杯我特别调制的‘失恋达人’。”
  我接过他的杯子,在吧台上摆弄了几下,看了看四周说道:“失恋达人,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失恋了。”
  当听到我这么说,男人笑着眨了眨眼睛,“怎么,小伙子,你失恋了吗?”
  “如果恋都没有恋过,也算是失恋的话,那就是吧。”我说着,沮丧地把‘失恋达人’一口喝了下去。当喝下去之后,我感到心里好受了很多,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堵着的心里给解开了。虽然依然觉得很沮丧,不过已经是很明朗的沮丧,而不是很沉郁的沮丧了。
  男人盯着我的脸庞,仿佛在看着我喝酒后的脸色变化,看了一阵之后,他说道:“看起来,你是真的失恋了。”
  “废话,失恋还有作假的嘛?”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知道失恋是什么味道的。”
  男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举了举瓶子,“要不要再来一杯?”
  谁怕谁,反正我就那么多钱,你还能宰了我不成,“当然要!今天不喝到死不回家!”
  男人再给我倒了一杯,我依然是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次心里感到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仿佛想起了一件埋藏在心中多年的难过往事一般。而这时候,我的头已经有点晕了。一般来说,南方人的酒量都一般,而我的酒量不是一般,而是很烂,属于三杯啤酒就会翻车的主。
  我摸了摸额头,苦恼地摇着头问着这个男人,“喂,帅哥,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比如你,有那么多美女哭着喊着往上贴,但是我却只能远远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跟别人跳舞呢。上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男人喝了一杯酒之后,笑着问我,“既然你喜欢,为什么不勇敢地上去表白呢?”
  我趴在桌子上,晃了晃手,“别逗了,曾志伟跟林青霞表白会有好结果吗?”
  男人说道:“看起来,你好像对自己不是很自信。”
  “帅哥,你不用那么客气,直接说我自卑好了。”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想上去跟她大声的表白,如果我有你这么有魅力的话。可是,事实上,我是个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伙,又凭什么去打动那么完美的她呢?”
  男人抿着嘴笑了笑,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当所有的人都不重视你,看不起你,认为你毫无价值的时候,你该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吗?”
  “什么?”我用手撑着头,看着他。
  “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在生前都不会受到别人重视。”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男人并没有笑,他皱了皱眉,很认真地对我说道:“而在十几年前的时候,我觉得我比这些艺术家更加伟大……因为我知道,我在死后,也不会受到别人重视。”
  这话更好笑,但是我却笑不出来了,因为这男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完全不像是说笑的模样,“你不要告诉我,你十几年前,也跟现在的我一样。”
  “不……”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这么优秀。”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瘪了瘪嘴,“别逗了。”
  “我是说真的,我那时候也是跟现在的你一样,自卑极了,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女人缘了。直到有一天,有个人跟我说了一句话。”
  我不自禁地问道:“是什么?”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潜藏着了不起的魅力,重要的是,你该如何去把它开发出来。世上没有平庸的男人,只有懒惰的男人。”
  我嘟了嘟嘴巴,说道:“谁说的,我才不信。”
  “你信不信都好,总之我就是听了这句话,从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男人笑了笑,端着酒杯喝了起来。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心里想,“喂,是不是真的?”
  但是,我又不敢问,万一他是耍我,那不是很糗?
  这时候,他又一次看着我,问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像我一样,从一个平庸的男人,变成一个魅力无边,无数美女哭着喊着扑上来的男人?”
  “废话,有谁会不愿意?”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你真的可以让我变成那种人吗?”
  “我当然不可以,不过有东西可以。”男人说着,伸出他的右手,让我看他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条淡青色的青龙。这条青龙纹在他的无名指的末端,看起来很像是一颗戒指。
  “看见没有,这个东西叫做青龙戒。它里面装着一百个魅力无边,形态各异的男人的意识。每当你需要的时候,你只要摸一下它,念一句‘青龙无悔’,你就可以从这一百个意识里,随便挑一个人的意识为你所用。比如,当你需要口才的时候,你可以让某个沟通天才的意识出现在你身上;当你想给女孩子做饭的时候,你可以让某个厨师天才的意识附身在你的身上;当你需要展现文学修养的时候,你可以让某个文学天才的意识出现在你身上,总之,青龙戒里的意识基本上可以帮你摆平女孩们要求你做的任何事。”说到这,他顿了顿,“不过呢,当你获得这枚戒指以后,这种能力每七天才能用一次。而且你每次只能使用一个意识,每次使用的时间有效期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秒。”
  当我刚要笑他骗小孩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伸出右手,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青龙纹身摘了下来,在手里变成一颗青色的戒指。天啊,那明明是纹上去的东西,怎么可以被摘下来?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过了一会,他把摘下来的青色戒指套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
  在这一刹那,我有一种很多人同时向我走近的感觉,然后,我就晕倒,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早上,我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正当我要笑自己在做梦,就看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的末端,一个青龙盘旋而成的戒指状纹身。
  天啊,居然不是梦!
  当我伸手去碰这枚戒指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从你碰触这枚戒指的这一刻开始,你正式成为这枚戒指的主人,七天后,你可以开始使用这枚戒指里的意识。这枚戒指叫做青龙戒,它是带给人间梦想和幸福的东西,请你不要用它伤害任何人。当你不再需要它的时候,请像我一样,把它交给你认为需要它的人。当你的传人利用这枚戒指做伤害别人的事情的时候,你必须阻止他。这就是作为你获得这枚戒指的代价。好了,青龙戒的第三百二十一代传人,你的幸福之旅开始了,好好享受吧。”
  “这个……为什么会是我?”
  “你就权当,这是一种缘分吧……”


第二节 来自楚洛华的挑衅
  “素贞……”
  “不用说了,我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当听到房间传来这种对话的时候,正靠在床上想着昨晚遭遇的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不是吧,又要搞那种飞机?”
  我老爸是自来水厂的工程师,老妈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在这个世界上,我所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中,老爸排名第一位,老妈排名第二位。所以,当我去同学家,看到别人的爸妈有时候在我这个外人面前都可以噼里啪啦吵个不停,或者横眉冷目的时候,总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我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是说我老爸老妈多要面子,而是他们几乎从来不吵架。不止是不吵架,就连小小的争执也是少得可怜。
  你有没有听说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同样四十几岁的女人在公园里乱跑的?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为了哄心情不好的四十几岁的女人高兴,坐在床边弹吉他,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的?我跟你说,这些我老爸老妈全都干过。更夸张的是,他们居然在吃饭的时候,趁我上个厕所就偷偷的打KISS,真要命,有没有那么猴急啊?
  有时候,就连我这个儿子都怀疑是不是我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我爸妈一生都是在演戏,要不然,怎么可以恩爱成这副样子?都二十多年了,就是林青霞和张国荣结婚,也彼此都看烦了吧?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即使是如此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爱甜蜜的爸妈,在一件事上也会发生争执。是什么呢?那就是他妈的无聊透顶的家族聚会。请原谅我在这里用一个他妈的作为修饰。但是,即使修养和脾气好到我妈妈那个程度,去了一次以后,也再也不去了,可想而知,这个聚会到底有多无聊了,用两个他妈的都不过分。
  “阿齐……”
  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看到老爸沮丧的脸。呓,好像不只是沮丧,还有点期待的意思,我脑子里警报声顿时高响,警觉地把身子往后缩了一下,“老爸,你不会是想要我陪你去吧?”
  老爸无奈地摊开手,“没有办法,你妈妈又不想去。”
  我没好气地瞪了老爸一眼,“拜托,你自己也不要去了好不好?那种聚会有什么去的?”
  “阿齐,不要这么说话,怎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别看我老爸脾气好,真碰到我做错什么事,教训起来可是严厉得很。但是他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却是软绵绵的,可想而知,他自己其实对那些亲戚的感观也实在一般。既然自己也看他们不惯,何必还要去跟他们一起聚什么鬼会呢?真是搞不懂。
  “一家人?哼!一家人!”我冷笑几声,不再说什么了,心里想,当初为了争夺祖产,阴谋诡计四出,联合来欺负我家,最后让你主动放弃所有继承权息事宁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是一家人?平时都一副百万富豪,千万富豪的气派,到你住院,手里临时没钱,跟他们借几千块都个个走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是一家人?
  老爸啊老爸,你怎么就那么不长记性?
  “唉,算了。”老爸看到我脸色难看,也不好说什么,转过身,叹了口气,说道,“就让我这个老婆不疼,儿子不爱的老男人一个人去吧。”
  可是他说完,却不走,站在门边叹完一口气,又叹一口气,然后再叹一口气,一连叹了四五口气,叹到我都快要崩溃了,只能无奈地举手投降,“老爸,我去!”
  其实,我们不想去,人家又何尝想我们去呢。我们家无名无权无势,标准的三无家庭,世上最值得讨厌的就是穷亲戚了,跟我们聚会有什么好处?但是,问题是,每次家族聚会他们都一定会邀请我们家,而且还一定要邀请到为止。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家才是我们家族的嫡系。
  从一百四十多年前起,我们楚家就在通海这个地方扎下根,至今已经六代。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每一代都是长房掌管祖产的经营。但是到我曾祖父的时候,长房就只有他一个儿子,而他才能不行,而且还抽鸦片,所以大权就渐渐旁落了。从我曾祖父开始,我祖父,我父亲,再到我全都是独苗,而且也没一个人特别有能力的。因此,家族里的各种事务的主导权,就一直落在别房的手里,跟我们长房没什么关系了。直到我父亲这一代的时候,逐渐衰落的家族终于开始分家,数十个大家庭将所有的祖产哄抢一空,而我们家分文未得。
  虽然我们长房是如此的不济,简直被所有的亲戚们看不起,但是不管怎么样,中国人说到底还是认嫡传这个东西的。长房没有人出席的话,那就只能算是聚会,不能算是家族聚会了。因此,每次家族聚会的时候,还是会盛情邀请我们家参加。每一次邀请的时候,说的话都好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不要给别人看了笑话。”我父亲这个人虽然性情和蔼,与世无争,但是骨子里却多少还是有点世家的所谓荣誉感,因此,每次只要邀请人这么一说,原本打定不去的父亲便又会情不自禁地点下头来。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衣服换好之后,我就跟着我父亲来到花香别墅了,这是我二哥楚正清的别墅,注意,这个哥弟不是我亲哥。楚正清是二房的,从我曾祖父那一代开始,我跟他就没什么血缘传承了,只是共着一个太爷爷而已。如果论年纪的话,楚正清今年四十六岁,比我老爸还大两岁,可以称作是我的伯父了,但是我们长房人丁单薄,生育不旺,因此每一代都晚婚晚育,因此我的辈份才会跟楚正清相同。他在他家排行老二,因此我喊他一声二哥。
  楚正清是目前我们家族里最有财势的人物了,在通海市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人物,手里有个几间公司,几千万资产。上次分祖产,他又凭着钻营的本事拿了大头,如今身家恐怕过亿了。可就是这么个人物,我妈妈去找他借几千块居然都避而不见,还振振有词地在背后说:“亏他楚仁河大学毕业,居然找我这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借钱,也好意思。”
  对这种人,我当然是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所以当他看到在门前假惺惺地笑着迎接我们的时候,我就走上前去,笑呵呵地说道:“二哥,气色不错哦。”
  听到我这么一说,楚正清的脸色就略略有些变色,大概他自以为自己是上档次的人物,被我这小屁孩这样喊觉得有损颜面吧?不过,他也不好发作什么,按照家族里的辈份,我确实跟他平辈啊。
  这时候,老爸赶紧站出来将我拉到一边,笑着对楚正清说道:“正清啊,小齐在跟你开玩笑,你不要介意啊。”
  楚正清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说道:“哪里话,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跟小齐一般见识呢。仁河,今天可是不醉不归哦。”
  老爸笑着点了点头,就带着我走了进去,楚正清也没有懒得找人招呼我们,只跟我们说了声自便就不理我们了。整个别墅里大概来了有好几百人,全都是家族里的人。虽然说是一个家族,但是我大多数都不认识。现在可不是几百年前了,家族这个概念早就淡化了。即使是我们这种当年在通海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现在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尤其是祖产分光之后,就更没什么人真把这个家族当什么事了。
  不过我不认识,但是我父亲倒基本上都还认识。尽管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大乐意跟这些势利的亲戚打什么交道,但是既然来了,总还是要应付一下的。所以他就端了杯酒,去跟那些亲戚们应酬去了。
  不过我可不管这么多,反正我是小屁孩,我装什么逼啊。所以,我就端了个大盆子,搜刮了一堆吃的喝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然后埋头猛吃。既然来了,我不吃够本了,那多对不起自己啊。
  正当我吃得正欢的时候,我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向我飘过来。身为从来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而又正处于人生性能力最高峰的我,当闻到这种充满诱惑味道的时候,身体的某些部位不由得做出了对抗地心引力的动作。当我发现这一点,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罪恶感,天,这里可都是亲戚,我怎么能有这种念头,这不是乱伦吗?心里这样想着,我赶紧一边狂喝冰可乐,一边默念王老先有块地。
  正在这时候,有个人坐在了我身边,我抬头一看,坐在我身边的人正是楚正清的独生女儿楚洛华。楚洛华今年二十岁,是京华大学的大二学生。京华大学虽然还算不上是一等一的名校,但是也算是一流的学校了。而楚正清这个初中没毕业的家伙,也很以这个女儿为荣,逢人就说,“我的女儿是凭真本事考上名校的。比那些考不上大学,花钱留洋的二世祖好得不知道多少。”
  平心而论,楚洛华确实出落得还算不错,身高一米六六,身材相貌都是一流的,真是不明白楚正清那副衰样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而站在他身后的,是个穿着粉红色衬衫,端着红酒的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楚洛华年纪差不多,头发梳得很整齐,一看就是出身富豪家庭的富家公子,眨眨眼睛都透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味道。嗯,应该是楚洛华的姘头吧。
  这时候楚洛华说话了,“小齐啊,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怎么看起来那么饿的样子?”
  “小齐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叫大叔。”既然她一开口就是奚落,那我当然也不能对她客气。
  听到我这么说,旁边那男的就笑了起来,“你才几岁的小屁孩啊,居然还敢称叔叔?”
  我瞟了他一眼,说道:“不知道我们家的事不要乱插嘴,你问小华,我是不是她叔叔?”
  楚洛华被我一句话给堵住了,憋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候,她的救兵来了,那就是她老爸楚正清。楚正清和我老爸一起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笑道:“小齐,你又惹你姐姐生气了吧?”
  我心想:“靠,你还真会占我便宜,平白无故就矮我一辈。”
  我正要说话反击的时候,看到我老爸对我使了个眼色,也就只好算了,今天是来陪我老爸撑场面的,不是来跟这些家伙斗气的。所以,我也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这时候,楚正清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突然问道:“小齐,你现在高三了吧?”
  “是啊,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我正纳闷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的时候,我老爸就帮我回答了他的问题。
  而很快,他就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仰首笑着说道:“小齐那么聪明,肯定是要考个比我们家洛华更好的学校的。”
  楚正清知道我就读的中学是所二流高中,而我的成绩也很一般,能不能考上大学都还是未知之数,像京华大学这种级别的学校,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尽管我在重点本科志愿里的确填了这个学校,但我从来抱有幻想。楚正清现在这么说,存心是为了显摆他女儿和奚落我。
  我肚子里是憋了一肚子气,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没办法,谁叫我自己没本事呢?读书居然连这个花枝招展的楚洛华都读不过。
  就在我气闷的时候,我父亲就笑着说道:“我们家小齐怎么能跟洛华比?能考个大学就不错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气闷了,我靠,老爸,你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拆我的台吧?虽然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气闷归气闷,我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就等着这帮家伙走开,然后我就离开,回家再跟老爸吵一架。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话说得这么坦白,有没有搞错,做人不用做得这么坦率吧?
