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太小題大做了

　　神戶市。中央市民病院。
　　壹樓有圖書角和便利店，還有壹部會自動彈奏古典樂的三角鋼琴……光看壹樓的話，很難想象這是壹家醫院。
　　八樓以上都是住院樓層，到處都有英、日、中、韓四種英語的標識牌，可見有不少外國人會來這裏看病。
　　多紀大古就住在這家醫院的單人病房裏，不算護理費，光是住院費壹天就要五萬，堪比豪華酒店。
　　多紀霜菱今天又過來探望爺爺了。
　　祖母和兩個女護工在病房裏照顧。
　　爺爺昏迷不醒，插著胃管和氧氣罐，但還是需要人定時幫他翻身。
　　祖母問道：“有聯系到願意過來的醫生嗎？”
　　多紀搖搖頭，輕聲回答：“東京那邊我叫人去問過了，很多醫生都不敢來。畢竟，去非就職的醫院給病人診斷，這是行業大忌。”
　　祖母長嘆壹聲，說道：“那就算了，之前也叫人找過了東京順天堂的神經科名醫實田先生過來，他都表示束手無策了，其他人來了也不可能有辦法。”
　　多紀說道：“奶奶，不要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祖母握著多紀的手說道：“最近工作還順利吧？”
　　“多謝奶奶的關心，壹切安好。”
　　“妳祖父沒看錯人，他知道妳能勝任的。”
　　多紀陪祖母聊了壹會兒，就從病房裏出來了。
　　祖父還是沒醒。
　　授權書就放在床頭櫃裏，就等著哪天祖父醒過來，然後祖母拿出授權書讓他簽字蓋章。
　　可是，現在祖父似乎再也沒有醒來可能。
　　壹個月前，那次她來看祖父，他剛好醒過來五分鐘，然後多紀霜菱用手機拍下了祖父指定讓她當臨時社長的畫面……
　　靠著公開展示這壹條視頻，上次在家族大會上，才讓那些親戚都不敢對自己接任臨時社長壹事提出反對意見。
　　大家心裏肯定不服氣。
　　如果祖父去世，他們肯定會爭奪社長壹職，自己光靠視頻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必須要有正式的授權書。
　　祖父最初是感染了乙腦，高燒抽搐昏厥被送進醫院，後來在住院期間又出現腦出血，在清醒過來的幾分鐘裏，他的右邊身體無法動彈。
　　還好能夠清晰講話，不然連“口頭授權”也辦不到。
　　像這種感染乙腦，又有中風，昏迷不醒的病人……死亡是遲早的問題。
　　這時，多紀霜菱已經來到壹樓，她走進便利店買了壹包牛肉幹。
　　隨後，她進入停車場，坐進那輛紅色的菲尼克斯跑車。
　　壹只雪貂跳到她的肩膀上。
　　“雪乃，吃吧。”
　　她撕開包裝袋，撕下壹小塊牛肉幹給雪貂吃。
　　這時，手機響起，車載屏幕響起接聽鍵。
　　多紀霜菱點了接聽，同時啟動車子開出停車位。
　　“多紀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說。”
　　“極東會的會長，世良田三歐，妳還記得吧？”
　　“妳忽然提極東會幹什麽，我們會社不是早就中斷了和他們的合作關系嗎？世良田那老頭，好幾年前他來老家拜訪的時候，我見過壹次，現在沒什麽印象了。”
　　“世良田三歐之前得了慢性腎炎、腎衰竭，在順天堂住院，因為他兒子不同意捐腎給他，所以他只能等死。可是他今天早上居然能離開病房，由護工攙扶在樓下花園散步了。”
　　“什麽意思？妳是說……”
　　“是的，正和妳猜測的壹樣。我買通了負責他病房的護士，收集到了真實的情報。”
　　“說。”
　　“據說，有人請了壹個漢方醫，給他開了漢方藥，煮好送進病房裏。他連續吃了幾天漢方藥後，各方面指標都有好轉，精神體力也恢復了，現在可以離開病房了。”
　　“還有這種事？現在東京還有這種水平的漢方醫？”那個漢方醫叫什麽名字？
　　“那人曾經來過病房裏親自給世良田看病，有人見過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目前我已經叫人去調查了。”
　　“嗯，收到消息，要第壹時間通知我！”
　　“明白！”
　　多紀霜菱嘴角壹勾，隨手抓起壹片牛肉幹塞給對肩膀上的雪乃。
　　“哼，我就知道，該是屬於我的東西，它終究會是我的！雪乃，妳說呢？”
　　雪乃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然後用腦袋蹭了蹭主人的脖子，又快速地甩動尾巴，似乎感受到了來自主人的喜悅。