  “我们京华的分数线也不是很高,小齐要是努把力,再超常发挥一下,说不定还真可以考上。”刚才被我憋了一下的楚洛华这时候赶紧不失时机地帮起腔来,大有不把我刺得面红耳赤不罢休的劲头。
  紧接着,楚正清又说了一段更加刺激我的话,“一个家族的兴旺最重要的就是人才,但是我们家这十几年除了我们家洛华以外,居然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考上重点大学。我原本都准备好了一笔钱,准备等小齐考上重点大学的时候,在圣廷好好摆他个百八十桌的,好让全通海都知道我们楚家是出人才的,没想到……”
  靠,欺人太甚了,摆明是看死我不可能考上重点大学。我此时此刻胸中的郁闷简直是无以复加,这感觉就好像是被人当着几万人的面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还屁都不能放一个一样。但是,我就算郁闷又有什么办法?我读书确实不行啊,我爸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说得也对,我这样的成绩,能考上大学就算不错了,还谈什么重点大学?
  想到这里,我脑中突然猛地一激灵,呓,我怎么把青龙戒给忘了?高考的那一天不正是青龙戒第一次生效的时候吗?我到时候到戒指里找个数学好的帮我考不就行了吗?我主要就是数学差,一百五十分总分每次都只能考个三四十分,严重地拖了后腿,要是数学可以考个一百二三十分的话,我上京华大学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就冲着楚正清说道:“二哥,你这话可当真?”
  楚正清毫不在意的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我就等着你的一百桌。”说完,我忿忿然站了起来,气冲冲地离开了这个鸟地方。
  当我刚走到花香别墅门口的时候,老爸就追了过来,一把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小齐,对不起,老爸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委屈?那还用说,少爷我简直委屈大了,不就一个狗屁京华大学吗?用不用得着得意成这样啊?不过,这不关我老爸的事。所以我很大度地对我老爸挥了挥手,“老爸,不关你的事。”
  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齐,其实……”
  我知道我老爸又要和稀泥了,不过我可不想听,我赶紧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巴,“老爸,你儿子我这次一定要给你争这口气,我非考上京华大学不可。”
  老爸听到我这么说,先是有些吃惊地愣了一下,因为我在他面前实在很少说这么硬气的话。不过过了一会,他就很高兴地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儿子,老爸不需要你争气,你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
  啊,我真是要晕倒了,这是什么老爸啊?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怎么你对儿子一点期望都没有?我当即气得直跺脚,“老爸,我没出息全都是你害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老爸听了我的话,乐呵呵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吧,好吧,那就赶紧努力,要是考上了,老爸就可以跟着你去蹭饭了,圣廷饭店哦,一桌可要好几千块。”
  哎哟,真要命,老爸你真是没治了。
  我绝望地扭过头,我的人生啊,还是要靠自己把握才行,靠我老爸是没指望了。
  虽然我老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可是上心得很。既然把狂言丢出去了,我就非得考上京华大学,不然的话,还不被楚正清那老王八蛋和楚洛华那小王八蛋给笑得牙齿都掉。
  所以,自从离开花香别墅那一天开始,我就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闷头狂磕书。不过再怎么狂磕,我也只能勉强磕一下文史类的科目。数学的话,我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只要一看到那些图形和阿拉伯数字,就觉得头昏眼花,摇摇欲坠。听人家说,人的左脑管逻辑思维,右脑管形象思维。嗯,我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左脑这个东西。
  而眼下,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青龙戒上了,“青龙戒啊青龙戒,你一定要给我争气啊。这次如果你弄砸了,兄弟我就没脸见人了。”


第三节 青龙戒
  两千零六年六月六日下午,天气有点热,洒水车洒过的路面很潮湿,我站在路边等公车。
  今天上午考语文的时候,老爸老妈本来也要学那些傻乎乎的家长们一样,去给我陪考的,被我给严词拒绝了。考试这种东西基本上就跟撇大条差不多,坐在位子上狂憋,憋到铃声响起为止。想想看,当你在马桶上憋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时候,却有两个人在门外冒着老大的太阳焦急地等待着,傻不傻啊?那样只会让我更紧张。
  事实证明,我是英明的,今天上午我的心态还算放松,我自己觉得考得还可以,就是作文略略差了一点,没办法,我本来就不是很会掰的人。不过,我想一百一二十分总该没问题的,语文可是我的长项。接下来,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今天下午考的就是数学。
  “青龙戒,兄弟全靠你了。”我低下头看了看青龙戒,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其实已经多多少少感应到了一点青龙戒的活跃,好像一直在跟我嚷着,放我出来吧,放我出来吧,我准备好了。
  老大,我何尝不想放你出来呢?我也很想知道使用青龙戒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可是不行啊,传给我戒指的家伙说了,青龙戒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效用,现在把你放出来,考试的时候怎么办?
  唉,这么宝贵的能力第一次使用,竟然不是用来泡MM,而是用来考试,靠,我楚天齐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苦。
  左等右等,可恶的十六路车终于来了,正是中午的时候,所以车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刚投了三块钱进投钱箱,靠着车门边坐下来,我就看到有个人跟着上了车。上了车来,他就在全身上下四处掏口袋,似乎是忘记带钱了的样子,一脸的尴尬。
  而那个肥佬司机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嚣张样,“没钱就下车。”
  这人有些尴尬,又有些着急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车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这一张望就张望到我了。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这人是个眼镜男,个子跟我差不多,背着个书包,理个简短的小分头,不像是故意来车钱的人。
  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学生吧,反正也就几块钱,就当做善事吧。我于是问他,“你去哪儿?”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七中。”
  我于是站了起来,再往投钱箱里投了三块钱,那人赶忙感激地鞠躬说:“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搞不好我就要耽误高考了。”
  我张大眼睛,不是吧?这么巧,这家伙也是来高考的。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再看看我背上的书包,那人笑道:“你不会也是去高考的吧?”
  我笑着点点头,“就是啊。”
  “我看你就像。”他笑着向后仰了仰身子,坐在我身边,“你的考场在哪里?”
  我转过头,答他说:“跟你一样,也是七中。”
  眼镜男推推眼镜,“你在哪个考场?”
  “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在三十七号考场吧。”我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我刚说完,就看到眼镜男的表情顿时僵住,“不……会……吧?”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准考证,伸到我眼前,“我也是三十七号考场。”
  这下我也愣住了,“不会这么巧吧?”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准考证,看了一眼,傻眼了,还真是同一个考场。
  呆了一阵之后,在我发问之前,眼镜男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你数学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般。”
  眼镜男也摇了摇头,“我也一般,我估计顶多考个八十分的样子,你呢?”
  我嘟了嘟嘴巴,说道:“正常发挥的话,四五十分吧?”
  眼镜男先是失望地“啊”了一声,“啊”得我极为不爽,靠,你用不用失望得这么明显啊?太伤我自尊了吧?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好感,他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们要是坐得近的话,我想办法让你抄我的。”
  要是没有青龙戒,我说不定真的会感动得流下眼泪。虽然说作弊这个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每次稍微大一点的考试的时候,不是死党是不会肯给你抄的。而人生最重要的高考的时候,这位兄弟就因为我给他投了三块钱,就答应给我抄,叫我如何能不感动。
  “那就谢谢你了。”我对他点点头,说道。
  “没什么,相遇就是缘分嘛。”他说着,很是有些江湖味道的笑着挥了挥手。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我觉得这眼镜男倒也不讨厌,所以便跟他攀谈起来。他不是个很善谈的人,甚至于略略有些腼腆,不过我们反而聊得不错。因为我最不喜欢那些明明什么狗屁也没有,却可以扯淡八小时的家伙了。
  从我们家到七中,大概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也就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从我们的聊天里,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张盛,是我们隔壁五中的学生,成绩一般,不过不偏科,每门都差不多。
  聊到这里的时候,车已经到了。我们一起下车,看到学校门口到处都是那些很白目的学生,以及那些同样白目的陪考家长。再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进场。我于是请张盛去门口的小卖部里买雪糕吃。
  一边吃雪糕,我一边问张盛,“你怎么不让你爸妈来陪你?”
  张盛抬起眉毛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爸妈开麻将馆的,要照看客人,所以没有时间,你呢?”
  开麻将馆的?看来张盛家满困难的了,通海城里有到处都是开麻将馆的,有很多都是下岗工人开的,没日没夜忙下来,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而已。
  我正要答他的时候,突然发现张盛的眼神不自觉地自动往我身后漂移,表情也从散漫变得专注起来。我正要发问,张盛就先说话了,“向右转身五十七度,两点钟方向。”
  我疑惑地按照他所说的方向转去,没什么啊,无非是徇例的高考现场采访嘛,记者问白目问题,你觉得今年的考题如何?学生给白目答案,我觉得还可以。那个接受采访的家伙,一看就是个乖乖学生,虽然是个女的,长相也一般……呓,这个记者MM好像……
  她的头发并不长,只是恰恰垂到耳边的样子,算是中发,身高一米六二三的样子,年纪嘛,应该是三十上下吧,身材略略有些丰满,依稀保持着一些少女的痕迹,而她主要的诱惑力,还是来自妇人所特有的风韵美。
  “怎么样?MM正点吧?”张盛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记者MM,一边对我说道。
  在这一刻,我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崇敬之心,为什么有人在说这么猥琐的话题的时候,表情还可以保持那么凛然不可侵犯的严肃模样呢?这就是所谓斯文败类的注释吧?
  “不像是MM,应该是妇女才对,不过确实是很不错的妇女。”我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不过,看起来满脸熟的。”
  “你不是吧?这就是经济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啊,难道你没认出来吗?”张盛跟我说着,双手同时神经质地做出一个挤牛奶的动作,而脸上依旧保持着肃穆的表情。
  “哦,难怪我觉得这么眼熟。”我这么说着,脑子里不自禁地就同时浮现出无数个瑰丽的性幻想来。为了减轻这种幻想对我的心灵的冲击,我在心里默念道,“喜欢性幻想的人都是纯洁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干过才会幻想,我是纯洁的,我是纯洁的。”
  “喔嗷……”在我默念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张盛发出这么一声非常之奇怪的声音。然后我就发现那个很不错的妇女正朝我们走过来。
  “喔嗷……”这一声是我发出来的。
  当这个很不错的妇女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的头脑一阵晕眩的同时,突然看到她放慢脚步,双眼淫荡地打量着我,舌头缓缓地伸出来,在她发亮的嘴唇上四处乱舔。然后,她就解开了她的粉红色套装的两个扣子,再解开里面那件白色衬衫的扣子。
  天,那肉体的芳香,简直要让人晕倒。
  “让我扶一下,不然真的要倒了。”就在我最陶醉的时候,我的耳边很可恶地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将我唤回这个罪恶的世界。
  这时候,我才发现不错的妇女已经走进了小卖部,而她身上那股不浓不淡的香水直往我们的鼻子里钻,搅得我们两个春情少男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麻烦你给我五瓶可乐。”
  当不错的妇女跟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盛扶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地抓了一下,抓得我直生疼。我愤怒地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他,并不是因为他的手抓疼了我的肩膀,而是因为别的事——他的关键部位居然突然傲然挺立,直往我的大腿上捅。
  张盛脸色红润地瞄了我一眼,一脸惭愧的样子。我看到他这个样子,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右手手伸到口袋里,暗暗将自己同样骄傲的部分按下去。
  大家都是男人,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在我的右手伸到口袋里去镇压我身体的骄傲部分的时候,我手里的雪糕因为长时间不吃,所以已经化了,甚至有点融化的冰水都流到我的手掌上去了。于是,我的左手顺手一伸,将雪糕皮往垃圾桶里去。就在我的左手伸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从那个不错的妇人的口袋里似乎刚好有一张纸片飞了出来。大概是她掏钱的时候带出来的吧。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的手顺势便朝着那张纸片捞了过去。不错的妇女大概是注意到了我这个动作,略略有些奇怪地向我看来。好在我的手上还有点粘粘的雪糕水,刚好将那张纸片粘在手心,所以她也没看到什么。只扫了我一秒钟左右,就转过脸,提着她的一袋可乐走了。
  还没走出门,就听到她电话响,“喂……啊,来现场做访问了,没办法,小王突然病了,新闻今晚又要播,临时没人,就拿我凑数了,你今晚回来吃饭吗……讨厌……”
  然后,我们就听不到她说什么了,因为她已经走远了。但是我们所听到的最后那充满娇嗔味道的两个发音,又把我们两个春情少男给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张盛的手又狠狠地在我肩上抓了一把,不过这次我闪得快,没被他捅到。
  等到记者MM终于走远了之后,我们才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进考场了,张盛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说道:“今天一定会考得不错的。”
  我脑袋里想着手里的那张纸片和青龙戒的事情,所以没怎么在意他的话,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中学语文课,解释斯文败类这个成语的时候,就该拿你刚才的录像去放。”
  张盛呵呵地笑了一下,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搭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走到考场去。虽然认识才一个小时,但是刚才共同意淫记者MM的那一段经历,已经让我们两个俨然是老朋友了。
  在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楼下的厕所,我想着可以把青龙戒里的灵魂召唤出来了,顺便看一下手掌心的纸片,我于是对张盛说道:“我先去一下厕所,你先上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张盛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的,“你不是吧?现在可是高考啊,你有那么急吗?”
  我刚开始还没听出来什么意思,片刻之后,我弄明白了,“靠,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我是去上厕所。”
  “哦……”张盛点点头,“你别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尿急了,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人啊?我不尿你也不尿,我想尿你就也想尿了,你的膀胱安了自动开关啊?话虽然这么说,可我总不可能真的拦着他,不让他跟我一起去上厕所吧?
  于是,我们俩一起上厕所。一进厕所,我就走进单间,把门给锁上,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准备好了之后,我轻轻念了一声——“青龙无悔!”
  刚一念完,我就感觉到,我的脑子和往常很多时候一样,猛然间升腾出无数个形象。不过,这一次全部是穿衣服的,而且还是男人。
  我首先看到的第一个,是一个衣着邋遢,不修边幅,嘴角带着浅浅的,不屑的,愤世嫉俗的微笑的浪子。他似乎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最擅长的,就是用颓靡的气息,懒散的动作和神情打动女人。另外,他在艺术方面的天赋也很高,尤其是在雕塑方面。
  这种浪子泡MM的时候很有用,高考的时候就算了。
  接下来第二个,他西装笔挺,看起来文质彬彬,礼貌有加,而他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什么困难也无法打败他的气概,让人不自禁地会被他的风采所折服。他的特长是商业和管理。
  商业和管理?作生意的话应该要会算钱吧?那数学怎么样?
  这样想着,我就在心里对这人发问道:“喂,你数学怎么样?”
  这人很奇怪的挠了挠脑袋,“数学?泡MM要数学做什么?”
  “暂时不要泡MM,暂时帮我高考啦。”我解释道。
  那人摇了摇头,“那对不起了,我们青龙戒里的灵魂只是负责帮你泡MM,之外的事情我们一般是不做的,这样是为了防止你用青龙戒做坏事。”
  我差点晕倒,用不用这么不会变通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泡MM跟日常生活那是一个密切不可分割的整体。亏你还是泡MM高手,泡MM难道只靠嘴巴讲啊?良好的身份背景这是不可或缺的条件!我要是连所好大学都考不上,我还泡个屁MM啊?”我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愤然,饶是那个人气概惊人,这次也被我给狠狠地打败了。他点点头,说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虽然数学不错,但是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高考。我要是融入你的意识的话,搞不好会砸锅。不如这样,我介绍个人给你吧?”
  那人说着,马上从我的眼前淡化了,另外一个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本书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看到他的样子的时候,我差点把头撞倒在厕所的墙上。因为这个人竟然是……罗素?
  没错,就是他,我是他的崇拜者,我看过他的相片,他绝对就是伯特兰·罗素,二十世纪最牛的哲学家,数学家,逻辑学家,更变态的是,这家伙居然还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简直是全才加天才。而且,这家伙在泡MM这方面似乎也造诣颇高,没想到我的青龙戒里面居然还有他,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我心里已经百分百肯定他就是我的偶像罗素,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就是罗素吗?”
  罗素取下他举世闻名的烟斗,对我点点头,“对,我就是罗素。”
  天,我真是兴奋到要抽搐了,我居然见到罗素大大了,不但如此,他还要帮我高考,呓,不对,他怎么说的是中文啊?正当我要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罗素就对我摆了摆烟斗,“我只是罗素的部分意识,并不是罗素的全部意识。我之所以能够跟你用中文沟通,是因为青龙戒的原因。我刚才听唐风说,你需要有人帮你考数学?”
  “嗯……”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是面对偶像,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罗素用烟斗指了指我,说道:“我会帮助你,不过你要记住,青龙戒是上天的恩赐,你绝对不能用它做坏事,不然你会受到惩罚的。”
  我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那是当然,你放心吧,坏事可不是什么人都干得来的,我就没那本事。”
  我话音刚落,就感到眼前的所有画面都消失了,一片漆黑。然后,就是有一种被某种温暖的东西进入天灵盖的感觉。片刻之后,我完全回到现实,发现自己的意识依然存在,并没有消失,因为我依然清楚地知道我是楚天齐。
  原来,使用青龙戒里的灵魂之后,这些灵魂并不是吞噬掉我的意识,而是成为我的意识的一部分。简单的说,就是那些灵魂放弃了自己的意识,把自己知道和懂得的东西,都暂时变成我懂得和知道的东西了。当罗素的意识成为了我的意识的时候,我发现眼中的世界与往常已经不大相同了。不过,我又不能具体说出有什么不同,只是突然觉得人生的很多东西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重要。
  同时,我也觉得现在的我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显得奇怪。不过,还好,这时候的,我还很清醒地知道,高考对我很重要,我的数学一定要考一百五十分。


第四节 芳心不可揣测
  当我刚从青龙戒的幻象里走出来,准备打量一下一直粘在手心里的那张纸片的时候,张盛已经在门外叫了,“喂,你不会真的在里面自娱自乐吧?”
  真是受不了这家伙,样子斯斯文文的,怎么脑子里全是精虫?
  “我肾好,尿久一点不行啊?”我装模作样地冲了一下马桶,大声说道。
  说起来也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我们两个人到了考场一看,我们俩的位置刚好在一块,一前一后,我在前,张盛在后。当我们两人各自坐下之后,张盛便仰天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所谓天意啊……”
  我看他的意思,是很想大发一通感慨的,很可惜监考老师没给他这机会,瞪着眼睛呵斥了他一顿。唉,现在的老师素质真是越来越差啊!
  虽然被监考老师给呵斥了,但是,张盛的情绪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在桌底下偷偷给我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我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了事。反正我也没指望抄他的,有罗素大大在,我楚天齐还用做抄袭这么不上台面的事吗?
  我转过脸去,看着讲台上的那堆考卷,心中不由得志意满,真有仰天长笑一番的冲动。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楚天齐也有迫不及待想拿到数学考卷的一天。此时此刻的我,真是恨不得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数学老师都坐在我旁边,看着少爷我如何用最优雅的仪态完美地考这一试。
  就在我这种试看天下谁最牛的豪迈心情中,考试的铃声响起,我期待已久的考卷终于发了下来。展开一看,平日看到就要头晕的数字,图形在此时此刻却突然一下子变得鲜活跳跃起来,充满了一种赏心悦目的亲切感。我自然知道这是罗素大大的意识在我的脑子里起到的作用,看看时间,青龙戒的有效期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
  于是,我也不多想,闷下头写好自己的名字和准考证号,然后就拿起铅笔哗哗地在考试卡上狂涂,只不过十分钟左右的功夫,填空题,选择题,判断题就全部做完。
  自打我进入高中以来,数学考试的最后三道题我向来是看都不看的。但是这一次,我却是只用了七八分钟,就一口气把解答题全部做完了。当我继续惯性地往下找,但是发现已经找不到题目的时候,我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已经做完了。
  我再看看表,开考还不到二十分钟。在这一刻,我有点犯傻了,啊,就做完了?那接下来该做什么?这么早就交卷也太打眼了吧?可是不交卷,干什么呢?我想了好久,除了发呆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于是,我就开始聚精会神地发起呆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我就睡着了。毕竟是在考场,不比自己床上,睡是睡着了,可是很难睡得香,心里总觉得绷着根弦。所以,睡了没有多久,我就醒了,一看时间,哎哟,还有二十几分钟考试就要结束了。
  考场里还没有人交卷,有一小半的人这时候也已经做完了,正在低头检查,生怕自己看错了哪里。毕竟是高考啊,不是闹着玩的,平时再怎么狂的人,这时候也得老老实实的。可是我不同,青龙戒的有效期已经结束了,罗素大大在我睡着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走了。我倒是想检查来着,可是就我这三斤二两,我有勇气说罗素大大哪道题做错了吗?
  所以,我四周看了看,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虽然第一个交卷,有些打眼,不过也无所谓了,坐着也是坐着。正当我要起身交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正被某个人奇怪地看着,我于是微微地侧过头去,正看到满头大汗的张盛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他老人家还坐在我后面呢。我再一看,除了最后一道题以外,他其他的题目都已经做完了。此时此刻,他正在一张稿纸上抄着答案。想来,那一头大汗都是紧张出来的,生怕抄答案给监考老师看见。
  这一刻,我顿时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诧异地看着我了。他辛辛苦苦担惊受怕地抄答案,不就是为了给我抄么?我怎么反倒先走了呢?想到这里,我顿时面红耳赤,心里惭愧到无以复加。人家在那里冒着大风险辛苦地准备给我抄。我倒好,不声不气地做好了,趴在这里睡大觉,一觉睡醒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同时,我心里对张盛的感观又更上了一层了。正所谓疾风吹劲草,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我楚天齐看来是注定要交这么一个朋友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将这些话说出来,只能是用行动来表示了。
  于是,我便装作一脸漠然的把脸转过去,趴下身子,继续装着睡觉的样子,然后把卷子缓缓下移,将最后一道题,露在身子下面,刚好让张盛看到。然后,我再略略斜过眼睛往后看,就看到满头大汗的张盛两眼突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对了打了个眼色,然后就转过身去。
  再之后,我就听到后面传来刷刷的写字声音。过了一会,等到后面写字声停止的时候,我便把卷子的位置略换了换,把其他几道解答题,也漏在身子下面。然后,就是后面又一阵刷刷刷。
  就在我和张盛配合默契的时候,我看到隔壁一个戴眼镜的死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于是侧过头,恶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死胖子,看什么看?
  谁知道不瞪倒好,这一瞪把这死胖子给瞪火了,他居然举手,“老师,有人作弊。”
  我靠,我当时真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但是少爷我虽然数学不行,脑子还是灵光。死胖子一报告,我马上闭上眼睛,从嘴巴里挤点口水出来,装出一副睡觉的样子,另外一只藏在里面的手,悄悄地把卷子拿起来,只露下一点点在外面。
  我现在心里只担心张盛露馅,可惜这个时候我不能看他,不知道他配合得如何。
  过了片刻,监考老师,就走到了我的身边,先是指了指我,问那死胖子,“你是说他吗?”
  死胖子连连点头,“嗯,我看见他给他后面的人抄,把卷子露出来,露出好大一截。”
  虽然我这时候闭上了眼睛,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全场有数十道鄙夷的目光射向这死胖子。世上难道还有比举报别人作弊更无耻的事情吗?靠,你自己傻逼,没能力没勇气找到搭档再这么大的阵势下作弊,居然举报别人,真是该千刀万剐。
  我虽然心里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但是脸上依然保持着波澜不经的熟睡状,还很煞有介事的咽了几下口水。怎么着吧?少爷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证据,你咬我啊?我就不信你敢就这样收我的卷子。
  果不其然,这老师虽然有点骄横跋扈,但是还是没敢收我的卷子,只是很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悠长地“嗯”了一声,转过脸去,再吞了一口口水。做戏就要做足十分,推一下就行怎么算是熟睡呢?
  这时候,监考老师又摇了我几下,嘴巴里说道:“这位同学。”
  这时候,我才猛地一下跳起来,两只手摸了摸脸,故作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真是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梦中惊醒的感觉简直被我演到太逼真了,就是我亲爹也看不出假来。这时候,死胖子又说话了,“他装睡,刚才还拿眼睛瞪我呢?”
  我靠,我在心里把我这辈子能骂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死胖子,我只不过是瞪了你一眼而已,又不是杀你全家,挖你家祖坟,用不用这么过分啊?
  不过,这监考老师好像也不大待见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位考生继续考试,我自己有眼睛看。”
  哈,果然,小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估计这监考老师以前也是作弊过来的,对举报作弊这种行为也是很鄙视的。死胖子讪讪地闭上嘴巴,气呼呼地看着我,我当时真是恨不得在他面前大笑着大跳迪斯科,怎么样吧,死胖子,我就给他抄,就不给你抄,嫉妒死你,气死你,瞪死你,祝你出门就摔断腿,死胖子!
  说完那死胖子之后,监考老师又转过脸来,看着我,对我说道:“这位考生,请你站起来。”
  我赶紧听话地站了起来,心里直摇头,拜托,你以为我是第一次作弊啊?怎么可能会犯留下证据这么低级的错误?再说了,这次咱作弊可做大发了,是罗素大大亲自帮我答的题,你要有本事,找他去啊?我心里刚得意完,突然咯噔一声,想起一件事,张盛刚才不是给我写纸条吗?天啊,这老师要是搜查他?那……
  一想到这里,我是心急如焚啊,当然,这件事肯定不关我事,老师有眼睛的,我上面的题目全都做完了,而且都是对的。就算张盛说那纸条是传给我的,那也没人信啊。我担心的是张盛,万一老师把那纸条查出来,他怎么解释啊?
  正当我急的时候,监考老师已经把我这检查完,看了我一眼,说道:“做完了就交卷,这不是你家,在这儿睡什么觉?”
  我心想,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我要是高兴,我还打呼噜呢,哪条法律规定考场不准睡觉了?谁叫我今天牛啊?心里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嘴上我可不敢,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然后坐下来,装出一副检查的样子,其实是担心背后张盛的应对。
  果然不出我所料,监考老师让坐下之后,就让张盛站起来。我听到后面的张盛没有发出声音,心里不禁一沉,这哥们不会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可惜我偏偏又不敢看他。
  再过了一会,我听到监考老师说:“坐下吧,继续考试。”
  然后就看到监考老师交着手从我旁边走过,我这时候心里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收拾好文具,举手交卷。当我起身离开教室的时候,我看了张盛一眼,他这时候也看了我一眼,不过是一脸漠然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认识我一般,不由得我不佩服,好兄弟,戏不错,不愧是跟我唱对手戏的。再然后,我又看到张盛斜着眼睛看了那死胖子一眼,薄薄的镜片后闪过一丝寒光,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杀气。
  不过,我可一点也不可怜那死胖子,他差点就害得张盛被人收卷子。等下张盛要是伏击他,我不但不拦他,我还要帮忙敲闷棍,他奶奶的,简直是学生中的败类,别人作弊,他居然举报,吃什么长大的?
  我出来没有不到五分钟,张盛就也交卷出来了。当他向我走来的时候,面色略略显得有些阴沉。这也难怪他,在这么关键的场合差点被一个莫不相识的死胖子摆一道,是人都会生气的。不过,我心里倒也有些莫名,按照常理,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生气的话,一定是冲出来大叫大嚷一番。但是张盛却反而是却是一言不发,一脸阴沉,真是奇怪的家伙啊。
  “别生气了,现在我们去找个麻袋,等下把那死胖子拖到僻静地方,把他打成猪头,帮你出气。”
  我说的这本来是开解张盛的玩笑话,谁知道张盛竟然一脸慎重地考虑了好久。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不要惹事好了。”
  听他这口气,他刚才是非常慎重地考虑了我的意见。而我在一旁,看到他严肃地考虑我的提议的时候,看得是额头冒出了薄薄一阵细汗,如果张盛真的要我跟他一起去打胖子的闷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我这人虽说算不上什么良好市民,但是最起码遵纪守法还是做得到的。嘴巴上吆喝一下自然没问题,真要真刀真枪干的话,我未必有那勇气。
  所以,当我看到张盛最终放弃了这种打算,心底了暗中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嗯,确实,跟这种人计较没意思。”
  紧接着,我再宽慰了张盛几句,跟那死胖子的过节就算是这样过去了。不过,我们要是知道在往后这个心胸狭窄的家伙会给我们惹多少麻烦的话,死也会在这里暴扁他一顿,打得他一佛生天,二佛出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跟张盛分手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听着公车上的轻音乐心情渐渐好起来,毕竟刚刚才考好了我最害怕的数学。古人说饱暖思淫欲,心情好起来之后,我的脑子里便又想到下午遇到的那位丰韵迷人的女主播。这时候我才记起,我的口袋里还揣着从她那里得来的那张纸片,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结果,当我看清楚这个东西的时候,在十几年的公车生涯中一向保持严肃谨慎的我,也终于忍不住“啊”了一声出来——这是一张名片,但是不是普通的名片。名片上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职位赫然写着“公关”两个大字,再看下面他的工作单位,正是海棠俱乐部。
  身为通海人,身为一个并不是那么纯洁的通海人,我自然知道公关是什么意思,更知道海棠俱乐部的男公关是什么意思。那可是通海市最高档的男色集中营之一,一直听说有许多名媛,富孀流连此地。我一直都不信,那些美女还会需要这些?想不到这一切竟是真的。
  虽然第二天就要考试,但是这张名片带给我的震惊,还是让我彻夜无眠。不过,一直想到半夜,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昏昏沉沉睡去了,第二天照样去考试。好在我身体虽然不是很壮,但是元气还是很足,这一天的考试里精神还算好。
  当下午考试完结的时候,我刚一出考场,就接到张盛打来的电话,邀我今晚出去玩。而和我一起出考场的考生也全都一起嗷嗷叫着往外冲,一副出狱的样子。
  高考终于结束了呀,自由的生活开始了!一向最期待这一天的我,这时候反倒没什么感觉,也拒绝了张盛今晚的邀请,一个人一脸呆滞地往公车上去。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在公车上都只在想一个问题——“那么迷人的女人,竟然也那么寂寞吗?”


第五节 青龙戒的日常咨询功能
  正是初春时节,天气一片晴朗,沿路一片鸟语花香,可是我却无心欣赏,因为我此时口中饥渴得很,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喝过水了,嗓子里几乎要冒出眼来。右手挥鞭,只是一个劲地打在我麾下的赤色大马身上,只恨它跑得慢了些。
  突然,我看到眼前出现一片万紫千红的花丛,我正愕然间,看到一个女人正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睡袍,体态舒闲,裸着双足,横卧在花丛之间。
  她一只手抚着地下的鲜花,一只手在空中无指向地随意挥动,明媚动人的眸子眨巴着仰望着湛蓝的天空。那白色的睡袍两边开了两条长缝,一直开到腰间,雪白的大腿有意无意间略露春光。
  这女子看起来很是年轻,却又有一种只能在成熟女子脸上才可以看到的雍容风韵,脸上此时明明描着一层淡淡的哀怨,但是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挑逗的气息,直叫三里之内的气氛都变得暧昧起来。
  这幅美人横卧图把我看得简直是呆了,一时间竟然静静地立马在一旁,不忍去破坏这美丽的画面。
  “天齐,怎么是你?”
  我还没有说话,那女人却先说话了,我当时一愣,她怎么认得我,再一看,这不就是中午才遇到的女主播吗?呓,她怎么在这里?再呓一下,我怎么又在这里?还骑着白马?
  “呃……”我心里想着这么多事,嘴巴里支吾着,随口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啊?我怎么叫你来了?”我这下是真的愣了。
  不过,我说完这话,突然发现,我的马不见了,我自己却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坐在她面前了。只见她嫣然一笑,“还说违心话,来,喊一声姐姐,我就做你的启蒙老师。”
  我这下神智已经有点不清了,“启蒙老师?什么启蒙老师?”
  “你说呢?”她暧昧地咬了咬嘴唇,伸手将她白色睡袍缓缓往下拉,就在这时,我腰间微微一麻,“靠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我从梦中醒来,看到贴在墙上祖国万里山河的照片。心中一片沮丧,“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难道,我真的那么没用吗?”
  在这样艳丽的梦中我是怎么也无法睡下去了,偷偷到卫生间把内裤洗了之后,我一个人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月色,脑子里开始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既然那个女主播那么寂寞,那么我是不是有可能跟她发生点什么呢?当我刚一开始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本能的反应是不可能。就我这样的,全世界起码有十亿,她怎么可能看上我呢?