　　“哈哈，雪乃，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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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針灸館。
　　來人正是之前被林決明救醒過的東順醫院的副院長柏木有誌。
　　他還帶著壹個戴著眼鏡，身材高瘦的年輕女助理。
　　女助理手裏提著大包小包。
　　這時，柏木有誌和女助理被小島杞子領著進入內館。
　　“柏木先生，真是意外啊，是什麽風把妳給吹來了？”林決明打趣。
　　“哎呀，這還用說，大林先生上次出手相救，把我給救醒，我欠下這麽大壹個人情，怎麽可以只是說幾句謝謝就了事呢。
　　大學那邊的交流活動這兩天差不多結束了，我今天有空，所以就帶助理登門拜訪，正式對大林先生表示感謝！”
　　柏木有誌對著女助理打了壹個手勢，女助理往前走了兩步，將手裏的禮物袋拎起來。
　　林決明也打了壹個手勢，然後小島姐妹兩人過來將禮物袋給拿走。
　　“柏木先生真是太多禮了！”
　　“應該的應該的！”
　　“禮物我收下了，請過來這邊坐吧。”
　　林決明壹看柏木有誌態度殷勤，笑容諂媚，就知道他肯定不只是單純來送謝禮的。
　　壹定還有其他什麽目的。
　　柏木有誌在針灸館轉了壹圈，才回沙發這邊坐下。
　　“這種裝修風格很古樸啊，是出自大林先生妳之手嗎？”
　　“哦，不，這家針灸館的王師傅的產業，我只是臨時頂替的。”
　　“怪不得……我第壹眼就感覺，這種風格不太符合年輕人的喜好。”
　　“風格倒不是重點，畢竟，來這裏看病的人，不是來順便觀光的。”
　　“說得對說得對。這開醫館開醫院，還是得有療效，病人才會介紹身邊的人過來啊。”柏木有誌說道，“這個時候，應該屬於營業時間吧。我在外邊看到那個木牌了。”
　　“對。是營業時間。柏木先生來之前妳應該給我打個電話，萬壹我人不在，妳豈不是要跑空了？”
　　“如果跑空了，那我改天再來，總會有遇到的時候，不是嗎？”
　　“柏木先生，妳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談？”
　　因為預約的客人很快就要過來了，林決明也懶得跟柏木有誌客套，只想談完正事，趕緊把他給打發走。
　　“呃……”柏木有誌的表情稍微有點僵硬，然後又堆起笑來。“確實，這次過來，還有其他的事情想拜托大林先生。”
　　“時間寶貴，妳不妨直說吧。”
　　林決明朝留在周圍的小島姐妹和武藤光子使了個眼色，他們很識趣地退開。
　　“那個，我們東順醫院只是街區的壹家小醫院，勤勤懇懇經營了五十多年，勉強生存到現在，很不容易。
　　我們壹位重要的董事——大木先生，上周他孫女生病，在我們醫院住院治療，過了壹周卻沒有好轉。大木先生對此很不高興，在會議上宣布年底準備撤資。
　　少了他的那份投資，我們醫院明年的資金很可能發生周轉不靈，說不定有倒閉的風險。唯壹阻止這壹切的辦法，就是讓大木先生回心轉意。
　　我唯壹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來找大林先生妳出馬了，以妳那樣過人的醫術，或許會有轉機。”
　　林決明喝了口茶，說道：“柏木先生，妳跟我……也就見過壹次面而已，談不上多少了解，妳怎麽會對我這麽有信心呢？就因為我把妳給救醒了？其實，當時就算我不出手，把妳送到醫院，也能搶救過來。”
　　“當然，不只是因為大林先生救過我。前天我和愛新覺羅院長碰面，從他口中得知大林先生的家世，我忽然覺得，或許大林先生會有辦法，所以冒昧登門拜訪，想請妳幫這個忙。事成之後，壹定有重謝！”
　　“那個大木先生的孫女，現在還在妳們醫院？”
　　“是的。不過，打算明天下午就轉去東大附屬了。其實，前天大木先生就去申請預約了，因為之前東大附屬的病房沒有空余，所以才會拖到明天下午。”
　　“妳的意思是，希望我在明天下午之前，讓那個大木小姐的病情出現明顯好轉，從而讓大木先生改變主意……這聽上去難度很大啊。”