  但是随即,我又想起来,我现在可不是普通人,我是青龙戒的主人。这玩意就是专门泡美女的,我凭什么就不可以。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很认真地琢磨这件事。空想了一阵之后,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搜寻她的资料,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正式进攻之前,多了解一下对方的资料总是没错的。
  首先,我要找到她的名字,因为她在这个电视台并不算是非常红,所以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于是我先找到了她所在的电视台,再找到她所在的那个频道,翻阅她们的人员简历,看到了她的名字江薇。至于电视台上面的简介,无非是她一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简历,没有任何意义。
  我于是将江薇这个名字往搜索栏一敲,并且把地区限定在通海市,很快就冒出了六百多个网页。我大略翻了一下,里面有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跟她有关的。等到我花了整整一个通宵,将所有的这些网页全部翻了一遍,并且把里面有用的资料全部粘下来之后,忍不住在心里高呼internet万岁。
  因为,到现在,我的word文档里,已经有整整十万字关于江薇的资料了。江薇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在哪里读的,有什么爱好,去过什么地方,有过什么特别的经历,有什么憾事,什么时候的结婚,什么时候生的孩子,甚至于她老公是背景,我全部都一清二楚。
  在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到处于高度亢奋之中,唯一心情略略有些不爽的时候,是看到她的年纪的时候,她现在竟然已经三十八岁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也已经十八岁了,还是未婚先育。我看了她丈夫的照片,长得真是龟毛到极点,比我都差十万八千里,真是冤孽啊,一定是趁着江薇年少无知的时候,先上车后补票,把人家逼上贼船的,着实可恶啊。
  不过,三十八岁,汗,真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现在的女人保养得可真是太好了,居然还隐约有少女的味道。难道是因为从来没有对她丈夫完全开放身心,所以在内心深处保存着那么一点……童贞……哇哈哈哈哈,这一定是上天特别留给我未来情圣楚天齐的啊!
  我在心里笑了几声,然后就笑不起来了。青龙戒这玩意好是好,可是每次用起来只能用不到三个小时,只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平时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但是我自己的话,十八岁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怎么靠啊?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伸出右手揉搓着左手的青龙戒,埋怨道:“青龙戒啊青龙戒,你为什么就不能起到更大一点的作用呢?兄弟我现在正处于初级阶段,多多需要你的支持啊。”
  话说我话音刚落,就顿时再次陷入青龙戒的幻象当中,我的面前再次出现那个自称唐风的年轻人。他笑着看着我,问道:“你好,我是青龙戒这周的值日,请问你有什么想要咨询的吗?”
  “咨询?”我眨了眨眼睛,青龙戒还有这功能?酒吧那家伙没跟我说啊。
  唐风笑着答道:“是的,青龙戒里的灵魂,你每周只有使用一次的机会,每次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秒。不过,在平时,你也可以通过值日的灵魂,咨询各种你想知道的,与如何接触女孩有关的问题。每天最多可以选择两位灵魂交流,每天总的交流时间不得超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秒。”
  “啊?那你算不算是一个?”
  “我也是青龙戒里的灵魂,当然也算。”
  “呓,那不就是只有选择一个灵魂的机会吗?晃点我……”我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唐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话可不要说,我既然可以位列青龙戒内,那我自然也可以回答你很多问题。”
  我一想,也是,于是,我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吧。”唐风笑着点头道。
  我于是跟他把我跟江薇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觉得我跟她之间有可能吗?”
  唐风微微摇了摇头,“天齐,难道你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我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身为男人,世上只要是女人,你就绝对有她们中任何一个发生关系的可能。如果连这点认知都没有,在动手之前,还在犹疑自己是否有机会,那你又怎么可能得手呢?”
  唐风这么说的时候,眼睛直瞪瞪看着我,看得我惭愧地低下头来,“但是……”
  我正要解释,唐风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我的话,“没有但是……”
  看着唐风陡然变得严肃的表情,我只能仰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唐风也不管我,自顾滔滔不绝道:“如果想要去跟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出色的女人发生点什么的话,自信绝对是必须修练的第一课。许多抱着只想获得女人身体心态的愚蠢傻瓜,以为凭借猥琐的计谋,花哨的技巧就可以得偿所愿。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那种男人永远不会获得真正女人的身体。以为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留下自己的体液就算是获得了女人的身体吗?那只是获得动物一般的交配权而已,不算是真正的获得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是完全的,毫无保留的将女人的灵魂和欲望混合在一起,融解进她们的身体之中,用全部的感观去感知你带给她们的一切感觉。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喘息,都让她们的精神深处掀起波澜壮阔,经久不息,直到临死前都会回味不已的高潮。只有做到这一步,你才是真正得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而如果想要做到这一点,最最起码的,就是这个女人必须欣赏你。在她的心目中,你不必是高人一等的,但是必须是独具一格,具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价值和理由。试问,如果你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子,抛到大街上,一下子就会被人浪冲得不见踪影,那你又凭什么让那些自命不凡的女人们认为你确实独具一格呢?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你又怎么可能真正拥有女人的身体呢?”
  唐风犹如黄河泛滥般滔滔不绝的话,把我彻底给砸晕了,我站在原地,傻了老半天才终于说出话来,“你说得确实是很有道理,但是我只是一个连女生手都没有摸过的处男而已,可不可以对我不要那么高要求?”
  唐风反问道:“那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什么?”
  “我啊?”我挠了挠头,“我现在只是想跟江薇发生点什么而已?”
  “只是想跟她上床吗?”唐风又问道。
  我想了一阵,点点头,“好像是。”
  唐风顿时耷拉下脑袋,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他这样子搞得我很尴尬,忍不住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唐风大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现在只是起步阶段,你就海……海涵一下吧……”
  听了我的话,唐风再次抬起头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是坚决抗拒讲授这种初级课程的,可是你是boss,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提问,好吧,你问吧。”
  看到唐风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地说道:“唐风大大,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你不会随便敷衍我吧?”
  唐风摇了摇头,“身为青龙戒的守护者之一,这点敬业精神我还是有的。”
  “哦。”听到他这么说,我略略放下心来,问道,“我想问的是,我第一步该做的是什么?嗯……我是说,我该怎么认识她?”
  唐风想也不想,就说道:“你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尽量多的了解到她的资料。”
  我连忙说道:“这个我有,她也算是公众人物,而且在本市暗地暗恋她的人也颇有一些,所以我在网络上搜集了许多她的资料,总计差不多十万字。”
  “哦,那就好多了。”唐风点点头,然后张嘴就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她喜欢的服饰,鞋子,香水,洗发液,沐浴露,化妆品是什么牌子?喜欢的动物是什么?业余爱好是什么?发型,美容,运动都在什么地方?她经常出入的路线是什么?她的家庭状况如何?她最常去的餐厅是哪里?她喜欢什么音乐?她喜欢什么酒?她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还有,最重要的是,她这一辈子有没有什么最大的遗憾?”
  而我好在刚刚看完那些资料,所以依稀对他的这些问题都记得,拜网路所赐,他说的这些,我的资料里都记得,我于是一一回答起来,“她喜欢最喜欢的香水牌子是雅诗兰黛,最喜欢的服饰是香奈尔……她最常去的餐厅是拿波里西餐厅,她喜欢听爵士,喜欢喝香槟,她最喜欢的明星是马龙白兰度,她似乎特别欣赏这种我行我素的男人,当然了,肯定要是帅哥才行。至于她最遗憾的事情嘛,就是她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有机会得到一盘爵士大师John Coltrane的原版唱片《我想和你谈谈中》,但是因为当时经济的原因,而没有买下来。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她依然念念不忘。”
  “John Coltrane?那是个了不起的萨克斯管演奏家啊。”唐风听完我说之后,用手摸了摸下颚,说道。我听到他这么说,顿时自惭形秽,我也是刚刚查资料才知道John Coltrane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人家一听我说,就知道是谁,呜呜呜呜,差距啊。
  唐风看着我,轻松地笑道:“嗯,这很好办,你去买到这场唱片送给她就行了,这不是很容易吗?”
  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老大,先不说多难找,就是找到,你觉得我像有钱买这种东西的人吗?”
  “哦……对不起,对不起……”唐风挥了挥手,赶紧道歉了,“我忘记了你的经济能力,那你等我再想想,再想想。”
  唐风说着,便皱着眉头喃喃自语起来,“浪子,爵士,萨克斯……”
  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之后,唐风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他用力地打了个响指,大笑道,“哈,我有办法了,简直是绝妙的办法,比送唱片还要好。”
  “是什么办法?是什么办法?”我赶紧凑上前去,问道。
  唐风于是手舞足蹈地跟我如此这般地讲解了一番,听完之后,轮到我眉头皱了起来了,“但是,我怎么进拿波里餐厅去表演啊?再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去拿波里餐厅。”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不可能我们什么都帮你做完,你自己也得努力一点才行,毕竟这可是你自己的事啊。诶,时间到了,下次见。”
  “喂,你这也未免太……”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弹出了青龙戒的幻象之外,此时天外已经微亮,而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下半句,“不负责任了吧?”
  按照唐风的计划,我必须进到拿波里餐厅去,并且以乐手的身份表演萨克斯,表演倒好说,我只要把青龙戒的能力留着,到时候让里面的高手上就行了。但是怎么进去,以及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去才是最大的问题。
  天啊,谁能帮帮我?老爸?老妈?不好吧?勾搭三十八岁的女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比较好。我那些高中同学?唉,还是不要指望他们比较好,连通海百货门口都会走错的家伙们。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也同样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前想后想左想右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只有一个人可以帮我的忙,那就是我昨天才认识的好朋友——张盛。
  虽然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我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刚刚天亮,马上给张盛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久之后,那边从终于接了起来,用很愤怒的声音吼道:“不管你是谁,如果没有真正重要的事情,我一定亲手劈了你。”
  “绝对是重要的事情,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了。”我连忙答道,在心里还加了一句,当然,是对我来说。
  “啊?是你啊?”听到我的声音,张盛显然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才几点啊?我昨晚上玩了一个晚上,刚睡下。”
  “我有个忙想要你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件事是关于江薇的。”
  “江薇?”
  “就是前天我们瞄到的那个新闻女主播。”
  “哦……?”张盛的声音马上清晰起来,“你想干嘛?”
  我于是把唐风的计划掐头去尾,大略的跟他讲了一遍。我说完后,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响,我连忙敲敲话筒,“拜托,不会是又睡着了吧?”
  “三十分钟后,通海百货门口见。”说完,我就听到电话被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
  “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我看着话筒,无可奈何地摇头道,“这家伙,居然比我还上心!”
  挂下张盛的电话,我赶紧起床,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我神采奕奕的样子把刚起床的老爸老妈都给震惊了,老爸更是冲着我揶揄地喊道:“这么兴奋?去见女朋友啊?”
  “不是,是去见男朋友。”我从老爸手里抢了块烧饼,就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刚下楼就正赶上公车,现在还很早,也不堵车,我一路顺畅地抵达了通海百货门口。而张盛那家伙居然比我还早到,正趴在一辆酷毙了的摩托车上四处乱瞄。真没看出来啊,就他那眼镜男的样子,居然有这么酷的摩托车。
  而张盛一见到我出现,赶紧使劲给我招手,我刚一走到他身边,他就一把把我揽住,用仿佛恨不得全广场的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真的准备泡那个正点妇女么?”
  我叹了一口气,用非常专业的口气纠正道:“是熟……女。”
  “看来……你是认真的了?”张盛说着,将他近视眼镜上的墨镜片翻开,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你不是普通人。”张盛也极为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突然指着我仰天大笑起来,“原来你是御姐狂,年轻人,我欣赏你。”


第六节 天赐良机
  这一下,全广场的人都刷得一下齐齐的往这边看过来,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在说,御姐狂?哪儿呢?哪儿呢?我虽然自认脸皮远厚于人类平均水准,但是也扛不住这么多道热烈目光的扫视,赶紧跳起来,一拳打在张盛的头盔上,“找死啊,那么大声干什么?”
  “嗯。”张盛严肃地点点头,“这种蝇营苟且的事情该找个僻静地方说才行,走,我们去避风堂。”
  避风堂是通海市一个喝饮料的地方,以十八元一位任饮而驰名天下,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聚会的最佳场所。不多时,我们两人挑了个偏僻些的角落,迎着侍应仇恨的目光,点了十八杯各色饮料之后,开始商讨这件大事。
  一开始,我就开始直指问题中心,“这个计划能否成功,有两个关键,第一是我要如何进入拿波里餐厅表演,第二是我怎么知道哪一天她会来,而且是单独来。”
  “去拿波里餐厅倒不是什么问题,我有个远房叔叔,是那一片做消防的,跟这个餐厅老板打个招呼应该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张盛疑问地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知道她哪一天会来?既然你都查到她很喜欢去那家餐厅,那你就一直在那里表演,等到她来为止不就行了?”
  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干,可是我一个星期最多只能用青龙戒一次,老大,我在心里这么嘀咕道。但是,我不可能把这话告诉张盛。虽然我现在已经当他是好朋友,可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于是,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我爸爸妈妈很古怪的,他们只想我好好读书,很不喜欢我去玩音乐这些东西。我要是天天去,被他们发现了,那可就惨了。”
  “哦,是这样啊。”张盛点了点头,兀自沉吟了片刻,说道,“嗯,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比较累。”
  “什么办法?快说。”
  “跟……踪!”
  谋定而后动,那是老家伙才干的事,我们年轻人,讲的就是说干就干。从这天下午开始,我们就可是对江薇进行跟踪。你问我们怎么知道到哪里去跟踪?这不是废话吗?她每天都要去电视台录六点钟的新闻,我们当然是去电视台跟踪了。
  准确的说,我们对江薇的跟踪,是从这天下午的四点十六分开始。因为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而所谓的准备,其实就是我跟着张盛到处跑。从早上八点多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十六分,我们八个小时里,跑了N个地方,天桥,小胡同,阁楼,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每次,张盛都是让我在外面等,然后自己跑进去。出来之后,他的摩托车的后备箱里就多了一个小东西。跑了八个小时之后,张盛的摩托车的后备箱就差不多装满了东西。然后,我们就开始正式对江薇进行跟踪了。
  首先,我们坐着摩托车,来到了通海市电视台外。绕着电视台转了一圈之后,我们最终将第一个跟踪地点放在了距离电视台大门足足几百米远的小山坡上。山坡上的位置居高临下,正好可以鸟瞰整个电视台,而且山坡上有几棵大树,刚好可以隐蔽我们的位置。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张盛,这也未免太远了点吧?哪里分得出谁是江薇啊?”
  张盛冲着我笑了笑,打开摩托车的后备箱,撕开一个薄膜,从里面拿出一副淡棕色望远镜,得意洋洋地介绍道:“俄罗斯贝戈士军用8x30望远镜,八倍放大倍数,视角六度三十分,口径三十毫米,出瞳直径三点七五毫米,白天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几百米远人的脸,几十公里外的车辆。夜间可以看到月球上的环形山,木星的卫星,星云团。实在是跟踪偷窥,居家旅行的必备之品……”
  我一把抢下张盛的望远镜,打断他的话,“行了,别得意了,赶紧看吧,说不定你说话这阵,她就出来了。”
  “才不会,她的新闻都是六点钟才播,播完六点十五分,她出现在门口至少也要六点半。”
  “看不到她人,观察一下她的工作环境也是好的啊,工作环境可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态的。”我说着,把眼睛凑到望远镜上开始看了起来。
  哇塞,真不愧是军用望远镜啊,看得真是太清楚了,简直就跟站在面前一样。我于是从门口一直看到他们的办公区,在看到办公室里面。天,不愧是电视台,美女真是多,而且一个个穿得都实在是清凉,哎呀,我的鼻血差点就……真没出息,这才是开始啊……
  虽然是漫长的两个多小时,但是我跟张盛可一点也不觉得乏味,我们两个人抢着望远镜,把电视台的美女全都狠狠地意淫了一遍,差一点把正事给忘了。
  时间是六点二十七分,正在晃着望远镜四处寻找目标的张盛突然喊道:“目标出现!”
  话音刚落,就听到张盛一脸紧张地对我又说道:“阿齐你在这盯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翻身跨上摩托,只听得一阵猛响,他已经冲了出去。不到一分钟之后,他竟然就已经冲到离电视台门口的斜对面,跟门口相隔只有十几米的一段断墙后。这段断墙刚好将他的身子挡住,让人看不见他。看这家伙行动的速度,应该是早就已经瞄好了这个地方了。
  这时候,刚好有个人走到江薇身边,跟她寒暄起来。这就给了断墙之后的张盛充分的时间,他马上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根管子,往里面塞了些东西,然后隐在袖子里,全神贯注地望着站在电视台广场里跟别人寒暄的江薇。
  不多时,江薇与那人把话说完,向着电视台门口走来。门口有辆车正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接她的。就在她出现在门口,而又还没有进车里面的时候,就看到张盛假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然后袖口就正对着十几米外的江薇。大约十几秒之后,江薇进入车内,扬长而去。
  这时候,张盛也对着我做出了一个V的姿势。
  所有的这一切都看得我一头雾水,等到他再度回到我身边之后,我马上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张盛也不答我,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拿出一副耳机戴在我耳朵上。
  我听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听到啊。”
  张盛笑了笑,说道:“你不要急。”
  说着,他让我上车,然后向着江薇所乘坐的那辆车的方向驰去。这个时候正是下班时间,交通比较堵塞,所以那辆车并没有开多远,就被我们给追上了。当相隔大概三四百米的时候,我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些微弱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在跟一个男人对话。当我们追到差不多百米的时候,耳机里的声音就显得非常清晰了——确实是一个女人在跟一个男人对话,而那个女人赫然就是江薇。
  此时此刻,我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全身一阵发麻,震惊之情简直难以言表。我所震惊的,并不是江薇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事实上,对话的内容根本没什么,都是些无趣的家常话,无非是男人又要出国去出差,女人略略几句埋怨而已。这些对话除了显示这个男人就是江薇的丈夫之外,没有任何信息含量。
  我之所以如此震惊,是我可以相隔百米外,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如此之清晰地听到江薇和她丈夫的对话。我取下耳机,诧异地看着张盛,“这是怎么回事?”
  张盛依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没什么,只是远距离定向窃听器而已,天桥下那些家伙手里都有,不过要关系好才能够买到这种好货色。”
  我真是快晕倒了,“你丫不是间谍吧?”
  “行了,你丫才间谍呢,别废话,赶紧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张盛转身瞟了我一眼,说道。
  尽管心里对张盛这家伙的身份充满了疑问,哪有开麻将馆家里的小孩这么能耐,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都弄得到的。但我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总之我相信张盛这家伙不会害我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比较有用的资讯。
  结果,一直到江薇她丈夫将她送回家为止,什么有用的资讯也没有听到。
  等到江薇到家之后,我的耳朵也给那副耳机给压疼了,清楚倒是清楚,就是太紧了。所以,等到江薇到家之后,我就把耳机递给张盛,“轮岗。”
  张盛倒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跟我换了位置,坐在摩托车后面,老老实实戴起耳机监听起来。而我则坐在他的位置上,摆弄起他那酷毙了的摩托车。
  但是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张盛就开始发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只见张盛此时脸上涨得通红,全身微微颤抖,仿佛脊梁被抽掉一般,整个人软趴趴的,喘气声音也好像发情的公狗一般。就在我要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他身子突然一软,趴在了摩托车上,呻吟道:“啊……我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我一看他这样子,二话不说,一把把耳机抢了下来,戴在自己耳朵上。三十秒之后,我完全理解了张盛的反应,因为我也脸红了,心跳了,身上除了一个地方硬了以外,其他地方全都软了。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从这耳机里传来的,是一阵洒水声,在洒水声中,是江薇在时浅时深,时快时慢的呻吟。我和张盛虽然不是那么纯洁,可是像这种声音在现实中听到却还真是第一次,又怎么能不脸红心跳身子软呢?事实上,我还不如张盛,不到三分钟,我就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摩托车上,发起抖来。于是,我和张盛就一个趴前半部摩托车,一个趴后半部摩托车,在那里一个劲地抖着。
  就在我们忘乎所以的时候,居然走过来一个警察,“喂,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
  我当时正戴着耳机,根本没有注意那警察的断喝,不过张盛却是赶紧一下子跳了起来,并且用力地把我从摩托车上也扯了下来。我正要骂他的时候,也看到警察叔叔,于是赶紧暗自关掉窃听器,扮作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用我明亮而无辜的小眼睛看着警察。
  “没听到我的话吗?我问你们在干什么?”警察一边走到我们身边,一边问道。
  张盛一个劲地眨眼睛,看来他对撒谎没有什么心得,只有我上了,我于是赶紧故作镇定地答道:“我们在这里等人。”
  “等人?等人有怎么等的吗?”警察说着,指了指摩托车。
  他这么一说,我原本就还红着的脸愈发的红了,因为我深深地知道,我刚才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淫荡啊。
  看到我脸红,警察顿时愈发警觉起来,“你脸红什么?说,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但是我别的不在行,在撒谎这方面的造诣却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很快,我就害羞地答道:“等得无聊,我们两个在练一种欧洲灵魂舞蹈,练得不好,让警察叔叔见笑了。”
  “灵魂舞蹈?”警察不大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打量着我们两个。
  所谓不大相信,就是有点相信的意思,我见这警察有点晕头,于是赶紧趁热打铁狂侃了一通关于灵魂舞蹈的历史渊源之类,直到侃得这个警察头大如斗,神志不清为止。再加上,这警察看我们两人也不像有胆子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的人,于是敲打了我们几下就走了。
  等到警察走后,我们俩才松了一口气,我赶紧又再次把窃听器打开。让我失望的是,这个时候,江薇的澡似乎已经洗完了,上天作证,我恨警察。
  不过,塞翁失马,焉之非福,没有多久之后,我就听到了一个令我们振奋的消息。
  有一个人给她打电话,约她下周二一起谈事情,她说:“周二?嗯,还是周三吧。我有好久没有去拿波里餐厅了,这一周都忙,周一又有事情,周二我想去拿波里餐厅坐坐……”
  听到这里,我马上扭过头问张盛,“今天周几?”
  张盛看我的神色很紧张,马上答道:“周二。”
  我一听,虎躯一震,心中冒出四个大字,“天赐良机。”


第七节 浪子,浪漫
  既然稍纵即逝的战机已经出现,那么当下要做的事情,自然是紧张备战了。虽然已经在这人间存活了十八年之久,而且自认不是个笨蛋,但是在这一方面我确实是一片空白。张盛在跟踪偷窥方面的天赋,已经跻身国际先进水平,但是在真正跟女人打交道这方面,也是雪地一样空白。
  不过,这种小问题,难不倒我楚天齐,因为我在有青龙戒。(在有青龙戒的日子里,每一天都那么舒心,对着镜头来个花痴般的笑容。)
  等到二十四小时一过,我马上开始进入青龙戒,通过值班的灵魂,找到了我曾经见过的那个浪子,他的名字叫做——萧郎。据他自己说,他是一百个灵魂里,针对贵妇成功率最高的。在他纵横花丛的十八年中,他长长的战俘名单中,有百分之八十是贵妇。而他最后也是因为某个贵妇爱他爱得太深,给他吃毒药,让她跟自己一起殉情死掉的。
  当听到这里,我全身上下狠狠地抖了一下,爱得深没问题,殉情就算了。
  再介绍完自己之后,萧郎就开始讲解他的心得了,“在与贵妇的周旋之中,有三个最基本的要诀,那就是危险而神秘的气质,挑衅却有礼的谈吐,大胆但浪漫的举止。”
  “神秘的气质,可以在你发出做出行动之前,让贵妇对你产生好奇心,而好奇心是引诱女人的不二法宝,它即使无法带着女人自动走到你面前,也可以帮助你在走向女人的时候,让她不抗拒你。而危险的气质会让女人产生可能被侵犯的心理暗示……”
  “啊?被侵犯?如果有这种觉悟的话,那那个女人多半会跑掉吧?”
  “如果你流着哈达子,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对方的胸部的话,那么当然了。”萧郎说着,自信地笑了笑,“但是如果在之前,你做了一件让她觉得很棒的事情。再配上温文尔雅而富有穿透力的眼神,放荡不羁却又不做作的姿势,那么,我向你保证,她会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你靠近的。因为,女人,尤其是寂寞的贵妇们,她们的内心深处都充满被侵犯的渴望,当然,前提是这个侵犯她的对象必须是她心仪的。而另外……”
  萧郎暧昧的笑了一下,“危险的气质,往往会让贵妇们产生性侵犯的幻想,从而刺激她们的性感,引起她的肉欲,这对你将来的行动,可是非常有利哦……”
  “啊,对不起……”我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请继续说挑衅却有礼的谈吐。”
  “这个嘛,是这样的,贵妇们往往都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但是她们所见的人往往都是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这些人都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高人一等,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喜欢装腔作势,虚伪透顶。在这种生活里过得太久的贵妇们,会对这种无聊的虚伪感到厌倦。而这个时候,如果你能够摆出一副愤世嫉俗,对这些人和生活充满鄙视和挑衅的姿态,那么你就会获得这些贵妇们的亲近和认同。因为她们觉得自己其实是跟你共鸣的,但是她们因为身份和所处在的地位,没有办法直接这么去表达。”
  “哦,我知道了,就是嚣张一点。”我自以为是的点点头。
  结果,萧郎马上摇头,“跟嚣张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你嚣张得飞扬跋扈,只会让这些贵妇们觉得你肤浅可笑,自以为是。她们会觉得你是自卑,或者是根本无法融入进她们所在的上流社会。”
  “又是你说,她们对上流社会感到厌倦?”
  “贵妇们所谓的厌倦,说白了,只是一种吃饱了没事闲的。你要是真关她们在乡村一个月,她们非得自杀不可。”萧郎说到这里,看透世情般地摇了摇头,“贵妇们的厌倦,说到底,只不过是另一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心理暗示而已。然而,在她们的内心深处,她们对所谓上流社会这一套是很依赖的。另外,她们自己其实也以身为上流社会为荣。”
  “啊,好复杂。”我拍了拍脑袋,苦笑道。
  “那当然,女人心,海底针,那么容易被你看穿,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吃什么。”萧郎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你要保持愤世嫉俗和挑衅的姿态,在你挑衅和愤世嫉俗的时候,你必须保持自己的风度,保持着你的言词维持在上层礼仪的范围之内。”
  “这个……好像要做起来很复杂。”
  “哈,再简单不过了,你心里只要想着,全世界的上流社会都是垃圾,只有你对面坐的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的精髓,那就万事OK了。”
  我眨了好久的眼睛,点了点头,“说白了,就是踩平所有人,把她捧起来,而且还有不着痕迹?”
  “嗯……”萧郎连连点头,“看来,你很有慧根嘛,接下来,就是所谓大胆但浪漫的举止了……当你经过跟贵妇的对话之后,你已经完全将对方的好奇心给引诱起来了。对方的心里充满了进一步了解你的愿望。这感觉,就好像喝下了半瓶波尔多红酒一般,她的头脑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了。如果你就这么跟她分手的话,那么她回家酒一醒,那功夫就白费了大半了。而如果你太鲁莽的行动,做得太突兀和过分的话,那就更糟,那样的话,你在她面前的形象就完全破灭了,想再见面都没有机会了。”
  “那……那该怎么办吗?”
  “很简单,只要能够让对方感到诧异,羞涩,脸红心跳就可以了。不过,在这部分的话,就比较难把握,要看现场的情形,看当场的声音,光线以及气氛是什么状况,而对方又是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决定,需要顶尖高手才能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个……”我惭愧地低下头,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啊,真要是有这机会,恐怕会扑上去啃她的手吧?
  看我这么窘迫,萧郎便笑着开解道:“放心,跟女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情最难的都是第一次,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好说。第一次不是有我吗?”
  看着萧郎亲切可人的笑容,我真想着抱着他的头,大哭一通,好同志啊!
  既然得到了充分的理论指导,那么接下来的,自然是将所有的这些理论付诸实践了。大胆而浪漫的举止这东西太过深奥玄妙,现在时间又太短,来不及修炼,那就完全交给萧郎好了,我只是略略学了点要诀,以及听了一些范例而已。所以,我在接下来的每天的灵魂戒里的学习时间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学习挑衅却有礼的言行。
  至于危险而神秘的气质这种东西嘛,用萧郎的话说,百分之十是靠日常天久养成的自然感觉,这个东西跟大胆而浪漫的举止一样,是属于高层次的东西,不是一个星期的时间所可以养成的,所以我放弃了。
  而当我仰着头敬仰地问萧郎,“那另外百分之九十呢?靠什么?”的时候,萧郎淡淡地笑了笑,答了我两个字——“包装。”
  包装,萧郎说得倒是轻巧,但是把我却是给忙得翻天了。
  首先,我这个长不长,短不短的发型肯定不行,要么就长,走颓废浪子派,要么就短,玩睿智浪子风。接下来是服装,就我这种一看就是中学生的服装,熟女们看到就算不掉头就走,也会很慈祥地拍拍我的脑袋,然后亲切地问我,“青春发育期过去没有啊?”所以这个服装也要调整,要宽松,看起来很轻松,色彩要么明亮清淡,要么就选择充满神秘色彩的黑色,最忌讳的就是选择过于奶油以及幼稚的眼色,比如粉红。至于品牌嘛,不需要太出名,但是一定要有所渊源,能够说出一些故事的。
  接下来,就是鞋子,别的先不说,保持鞋子的干净是最最重要的,和男人看女人通常都是从上往下看不通,大部分女人看男人都是习惯性从下往上看。她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鞋子。如果你的鞋子有污垢或者什么地方不整洁的话,将会给对方留下很恶劣的印象。
  浪子可以颓废,可以糜烂,甚至可以吃软饭,但是一定要干净,整洁,礼貌。蓬头垢面,满身灰尘,没事就把手指伸进鼻孔的,那是流浪汉,他们是不可能勾搭到贵妇的。
  在萧郎的指点下,我咬着牙齿拿出我毕生的积蓄中的大半,采购了几套勉强能够符合萧郎要求的行头。然后再找了间高档发型设计屋,将我那不长不短的头发给剪短,然后再精心地将他弄得稍微凌乱了一下。
  如果只就这个发型而言,应该还算是满足萧郎的要求。但是问题是,这个发型配上我这个脸实在是……不伦不类啊。就我这小屁孩样哪儿像浪子啊?只要是浪子,不管是理智型还是颓废型,多少都要显出点睿智和沧桑才行,但是这两样东西,跟我的模样实在是很难挂上钩。
  我现在这模样,充其量也就是一离家出走的浪荡少年。
  仰天叹息,真郁闷啊,先不说整容费用多高,就是时间方面我也来不及啊。另外,按照萧郎所说的,浪子的坐骑也很重要,坐出租车的浪子的吸引力显然是要下降百分之三十的。偶尔坐坐公车,可以增加情趣,但是每次都坐公车的话,会让浪子的吸引力趋于零,尤其是在中国这个几乎每一辆公车都挤满人的国度里。
  沧桑感,坐骑,这两件事情着实把我给难住了。不过,车到山前总有路,在正式出战的那一天之前,我一下子就把两个问题都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的解决可全都是靠我个人智慧。
  第一个问题,沧桑感的面容,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我是看电视剧的时候学来的。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代人其实不像从前那么容易老,三十岁和二十岁的相貌变化其实并不大。之所以三十岁和二十岁不同,主要是言行的感觉。只要将我现在的说话以及微笑的速度都放慢一半,那就差不多老了三五岁了。然后,再在脸颊上弄上一些刮胡子挂出的青色的效果,眼角再略略弄一点鱼尾纹的效果,(我有个朋友是专门学化妆的,这些他都搞得定。)应该就差不多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在晚上的拿波里餐厅,那里的灯光并算不上明亮,应该看不出化妆的效果来。
  搞定了沧桑感之后,就剩下坐骑了,这个我就真的是一筹莫展了。像样的坐骑?起码也得是宝马之类的吧?我上哪找去啊?就我的信用,顶多借来一辆石家庄产的来旺牌商务车。而且,借来了,我还不会开,我还没上驾校,郁闷啊,郁闷啊!
  当我郁闷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张盛刚好打来电话,忙不迭地问我说,“我说,这几天怎么人影都不见你一个?不会是把江薇那事给忘了吧?那可不行啊,这事哥们可是出了大力气,你可别临阵脱逃啊。”
  听完张盛唠唠叨叨自顾说完这一大段,我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比你急,我这几天没闲着,正在精心准备呢。”
  “呓,我听你口气,好像准备得不大好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什么都差不多了,就差一辆坐骑。”
  “坐骑?什么坐骑?”