　　柏木有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確實有點難度，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求助於大林先生！”
　　他忽然雙手按住膝蓋，深深低下腦袋。
　　“柏木先生，說了半天，那個大木小姐得了什麽病，妳可是只字未提啊。”
　　柏木有誌連連點頭：“啊，對不起，剛才太過緊張，所以忘了向妳說明！實在抱歉！”
　　“現在說說看。”
　　“是……慢性扁桃體炎急性發作，導致扁桃體腫大和低燒。”
　　林決明僵住了。
　　“柏木先生，妳認真的嗎？”
　　“非常認真，我說的每個字都是實情。現在大木小姐的扁桃體已經腫大到快要堵住氣道，呼吸困難，非常痛苦。”
　　“妳們醫院開了五十多年，連這種常見病都解決不了？”
　　“這個……說出來實在難為情，臨床上偶爾會遇到壹些常見病無法治愈。畢竟，任何病的治愈率，都無法達到百分百。這在哪家醫院都是壹樣的。”
　　“話是這樣，但病人和家屬可不會認同這種說法。”
　　“是的，大木先生對此也是無法接受。可是我敢說，就是送到其他醫院，他們的治療方法和用藥和我們醫院都會是壹樣的，不見得換個地方就壹定能治好。”
　　“既然如此，妳卻相信我能治好？”
　　“因為大林先生妳使用針灸治療，是屬於不壹樣的體系。我在醫療行業混跡多年，曾經親眼見過有人使用傳統醫學治病，有壹些無法解釋的治療效果。
　　我也聽真姬說過，之所以認識大林先生，是因為妳曾經給她的同事治過病，而且我還聽說，媽媽桑西姐也請妳去治療她的兒子。西姐是我的老熟人了，她看人最厲害，我相信她看人的眼光。”
　　“好啦，情況我基本已經了解了。柏木先生，妳可以回去了。加我line，把妳們醫院定位發我壹下，我晚上過去看看。”
　　“好的，十分感激妳願意出手幫忙！晚上我壹定會在門口恭候！今天打擾了，我先走了，晚上見！”
　　柏木有誌隨後就帶著女助理離開了。
　　小島杞子立即湊過來：“boss，妳今晚要去出診啊？”
　　“妳怎麽知道？妳剛才就躲在附近偷聽？妳這老毛病怎麽就是改不了。”
　　“才沒有這回事，是那個歐吉桑聲音太大了，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是嗎？”
　　小島蘇子過來，說道：“是的，我也聽到了。”
　　“我今晚是要出診，沒錯……肯定是要帶人過去的。”
　　兩姐妹不由得上身前傾，壹副渴望被選中的模樣。
　　“就……大家都去吧！妳們兩個，還有五十嵐和光子，全都壹起去。剛好今天都換了新制服，當然是要去展示壹下。”
　　“好耶！”小島杞子大呼，“回來的時候，boss應該會請客吧？”
　　“原來妳在惦記這個？”林決明舒心壹笑，“既然我帶隊出發了，勞師動眾，請客當然是必不可少的。”
　　“boss，賽高！”
　　這時，有客人進來，幾個助理迎客去了。
　　陳青蓮過來問道：“阿明，剛才那個男的是什麽人？來求妳幹什麽？那麽大陣仗，又是送禮，又是鞠躬？”
　　“是壹家小醫院的副院長，叫柏木有誌。”
　　“副院長？妳怎麽會認識這種人？”
　　“之前經人介紹認識的。他說他醫院裏有個病人他們治不好，想請我過去看看。”
　　“醫院都治不好，得了什麽絕癥嗎？”
　　“不是，只不過是扁桃體炎。”
　　“什麽？為了治個扁桃體病人，他要帶那麽多禮物過來，還低聲下氣求妳？我還當是什麽大不了的呢。日本人也太小題大做了！”
　　陳青蓮驀然意識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既然治不好，病人為什麽不換壹家醫院，是誰讓副院長去外邊搬救兵？
　　“媽，妳晚上跟著來看就知道了。”
　　兒子主動叫自己壹起跟診，反而打消了陳青蓮的疑慮。
　　“我還有事，今晚就不跟著妳了。”
　　“媽，妳要去幹什麽？妳壹個人沒問題吧？”
　　“我要去秋葉原的電器城買東西。怎麽搭車去，我都查好攻略了。絕對沒問題。妳以為妳媽很老了嗎？去買的東西都不會。”
　　“那妳要去買什麽？要跑秋葉原那邊，有點遠啊。”
　　“電飯鍋。好幾個鄰居托我幫他們買電飯鍋，我在這邊買了再給他們郵寄回去。”
　　林決明無語。
　　都什麽時代了，還有人相信日本電飯鍋就是比國產的煮出來的米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