  “就是交通工具啊,去泡这个高难度的女人,当然得有像样的代步工具才行啊。”
  电话那边的张盛略略迟滞了一下,笑骂了起来,“靠……想要借我的摩托车,你就说嘛,还闹那么多弯子。”
  天地良心,我原本真没这个意思,但是张盛这么一说,我顿时就心明眼亮了,对啊,他那辆摩托车酷毙了,绝对够拉风。而且,骑摩托车,那也很适合浪子的身份啊。
  就这样,两大难题都得到了解决,而此时已经是六月十六日晚上的七点钟了,二十四小时之后,我楚天齐的崭新人生的第一战就要正式来临了。
  呜呜呜呜呜,好期待啊!


第八节 你好,我的启蒙者
  “准备好了吗?”张盛两只眼睛睁得像牛一样等着我,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吸到肺都要炸掉的时候,才缓缓点点头,“我想应该准备好了吗?”
  “不要说应该,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张盛又嚷嚷道。
  我都被他嚷嚷烦了,“我已经够紧张了,你就别添乱了。”
  张盛看我脸色不好,也意识到这时候不改给我增加压力,于是摸了摸鼻子,放松了一下,说道:“好吧,你先进去,我在门口给你看着,等到她出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我点点头,接过张盛递过来的萨克斯风,向着拿波里餐厅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转过身,看着张盛,问道,“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张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缓缓地点头,“酷毙了!”
  虽然明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假话,可是我还是信心大增,呓,什么叫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他说的就是真话。就像唐风大大所说,勾搭MM秘笈的一切基础都是自信,所以……“我就是酷毙了!我是最好的!我就是酷毙了!我是最好的!”
  一边在嘴巴里这样小声念着,我的脚肚子一边打斗着,我走进了拿波里餐厅。拿波里餐厅经理姓李,看起来是个很和蔼的中年男,高高胖胖的。当他看到我进来,就很和气地笑着跟我握手。他的这一行为让我很感动,因为这让我觉得他很尊重我,已经当我是一个大人了。而他的这种尊重,也无疑给我了某种心理暗示,让我刚才过于紧张的心情略略舒缓了些。心情放松之下,我会给他的笑脸也没有让他看出我内心的紧张。看来,这几天萧郎大大的特训还是很有效果啊。
  “张盛给他打过招呼了,他说你的萨克斯风吹得很好。”握完手之后,经理客气地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萧郎确实懂得吹萨克斯风,虽然算不上大师级别,但是跟一般的酒廊乐手比起来,自然又不是一个级别。当然,我不可能很狂妄地回答说,啊,原来你也知道啊。不过,我倒也没有假惺惺的谦虚,这不符合我的浪子形象啊,所以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希望今晚的表演可以令你满意。”
  “我相信一定会的。”经理笑了笑,对身旁的一个女孩子说道,“带张先生到那边去准备。”
  说完,他又冲着我笑道:“我那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准备了。”
  我笑着点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经理走了之后,那女孩子就领着我走到舞台旁边的小房子里,“张先生,乐手一般都是在这里准备。”
  刚才一直顾着跟经理说话,没怎么在意这女孩,现在再看,才发现这女孩看起来还真是满清秀的。她不算是一眼就让人特别惊艳的那种女孩,身高在一米六四五的样子,扎着个马尾辫,穿着黑色的工作服,显得很端庄。但是下身的鲜红长筒靴却又给人一种隐约的性感的感觉,当然,也让我意识到她的腿修长而纤美。总之,整体感觉来说,给人的感觉是清秀,矜持同时又有着青春的朝气感,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再看她的言行举止,全都是不卑不亢的,骨子里透出一种自信的味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服务员,应该是假期体验生活的临时工吧?看她的年纪,也跟我差不多吧。嗯,越看越想。
  想到这里,我便一边装着拿出萨克斯风,一边问道:“你是打假期工的学生吧?”
  这女孩看了看我,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说了一声,“嗯。”
  虽然我不是泡妞高手,但是从她的语气,我也听得出来,她并不想跟我有太多交谈。唉,看来虽然化妆了,但是魅力值还是一般啊。不过,我今天的目标也不是她,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而她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哀叹,“世风日下啊,现在的MM怎么一个个都拽得不行呢?”
  其他的萨克斯风乐手演出之前是怎么准备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在准备间里,只有双手乘着脑袋发呆的份。不说别的,我连国歌都能唱走调。音乐?这个东西我跟它没缘分。我要是在准备间装模作样的试音,等下吹出一对破音,那不是惨了。再说了,我也不懂萨克斯风的构造,要是把哪里碰坏了,等下表演不了,那就更惨了。
  就这样在准备间里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张盛给我打过来电话,“目标出现。”
  刚一听到这四个字,我本来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心脏,马上又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不过,这时候,也没有时间多想了。我先是在手机上定好时间,以免青龙戒有效期突然到期,我措手不及。然后,我就右手按在青龙戒上,嘴巴里轻声说道:“青龙无悔。”
  片刻之后,一阵暖流流过我的头顶。当这种感觉过去之后,我刚才的担心,忐忑和不自信一下子全都消逝无踪。我只觉得世界上一切都不必在意,游戏人生才最重要。同时,我也无比相信,我是上天赐予这世上的女人们的恩物。因为只有我,才能真正的从肉体到精神上,完全地充实一个女人。只有我,可以带给她们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再低下头来,看看身边的萨克斯风,我淡淡地笑了笑,将它拿在了手里,轻轻地试了一音,一段浑厚温暖的乐声便充满了整个拿波里餐厅。
  两分钟后,试音完成,我看了看墙上的钟,此时正是六月十七日晚上七点五十分。
  “showtime。”我自言自语了一句,自信地笑着推开了准备间的门,走向几米远的舞台。虽然没有刻意去过餐厅里的人们,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们一定全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等到我站在舞台中央,开始看向整个餐厅的时候,果不其然,所有的人都在抬头看我。刚才在准备间的两分钟,已经让这些附庸风雅的家伙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萨克斯管了。
  而在我刚才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扫中,我看到江薇已经出现在靠窗的位子上,脸上露出兴趣盎然的样子。看来,她确实是个萨克斯管爱好者。而在她身后不远处坐着的,是张盛,他也是一副惊讶得不得了的家伙,很显然是被获得萧郎的灵魂溶解之后的我给震住了。
  理所当然的,我所演奏的曲目,正是江薇所最喜欢的John Coltrane《我想和你谈谈中》。这首曲目中,最为震慑人心的,是一段极为精彩的华彩乐段。
  当我体内的空气流进萨克斯风中,发出阵阵舒缓优雅的乐声的时候,我看到江薇的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这也难怪,《我想和你谈谈中》这首曲子的创作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半个世纪前了,现在懂得而又喜欢吹这首曲子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世上最难寻的是什么?是知音,而我相信,在我吹响这个曲子的那一刹那,在江薇的心里一定已经把我当成了知音吧。
  在鼓足腮帮子,用力地弯着腰,吹奏着手中的萨克斯风的同时,我的眼睛若有若无地朝着江薇那边看去。而当她接触到我的目光的时候,并没有丝毫地回避,而是直瞪瞪看着我善意地笑着,有时候甚至会轻轻地冲着我拍手掌。
  我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认真地吹我的萨克斯风。吹了一会儿之后,我看到江薇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这首曲子之中。我想,这乐声应该将她带回了很久以前的时光吧,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她的眼神会越来越显得呆滞,甚至于连眼角都有些湿润呢?看来,这是一个童真未泯的女人啊,都快四十岁了,但是却依然那么天真烂漫,那么容易被周围的事物所打动。
  她开始沉醉了,这是我要的,但是我要的,不仅仅只是如此。就在她已经完全沉醉进她所熟悉的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一连串的滑音,将整首曲子的曲风顿时变得野性起来。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John Coltrane的表演,一向非常注重即兴表演,而且他的爵士乐在后期,也日益变得狂野。所以,我现在这么做,虽然改变了他的旋律,但是却更贴近他的音乐精神,因此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我这么做,那些普通的客人自然觉得没有什么,而对这首曲子熟悉之至的江薇则停止了她的回忆,猛然抬起头来,充满疑问地看着我。我依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信地微笑着继续站在舞台上,鼓着腮帮子,弯着腰,吹奏着我的萨克斯风。
  坐在台下的她,愣了好一阵之后,轻轻拍了拍额头,晃着脑袋赞叹地笑了起来。看来,她确实是个懂得爵士乐,懂得John Coltrane的人啊。这大概就是成熟女性的好处了吧?当她们身上的灵气和天真尚未丧失,却又拥有饱经世事的包容和理解的时候,无疑正是她们最美好的时候。
  嗯,唐风说得对,女人的妙处远不止是上床那么简单。
  我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吹奏着萨克斯风。而我越是漫不经心,我所吹奏出的乐声中,越是充满了放荡不羁和一切都无所谓的感觉。在这一刻,我自己也与这乐声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仿佛身上揣满了机票,随时都要去一个陌生地方一般。
  这样任性的飘了一段之后,我再缓缓将曲子滑入《我想和你谈谈中》这首曲子中最棒的华彩乐段。当我吹到这一段的时候,不得不在心里由衷赞叹John Coltrane确实是个天才,这段旋律激情四溢,绝对的天才之作。即使是在场那些根本不懂爵士乐的食客们,在听到这一段的时候,也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餐具,为这一段神来之笔低声喝彩。
  前后演奏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腮帮子有点麻,就收起萨克斯风,走下台去,换了别的乐队上去表演。当走回准备间,我摸了摸自己酸麻的脸颊,才开始意识到刚才台上的情绪和表演,大部分都是萧郎的意识,我只是暂时借用而已,想到这里,我心里略略有些失落。
  不过,现在可不是失落的时候,我的性启蒙者就在门外坐着呢。我于是把萨克斯放好,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找江薇。谁知道这时候竟然有人敲门,我原以为是张盛,结果打开来一看,正是刚才把我领进来的那个女孩子。
  “你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
  “哦……”我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赶紧跟她擦肩而过,我现在正忙呢,青龙戒时间有限,我可没时间跟她耗。
  当我刚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又突然仿佛鼓起好大勇气般说道:“张先生,你的萨克斯风吹得真棒。”
  “哦!”我再次点点头,刚想要走,她又说道,“我叫黎文慈。”
  我最后“哦”了一声,然后再也不管她,走出了准备间。不是说我真的那么拽,对小美女不理不睬,主要是我这青龙戒的时间有限,我得抓紧时间把江薇搞定。至于这小美女,反正她在这上班,找她比找江薇方便多了,什么时候来不是一样。
  虽然心里急得跟被老鼠挠一样,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显出急来。我先是站在舞台旁边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餐厅内的食客。而这时候,江薇的眼神也若即若离地看向我这边,这就让我心里略略有些底了。我于是不再犹豫,两只手交在身后,身子站得笔直,视线笔直地朝她望去。
  结果,我这一望,把她都给忘得不好意思了,她看着我,显得很奇怪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尴尬,又似乎是欢喜,又似乎是羞涩,朦里朦胧,一言难尽啊。她笑完之后,便用手遮着额头,朝着窗外装模作样的望去。为什么说她装模作样?窗外就一条破马路,有什么好看的。
  这下,我便不再迟疑,将交在身后的双手随意地散开了,将整个身子也放松到极致,然后不快不慢地朝着江薇所坐的位子走去。我猜江薇是早就知道我在向她走过去,只是一直歪着头装没看见,我也不以为意。等到走到她对面之后,我敲了敲桌面,提醒她转过头来。等到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我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没有在等人。”
  请注意,我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江薇笑着努了努嘴巴,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眼神很自由。”


第九节 致命的探戈
  江薇笑着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点了点头,不过什么也没有说。我歪了歪脑袋,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坐下,刚才站得已经很累了。”
  “噢,对不起。”江薇说着微微站起来一点,做出请我坐下的姿势。
  我坐下之后,看了看她桌上,一杯红酒,一块牛排。我在心里略略纳闷了一下她为什么喝的不是香槟,但是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纳闷得有点傻,有谁一个人喝香槟的。
  我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江薇,瞳孔放射出最为真挚的眼神,“刚才的半个小时里,只有你是真正听懂了的。”
  “嗯。”江薇也收起笑容,很郑重地点头,“我也觉得是。如果说别的,我可能会谦虚一下,但是说到爵士乐,尤其是John Coltrane的爵士乐……我想我应该可以算是你的知音人吧,所有的音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爵士,而爵士里,我最喜欢的,就是John Coltrane。”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指了指台上,“我刚才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看到你的神情好像有点奇怪。我于是想,你这里应该有一个跟这首曲子有关的故事。所以,我就冒昧地过来了……”
  说到这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我自己也没办法,我是个很爱听故事的人。”
  很多人以为在女人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人更能得分,其实这是再肤浅不过的看法。真正能够打动女人新的,不是不停说话,而是让女人不停说话。
  江薇想了一阵,笑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故事,只是我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有机会,得到你刚才演奏的那首曲子的原版唱片,但是当时因为经济上的原因没有办法买下来。现在突然听到你演奏这首曲子,不由得也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大学生活……”
  江薇说着,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总是会有许多记忆的负累,不比你们年轻人,潇洒自在。”
  当听到这句话,我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危险信号。因为这句话意味着江薇的心里对于双方的年纪存在一定的芥蒂,如果这时候不好好处理,让她的这种情绪蔓延开来的话。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一个大姐姐对小弟弟的单纯欣赏,那可就糟糕了。
  嗯,首先要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叫过招待,“麻烦你给我来一瓶香槟。”
  当听到香槟两个字的时候,我看到江薇眼前微微一亮,“你也喜欢喝香槟。”
  我看了看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笑道:“只有和对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喜欢。”
  江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有接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爵士乐吗?”
  “因为爵士乐是欢乐的悲伤。”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薇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
  很明显,这是江薇自己心里的答案。而我当然是马上顺杆往上爬,“没错,就是这句话,欢乐的悲伤。事实上,在我刚出来流浪的时候,并不喜欢爵士乐。我那时候是个长头发的,愤怒的摇滚青年……”我说着,在头发上比了个样子,然后继续说道,“但是等到我在外面流浪的时间超过十年之后,我就开始喜欢上爵士。因为今天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愤怒,只有忧伤,欢乐的忧伤。”
  最后,我总结道:“在我看来,世上的人只分两种人,懂得人生的人,以及不懂得人生的人。而你是懂得人生的人,因为你懂得爵士乐。”
  我费尽心思说了这一大番之后,终于起到了作用。从江薇真诚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心里对于年纪的芥蒂降低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消失,“你多大?”
  我看了江薇一眼,笑道:“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真的忘记了。我只知道我出来流浪了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在这些年里,有太多美好的人和事需要去记住,我的脑袋只有那么大,所以像年纪这种不重要的事情,我一般都很难记住。”
  这下,江薇终于算是完全放下芥蒂,不再有提着的感觉了,她灿烂地笑了起来,指着我说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家伙。”
  “谢谢。”我刚说完这句话,香槟已经上来了,我给亲自给她斟上之后,再给自己斟上,然后向她举起酒杯,“先不要说那么多,为了John Coltrane干一杯。”
  “干杯。”江薇笑着跟我碰杯。
  看她放松的微笑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放开心怀了。我于是一边笑着喝香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主意。三杯过后,我感到头脑微微有点发热,相信江薇应该也差不多,正是时候啊!
  “你去过布宜诺斯爱利斯吗?”我喝第四杯喝到一半的时候,问道。
  “布宜诺斯爱利斯?”江薇显得有点奇怪的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几百年前,有许多从欧洲和非洲的人,因为种种无奈的原因,去南美讨生活。故乡在遥远的大海彼岸,而现实生活也并不是很美好,这些流落他乡的人的内心充满了无根的漂泊感。他们中有许多人,在酒馆和舞厅中排遣自己的落寞情绪。而在这些酒吧和舞厅里,就产生了探戈。”我说这话的时候,是软绵绵的,就像王家卫电影中的旁白一般,使我和江薇之间的气氛不由得变得暧昧起来。
  而江薇对于这种气氛并不排斥,她有些随意地趴在桌子上,仰着头看我,“你喜欢探戈?”
  看到她这个姿势,我不由得在心里咕咚吞了一口口水,真要命,三十几岁的女人居然还可以这么可爱。
  “探戈是一种很纵情的舞蹈方式,但是它的这种纵情是沉静内敛的,而不是桑巴那样激情四溢出。探戈里浸润着一种哲学般的忧伤,这种忧伤饱含着对人生的思考和自省。在我看来,探戈不仅仅只是一种舞蹈,更是一种人生态度。”我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酒,“乐曲中,我最喜欢爵士,舞蹈里,就是探戈了。”
  “听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想去学探戈了。”江薇笑道。
  当她刚说完,我马上站了起来,朝着她伸出手,“来吧。”
  “干嘛?”江薇奇怪地看着我。
  “学探戈啊。”
  “现在?在这里?”
  “对,就是现在,就在这里。”我说着,不由分手地一把抓住江薇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但是我完全没有学过,我不会跳。”江薇又慌又激动地笑道。
  “没有人不会跳探戈。”我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完全放松地将身体舒展开来,随着音乐的节奏自由地摆动,这就是探戈。”
  “不要这样,大家都看着呢。”江薇站在我的身边,她一只手有些慌乱地撑着桌面,另一只手被我用力地握住,而她也没有拜托的意思,只是眼色凌乱,神情慌张,呼吸急促,说话的时候,还一连干吞了好几口口水。
  这一切都证明,其实江薇的内心并不抗拒跟我走到舞台中央去跳一曲探戈。甚至于她很可能很渴望这么做,在她这黯淡无光,寂寞乏味的生活里,每天所需要做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微笑,照本宣科的朗读。而今夜这样的机会无疑是她内心深处梦寐以求的。只是,她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只为了一个冲动,就可以去做任何事,她还是有所顾忌。
  而我现在就要打破她的顾忌,我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对着舞台打了一个响指。马上,舞台上的乐队就开始演奏一首悠扬的舞曲,这首曲子很出名,在《辛德勒的名单》,《真实的谎言》,《闻香识女人》等影片中都曾经出现过。它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给观众沁人心脾的感觉,给影片增色不少。
  当音乐声响起,我便将原先紧握着的江薇的手放松,改成轻轻的挽在手里。这个动作给了江薇一个潜在的心理暗示,使她不再紧张,整个人放松下来。
  “这首曲子是一首著名的阿根廷探戈舞曲,它的名字叫做《Por Una Cabeza》,是阿根廷著名探戈音乐家Carlos Gardel一九三五年的作品,这首探戈,大概是在世界电影中出现最多的舞曲之一了。”说到这里,我微笑着凝视江薇的眼睛,“知道这首曲子的中文译名叫什么吗?”
  江薇张大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
  “它的中文译名叫做《一步之遥》。”
  我笑着说出答案,然后轻轻松开她的手,缓缓走到舞台中央,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她站在原地等了大概半分钟之后,终于红着脸,鼓起勇气走了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我将她的左手轻轻地搂在我的左手心里,然后再把手搭在她的后腰。略略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发现她藏在硬邦邦的套装里的腰原来很细,很柔软。而与此同时,她也自动自觉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在正是跳舞之前,我微笑着鼓励她,“不要紧张,就当自己在家里对着镜子跳舞好了,只要放松,就一切都会好的。”
  “镜子?”她笑了笑,“我在家里可不会摆这么多面镜子。”
  “那就当作在散步,随意地乱走就好了。想象一下看看,在一个晚秋的黄昏,你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路两旁是干枯的白杨树,你的鼻子闻到了别人家里的饭香味,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从你身边经过,天上有鸽子放飞……”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乐队正式开始。
  然后,就是在我好像催眠般的话语之中,我和江薇的探戈正式开始了。
  《一步之遥》这首曲子的曲式为ABAB,它最开始的预热部分,呈现的是一种慵懒而又幽默的感觉,这一段的节奏很疏缓,所以我跳得也很随意,只是带着江薇慢慢地摇摆着,偶尔转个圈。这也给了江薇一定的适应和缓冲的时间。
  等到江薇渐渐开始适应场中气氛的时候,音乐进入B段转小调,整个感觉陡然激情起来。在AB调转换的那一刹那,我将她江薇轻轻地快速而轻柔地推了出去,然后又迅疾地将她拉了回来,紧紧地和我的身子贴在一起。当我们紧密相贴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了她兴奋的心情,这心情与一个孩子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毫无二致。
  我跟她紧紧相贴着跳了一会之后,快速地将她的身子压下,形成一个俯吻状,然后又快速将她拉进怀里。就在这一压一拉之间,我看到江薇的眼神在这一刹那有些失神。而我依然保持一脸笑容,拉着她在场中轻轻地转着圈。
  然后,就开始进入我最喜欢的部分了,我伸出手轻轻地绕过江薇的头顶,而这个时候的江薇配合得也十分之好,她笑着看着我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又主动扑到我怀里。从这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就像她刚才完全沉醉在爵士乐中一样,她现在也完全沉醉在这探戈中了。
  我们相互即柔软又紧张地抱着,在场中游走着,我们的手掌轻轻地摩娑着,轻轻地游移,我们的脚步契合地配合着,在场中玩了一段真正漂亮的探戈。这一切都真是完美透了,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没有学过探戈。
  在经过一段销魂的配合之后,音乐转回大调,逐渐转慢,回到首调收尾。最后,在舒缓的音乐中,我抱着她走到场中央,在那里转了几个圈之后,我缓缓将她的左手举起,脸颊贴在她的耳边,而她也自觉地将大腿摩娑在我的大腿上,将脸颊靠近我的耳边。
  音乐停止了,而无论是我还是江薇,都有意犹未尽地感觉。这就是这首舞曲的妙处了,它给你的是一场没有尽兴的舞蹈。当一曲终结,你在深感享受之余,却也会有怅然若失之感。这感觉将勾引着你将它一遍又一遍地舞下去,即使舞上一生,也不会觉得厌倦。
  而当我们沉醉在这种情绪当中的时候,整个餐厅响起一片掌声,我微笑着站直身子,而江薇也略略有些害羞地将大腿放下,然后张大眼睛,既兴奋又开心地对我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说探戈是一种纵情的舞蹈了。在刚才跳舞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人生就像探戈,只有放下一切束缚,完全追随心灵的脚步,才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我望着江薇的眼睛,说道。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在我面前,不要再有任何顾忌了,把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交给我吧。


第十节 全体集合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开心了。”当从舞台走下来,重新坐回座位的时候,江薇出神地望着我,仿佛无意识般地喃喃道,“很多年。”
  “有的时候,一瞬便是一生。”我说着,朝着江薇举起酒杯。
  江也拿起酒杯,并且自动地朝着我的酒杯碰了过来。从她的这个小动作,我就知道,此时此刻,在江薇的心里,已经对我产生了淡淡的依恋。
  江薇此时此刻的这种依恋是极为奥妙的。它和平时的依恋是截然不同。在寻常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依恋,通常是因为长久的相处而产生的习惯和信任。但是此时此刻,江薇心中的依恋纯粹是激情和幻想的混合物。
  在这个时候,如果我贸然地想要再进一步,那么很可能就将刚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因为我对面坐着的不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而是个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女人。如果,我贸然开口提出什么要求的话,那么她脑中正高涨的激情和幻想就会在瞬间破碎。然后,她就会用最冷静的头脑来分析我刚才所有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我就只有放弃一途了。这样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即使是寂寞到去买春,也是不会轻易为一个陌生的男子付出什么的。
  既然对一切看得很透,我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选择是退,而且不是一般的退,而是完全的退,我要消失,再带给她美好的两个消失之后,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消失。
  我喝完杯中酒之后,口袋里的手机定时闹钟刚好想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下。然后抬起头,笑着看着江薇,“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今天晚上确实是一个很棒的夜晚。我会记住它的。”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离开江薇的座位,江薇完全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她当时显得很愕然,身子几乎是本能地就要站了起来,但是女人的矜持还是让她强迫自己坐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失落。
  而我走出两步之后,又转过身对她笑道:“我建议你去学探戈,因为你真的很适合跳探戈。”
  这时候,江薇对我问道:“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
  “在我过去这么多日子里,凡是我所倾慕的人,我总是有缘见到第二次。我想这一次应该也会是这样,上天对我是眷顾的。”我说着,笑了笑,“我们一定还会在某个地方再见的。”
  这次说完,我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笑着看了江薇一阵,我要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笑着看了她大概一分多钟之后,我再次缓缓地转过身。就在我转身的这一刹那,我等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江薇终于鼓起勇气,从桌上拿了个酒垫,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然后将它向我递过来,“如果你愿意的话,你随时可以拨通这个号码。”
  我扬起眉毛,看了江薇一眼,伸手将酒垫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英文名字——“Leann”。
  当我拿着江薇的酒垫走回准备间,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我看到在准备间的不远处,黎文慈正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一副很想走上来,但是又不敢走上来的样子。
  既然江薇的第一步工作已经初步结束,那么也就顺便为未来的黎文慈行动打下一个基础吧。
  我手里拿着萨克斯风,微笑着看着黎文慈。果然,我的笑容给了她向我走来的勇气。
  “你还会再来这里表演吗?”走到我的身边之后,黎文慈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黎文慈就问了跟江薇完全相同的一句话,“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
  而我给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回答,“我是个唯心主义者,我相信,只要你用所有的信念去相信一件事,那么它就会实现。”
  黎文慈张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了我好一阵之后,脸色绯红地点了点头。而我看看时间,也已经不多了,青龙戒的有效期快到了。我于是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萨克斯风之后,赶紧离开了准备间。
  走到门外,我跨上张盛的摩托车,在江薇和黎文慈注视的目光中,在夜色里飞驰而去。
  当摩托车在夜色中飞驰了几分钟之后,萧郎的意识在风中离开了我的躯体。而刚才在拿波里餐厅里一切美好的记忆却依然留在我的脑中。
  和第一次利用青龙戒不同的是,我觉得这一次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秒让我成长了很多。刚才的那两个多小时,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与一个女性发生如此之亲密的交往。我现在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妙得多。
  而刚才的两个多小时,也让我的自信心多少增加了一点。
  我从前以为,男人只有长得高大英俊,玉树临风才能够获得女孩子的欢心,讨不讨女孩喜欢,那全是先天注定的。但是在刚才,同样是我楚天齐,一模一样的肉体。在最开始,就连黎文慈那样的小MM对我都爱理不理的。但是在一段萨克斯风演奏和一段潇洒的探戈之后,就连江薇这种阅人无数的成熟女性,也情不自禁地迷恋起来。
  这时候,我不禁想起酒吧里的那个男人跟我说的那段话——“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像我一样,从一个平庸的男人,变成一个魅力无边,无数美女哭着喊着扑上来的男人?”
  我第一次开始相信他说的这句话,是的,我真的开始相信,相信有一天,我楚天齐也可以变得像酒吧里那个家伙一样!在这一刻,我忍不住兴奋地在街上大喊起来,“全世界的美女们,全体集合,等着我~”
  我在大街上纵情地呐喊着,完全不顾忌别人的眼神。因为今晚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我意识到,我不是那么一文不值,我可以像那些最受欢迎的男人一样,赢得天下美女的芳心。尽管这并不容易,但是我相信我只要努力地完善自己,就一定可以做到。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青龙戒的真正价值,它带给我最大的用处,就在于让我更加相信和了解自己。在刚才的两个多小时里,虽然是萧郎的意识在占着主导地位,但是我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泯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切——迷人的爵士乐,令人迷恋的探戈,黎文慈慌乱的目光,江薇错乱失落的事情。
  这一切,我全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虽然只是第二次使用青龙戒,但是我已经有跟它完全融合的感觉。在刚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坐在江薇对面的那个人,其实就是萧郎。不,我一点也不那么觉得,坐在那里的人,不是萧郎,而是我,楚天齐。萧郎所起的作用,只是将我动人的一面展示出来。
  而我相信,再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青龙戒的契合将会越来越好。而最终,我所要做到的,就是像酒吧里的那个男人那样,即使没有青龙戒,也可以从容淡定的面对我自己的人生。
  真是美好啊!想着我绚丽多彩的未来,我开心地撒开手把,在摩托车上站了起来,越发大声地叫了起来,“我,楚天齐,将会是这个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就是这样,我一路都像疯子一般大喊着,在路上四处乱开。发了一阵疯之后,我的手机又再次响起,我接起来一听,是张盛的电话。
  “老大,你在哪里?快告诉我,你在哪里?”电话里张盛的声音激动得有些过分。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呃,我现在在春风路上,旁边是通海商业银行。”
  “好,你等着我,哪儿也不要,就在那等着我,我马上出现!”
  说完,张盛就匆忙地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手机,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这么激动。不过,反正摩托车是要还他的,等等他好了。我于是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然后趴在摩托车上看着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的夜景。我突然发现这个城市原来是如此诱人,也不知道是我春情荡漾了,还是它春情荡漾了。
  张盛说他马上到,还真是马上就到,前后不过七八分钟的样子,我就看见他从一辆的士上冲了下来,快步跑到我旁边,二话不说,就双手紧紧地拉着我的肩膀,“天齐,你说句心里话,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呓?我一听这话就愣了一下,不对劲,一般来说,这句话后面紧接着的,就是要让人办事了。我可不上当,我于是反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张盛不理会我的马虎眼,依然不死不休地问道:“你别绕弯子,你就直说,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既然他这么较真,我再说别的,就显得不够意思了,所以我就点了点头,“那还用说,没说的。”
  “行,既然这样,那你觉得收我做小弟丢不丢人?”张盛又问道。
  “哈?”我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就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
  张盛见我这副样子,抓我的肩膀的手越发地紧了,“你别这个样子,我是跟你认真的,我从小到大,什么人都不服,但是我今天就服你,你今天无论如何要收我做小弟。”
  “可是……可是……你要是做我小弟,有什么好处呢?我没钱没权没力气的。”此时此刻,我真是哭笑不得,我的梦想是希望有朝一日,美女能哭着喊着要跟我。没想到,这梦想还没实现,倒有男人哭着喊着要跟我了。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有钱有权有力气有什么用?我都不希罕。”张盛不屑地说着,脸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我纳闷地问道:“那你希罕什么呀?”
  张盛脸色一转,又变得谦恭起来,“我希罕你会泡MM,以后我做你小弟,你教我泡MM吧。”
  “啊?”这下我才终于明白了,敢情这家伙图的是这个啊?
  “以后,你要是还有这种现场观摩的机会,一定要记得找我。我张盛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盛说着,一个劲猛拍胸脯,“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打下手的地方,随叫随到,绝无二话。”
  “这个……”我有些犹豫了起来,一次两次倒是没关系,次数要是多了,被张盛看出点什么蹊跷来,那岂不是不妙?
  “天气,你绝对不能拒绝我,你一定要教我泡MM……求你了,教我泡MM吧,教我泡MM吧……你放心,我只在适当的时候现场观摩,不适当的时候,我会自动消失的。我是个很识趣的人,你该知道的啊。而且,你虽然很牛,但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总有要人打下手的时候,我绝对可以帮得上忙的……”
  听到张盛在一旁絮絮叨叨了好久之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跟张盛认识不久,但是我感觉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没有必要防备那么多了。我想,即使是青龙戒秘密真有泄露的那一天,他也一定会帮我保密的。
  所以,最后,我郑重其事地对张盛点了点头,“二弟,大哥我肚子饿了。”
  张盛一听我这话,顿时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大哥,没二话,王子饭店去。”
  王子饭店?听到这名字,我顿时哑然失笑起来,那个鬼地方清水一杯就要八十八块,我们去得起么?我倒是不当真,谁知道张盛却居然当真了。他让我坐在后面,然后自己发动车子,直奔市中心而去。
  我瞧这方向好像真是王子饭店的方向,顿时有些纳闷,“啊?你真去王子饭店啊?”
  张盛笑着回头对我说道:“那当然,今天晚上是认老大,黑社会还得交红包呢,我不得隆重点。”
  “我说,你是不是打算砸锅卖铁,往后把裤腰带绑在脖子上啊?”
  “是啊,为了老大,日子不过了,哈哈哈哈哈。”张盛说着,放声大笑起来。
  “为了老大?为了MM吧?”我一边把抓摩托的手抓得紧一些,一边嘟囔道。


第十一节 错把老大当小弟
  不多时,我们俩就出现在通海市最豪华的餐厅之一,王子饭店门前。
  看到正在停车的张盛,我有点犹豫地问道:“张盛,你真那么想不开啊?这一顿下来,最少最少,少得不能再少也得六七百块啊。”
  “没事,我身上带着钱呢。”张盛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把车停好之后,就领着我走进门去,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瞧他这神气,我忍不住轻声地嚷道:“靠,你家到底开麻将馆还是开银行的?我怎么看你好像常来啊。”
  张盛回过头跟我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坐下来之后,穿着绣边领子的女招待,微笑着走到我们身边,哇塞,不是开玩笑,身材相貌都是上乘,怪不得这么贵,敢情有大半是给看MM的费用啊。
  漂亮的女招待并不知道我心里想着这么蝇营苟且的勾当,纯洁无瑕地笑着递给我们两本菜谱,“两位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我的妈呀!”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翻开菜谱,看到上面的菜价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吸了口凉气,我看来开去就没看到有两位数价码的菜啊!
  我再抬头看了看张盛,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连报了三四个菜名,我再看看他报的菜的菜价,最低的也有两百多块,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虽然不是我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心疼。于是,我赶紧打住他,说道:“好了,差不多了,两个人够了。”
  张盛抬眼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问道:“要不要喝点酒?”
  我知道餐厅里最赚钱的就是酒水,所以赶紧摇头,“不要了,清水就好了。”
  “那好吧,先这样。”张盛从容淡定的把菜谱还给女招待,女招待温柔地笑着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拿着菜谱走开。
  那女招待一走,我看旁边没人,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我轻声喝问道:“小子,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点的菜要一千多块?”
  张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挥手道:“钱嘛,总是用来花的,老大你不要太在意。”
  “老大你个头。”我笑着骂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张盛几下,又问道,“张盛,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家是开麻将馆的。”
  “行了,就被说这低级笑话来骗我了,我看你这神气,一定是常来这地方的。”其实接下来,我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开麻将馆家的儿子能这么阔绰?不过,我想不消我说,张盛也该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张盛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阿齐,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是真心当你是朋友。其实,我说我家开麻将馆的,不算是假话,当然,也不只是这么简单,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请你原谅。以后机会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听到张盛这么说,我心里一下子对张盛的家世充满了好奇,不过看到张盛突然这么认真起来,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所以我也就没有再问了。
  看到我识趣地没有再问,张盛脸上又开始闪出刚才那崇拜的模样,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道:“老大,咱们可说好了,吃完这一顿,你就要教我泡MM。”
  我赶紧一把把他的手甩开,靠,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嘴里敷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先教我吹萨克斯风,对了,还有探戈,那个探戈我也要学。你是没看到,当你吹萨克斯风的时候,台下那些女人全都呆了,等到你跳探戈的时候,我看到她们就都开始流口水了。真是羡慕死我了,老大,你一定要教我!”
  靠,什么跟什么嘛,一正经起来就喊阿齐,一到泡MM,就喊老大。再说了,会吹萨克斯风,会跳探戈的,又不是我,是萧郎,我自己都采刚入门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但是也只能在心里这样想,说是不能这样说的。就像张盛自自己所说的,暂时还不方便说出来。于是,我便装模作样地说道:“泡MM这种东西讲究的是千变万化,靠学一两样东西是没有用的。因为泡MM最忌讳的就是生搬硬套,世上的MM千千万,要是真能一招通杀,那岂不是谁都可以当情圣?”
  虽然我这纯粹属于瞎掰,因为我自己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不过,因为有在拿波里餐厅的表现坐底,所以同样乳臭未干的张盛很服气地连连点头,“老大说得对,那……那我该怎么办?”
  “《泡妞兵法》曰:泡妞者,人生之大事也,不可不察,不可不慎也。古语又有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说,泡妞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燥,一定要沉得住气,先把基础功练好,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嘛……”我摇头晃脑地唧唧歪歪了一大通,一直到绕得张盛两只眼睛出现漩涡为止。但是我其实一句有用的话没说,中心思想就五个字——别急,慢慢来。
  我把张盛绕得两眼冒金星,菜就上来了。忙活了一晚上,我也饿了,埋头就吃了起来。原理还以为几百块钱一盆的菜会有多好吃,谁知道还不如我老妈做的好吃。不过,就算再不好吃,我也要把它吃个干净,几百块一盆啊!
  当我正吃得高兴的时候,张盛突然抬起头对我问道:“阿齐,这几天没有什么人骚扰你吧?”
  “骚扰?”我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有啊。”
  “谁?是那个死胖子吗?”如果我这时候抬起头来的话,就会看到此时的张盛两眼放射出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光芒,然后我就会很震惊,再然后我就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再再然后很多事情我就会提前知道了。但是很可惜,我这时候在埋头吃东西,所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所以,我才会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什么死胖子,是我们楼下的大婶啦,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吊嗓子,跟哭丧一样,总有一天我要毒哑她。”
  “哦……”张盛哑然失笑道。
  虽然没有看到张盛的目光,但是我还是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来,问道:“呓,你怎么会想到死胖子来骚扰我?”
  “没什么。”张盛摇了摇头,“只是总觉得那家伙很像动画片里的反角,说不定对我们穷追不舍呢。”
  “哈哈哈哈。”我仰头大笑起来,“你别说,还真像。”
  就在这不经意的玩笑中,一个一点也不那么好笑的事实掩盖过去了,而这将会是对我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的事实。
  跟张盛吃了顿一点也不好吃的大餐之后,我就让张盛送我回家了。刚一回到家,结果看到楚洛华居然出现在我家,正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跟我老爸老妈说话。
  一看到我进来,老爸就赶紧站了起来,把我拉进来,笑着说道:“阿齐,洛华来看你了。”
  这么好死?贵信,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不过,我这只鸡也没什么东西好让她不安好心的啊。这样纳闷着,我走进客厅,勉强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阿齐,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聊聊。”楚洛华说着,就径自走进了我的房间。
  “应该是齐叔。”我在心里不满地嘟囔着,跟着走进了房间。
  “有什么事?说吧。”各自落座之后,我就满不在乎的说道,跟楚洛华我可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楚洛华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脑的质问口气。
  我顿时心里很不爽,什么口气,这就是跟长辈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我遵纪守法的一等良民,你以为是你啊,整天穿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什么事也没有,也会惹来那么多事端。”
  女人就是不禁气,才一句话,她就憋得脸都红了起来,你别说,楚洛华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满性感的,脸色变得淡淡的绯红,高傲的胸部一个劲地起起伏伏,让人实在是浮想联翩,要是不是亲戚的话……靠,都在想什么呢?
  我在脑袋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之后,重新装出义正词严状。
  “你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我懒得理你了,你要死自己去死吧。”楚洛华说着,一甩手,站了起来,气冲冲地离开了。
  把我搞得莫名其妙,“就是你和你那个死鬼老爹都死了,也轮不到我死啊,我人品那么正直。”
  “阿齐,你对洛华怎么了?我怎么看到她很生气的样子?”楚落华一走,老爸老妈就赶紧走了起来。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疯婆子一进来就问我有什么得罪什么人,我说没有,她就气冲冲地走了。”
  老爸一听,皱了皱眉头,担心地问道:“阿齐,你不会是闯什么祸了吧?”
  我看着老爸笑了一下,“老爸,你看我像有闯祸的胆子的人吗?”
  老爸听了,又想了一会,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对。”
  说完,就放心地跟老妈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剧,房间里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老爸,你做人就不会稍微委婉一点么?
  老爸老妈出去之后,我坐在桌子前玩电脑。玩了一会,不由得心里就开始想起楚洛华和张盛的话,然后我就不禁联想到,这么说起来,会不会那个死胖子身份不简单啊?
  我想了好一阵,但是还是没有想出来,这个死胖子究竟会有一个多么不简单的身份。再说了,就算他真不简单,我也没对他怎么着,我只是瞪了他一眼而已,难不成还会把我眼珠子挖出来不成。
  这样想着,我就懒得再继续想下去了,少爷我事情可多着呢。
  抚慰世间所有寂寞美女的芳心,这是上天赐予少爷我的天职,也是少爷我的人生理想啊!
  晚上稍微玩了一下电脑,我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给张盛打电话,让他带上所有装备来我家接我。为了提高他的积极性,我在电话里告诉他,今天就是我传授他泡MM技巧的第一天。
  人啊,真是无利不起早。本来哈欠连天的张盛,一听到我这话,立马变得精神抖擞。没有多久之后,我就看到他的帅摩托出现在我家楼下。
  “现在你都已经把那熟女迷得神魂颠倒了,怎么还跟踪啊?”一见面,张盛就问道。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既然已经被张盛认为老师了,那我自然就得露几手才行。虽然这几首,其实也全都是我这几天才从灵魂戒里的高手们那里学来的。
  “泡MM法则第一条,看似要成功和成功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自信是泡妞的基础要素,但是太过自信的话,就很可能让到嘴的鸭子给飞掉。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最善变的动物,就是女人。她们的变化是以秒来计算的。而时间,空间,光线,色调,气氛,一切都可能在她们心里产生微妙的化学作用,而影响她们的情绪。如果我们完全不顾忌这些,自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折服,而毫不在乎的上前求爱的话,那么很可能会获得很糟糕的效果。就像踢足球一样,不管你前场中场甚至禁区踢得多好,如果你的临门一脚臭的话,那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可知道,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泡妞高手,就是栽在这最后的临门一脚上啊。”
  我罗里八嗦地白活了一大通之后,张盛的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连连点头道:“老大说得太有道理了,简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啊,我知道了,老大你现在就是要通过跟踪,进一步的掌握住她的心态和情绪,然后考虑这临门一脚如何做,是吗?”
  说刚才这段话的时候,可没有什么青龙戒的帮助,虽然全都是青龙戒里的人的原话,有我转述而已。但是看到张盛这个崇拜的表情,我还是很有满足感。要是等我真的熟练了,将来去开个泡妞训练班,说不定也可以小发一笔啊。
  “没错,但是可不止这么简单。”
  “啊?那还要做什么?”张盛又问道。
  “其实,这临门一脚,该怎么做,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目前要做的,就是通过火力侦察,考虑该怎么具体实施我这个计划。”
  “不愧是老大,居然就有计划了,说给我听听,是什么计划?”
  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我的计划就是,泡妞秘技第一招——邂逅!”
  “邂逅?怎么邂逅?”
  “靠,你这家伙问题还真多啊,反正这几天你都跟着,不就好了。”
  “嗯,也好。”
  张盛很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我们就继续开始跟踪了。
  前六天,每天都只要跟一两个小时,因为我们前面的跟踪已经把她生活的基本规律给摸清了,稍微找找感觉就行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大收获,只是听过听她与别人的电话,对她的了解更加深入了一点而已。不过,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我知道,她丈夫又出差了,而且一周内不大可能回来。
  在这六天里,我在跟踪的同时,一面继续跟青龙戒里的高手们讨教各种问题,充实自己的知识宝库,完善自己的泡妞技术,一面没命地摧残我自己,还拼命地留胡子,看得我老爸老妈眼泪都只差流下来,还以为我是失恋了。他们哪知道,他们儿子我这么干,正是为了泡妞啊,我得让我自己在江薇面前显得老点。
  六天过后的第七天,也就是青龙戒开始的时候,就必须得全天候全程跟踪了。因为现在是捕获战机的时候。不过,这次好像不大走运,一脸跟了两天,都没有什么合适的出击机会。人到是弄得疲惫不堪。
  唉,跟踪这活有趣倒是有趣,不过老是这么干,还真是有点累人啊。两天下来,我这精力就有点不对付了。心下里略略有些后悔,所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似乎有点难度太大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累啊。倒是张盛那家伙家伙,精力充沛得不可思议,两只眼睛从早到晚都闪闪亮光,跟发春的猫似的,让我不得不佩服,真不愧是天生偷窥狂。
  不过,苍天是不会辜负有心人的,在跟踪的第九天,我终于得到了一个绝佳的出战机会。
  这一天天上下着微微细雨,天色显得很灰,压抑得我整个人都显得灰暗起来。当我感觉到这种灰暗的时候,非但不难过,反而很高兴。因为我知道,我的心情纯粹是被天气影响的。而女人对于天气同样有着的敏感度,绝对要远高于男人。既然连我都能被天气影响成这样,那么江薇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何况他丈夫又出差了,她此时又是一个人。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本能地预感到,战机就在今天,于是我开始遐想今天邂逅将要说的对白。不知道是青龙戒里的哪位高人曾经跟我说过一个故事,埃及妖后克里奥佩特拉之所以能够保住埃及,全靠她能够迷住恺撒。而她之所以能够迷住恺撒,除了她自身的条件以外,还有就是她很能掌握恺撒的心情。当她想见恺撒的时候,她会对去邀请他的宫女说,如果凯撒很高兴,你就说我很伤心;如果凯撒很烦,你就说我很开心,总之,一定要与凯撒的情绪相反。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快乐的人需要别人分享他的快乐,而如果你也快乐,甚至比他还快乐的话,那么他就失去了分享冲动。而烦恼的人需要别人听他倾诉,而如果你也烦恼,甚至比他还烦恼的话,那么他就失去了倾诉对象。这两种情况之任何一种,对于酝酿两人关系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接下来,我又开始胡思乱想着,我该选择什么方式去邂逅她,邂逅之后,又该说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张盛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大,我刚刚听到她打电话,说要去跟一个朋友到天堂鸟咖啡厅喝咖啡,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怎么样?要不要行动?”
  心情不好?哈,正中少爷我下怀,看来我揣摩女人的心思见涨啊。
  我马上问张盛道:“天堂鸟咖啡厅在什么位置?”
  “在沿海路上。”
  我从后备箱里拿出地图,展了开来,紧张地问道:“具体什么位置?指出来。”
  张盛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我点点头,眼睛在地图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之后,把手指戳在天南路上的一个交叉口上,“这里,邂逅地点就在这里。”
  “啊?为什么?”张盛不解地问道。
  “别说那么多,上车再说。”我拍了拍张盛的肩膀,说道。
  张盛应了一声,发动摩托车,朝着天南路十字路口而去。
  在路上,我跟他解释道:“现在江薇在家里,她家在东门路,从东门路到沿海路,天南路是必经之路。”我说着,兴奋地大叫起来,“我就知道,机会一定就在今天,我连战衣都穿在身上,哈哈哈哈,幸福的小雨,尽情地洒在我的身上吧。”
  飞车到了十字路口之后,我一刻也不停息的,马上让张盛去江薇来的路上等候。他所等的地点开车到我这里,大概有三到五分钟,我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看到张盛开车赶赴观察地点之后,我站在十字路口,腿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抖了起来,站在路边神经质地走来走去,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啊。
  差距啊,同学们,这就是一个风月老少和一个纯情处男的差距啊。虽然我这么多天接受诸位大佬们的耳提面命,理论知识已经颇为丰富,但是真到临阵的时候,就马上露出了雏儿的本色。就在原地这么踱了大概七八分钟之后,我终于再也受不了了,右手摸着青龙戒,默念了一声,“青龙无悔。”
  顿时,我心中所有的紧张便飞到九天云外,取而代之的是笑看风云的从容淡定,萧郎大大的意识啊,关键时刻才看得出作用。
  我微笑着走到路边,靠在路灯上,等着张盛电话。不一会儿张盛的电话来了,“目标出现,三到五分钟之后到达岔路口。”
  我笑了笑,挂掉她的电话,然后靠着红绿灯拨通了江薇的电话号码,那个电话号码,我早就会背了。
  电话拨通,电话那边响了一阵爵士乐之后,响起来江薇的声音,声音略略有些黯淡和低沉,看起来心情确实不佳的样子,“喂,哪位?”
  我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轻声道:“Leann……”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急促地问道:“是你吗?”
  我望着天空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在一个陌生的小镇的街道上……那天下雨天,不小的雨,邮筒就在街的对面……我把一个装着蝴蝶标本的信揣在怀里,然后冒着雨跑着冲到街对面……”
  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谁知道刚好冲过来一辆的士,的士司机吓得伸出头来喝骂……而我已经站在邮筒旁,抹干信封表面的水珠,把信塞进去……然后,我就转过头对着的士司机开心地微笑,笑得他都没有办法骂下去,然后竟然跟着一起笑起来,无可奈何地摇脑袋,一边说着真是的,一边微笑着开车离开这条街道……”
  我淡淡地吸了口气,“我抬头看着天空,发现雨已经停了,天很蓝,我突然记起,信封上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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