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探親

　　有的人可以被控制。
　　有的人不行。
　　崔敏給他準備的接風宴上，張恒只喝了幾杯果酒。
　　但是該說的他都說了，剩下就看崔家如何出招。
　　他覺得這世上應該沒有傻人，尤其是崔家這種壹方霸主，不管下面的人如何，高層成員絕不會是傻瓜。
　　是傻瓜他也認了。
　　沒有張屠戶，就得吃帶毛豬？
　　宗門最重要的是平衡。
　　不會讓壹家獨大。
　　崔家在仙門內屬於頂級勢力，卻不是唯壹。
　　2000年全球進入災變時代。
　　據張恒這段時間的了解來看，災變時代降臨時，有八家大勢力組成聯盟，共同占據了瑤池仙府，這就是瑤池仙府的來歷。
　　崔家是其中之壹，原身是當地的制藥業龍頭。
　　其他七家，也都是各界翹楚。
　　如今兩千年過去了，當年的八大勢力，經過壹連串的變故與戰爭，現在還剩五家，也就是五大家族。
　　其中勢力最大的，是災變時期的當地官方。
　　對了，現在不叫官方，叫宗主壹脈。
　　對張恒而言。
　　崔家並不是唯壹選擇。
　　好比高考。
　　崔家是上海交大，除此之外還有清華，北大，復旦，中科大。
　　他才是高考狀元，掌握著主動權的那個。
　　“感覺怎麽樣？”
　　從崔敏的洞府出來，張恒陪著大小姐走在湖邊。
　　“挺不可思議的。”
　　張壹桐壹臉感嘆：“我從未想過，控制著仙門的幾大家族和宗主壹脈，原來是這樣來的。”
　　聽到這話。
　　張恒輕笑道：“還能怎麽來，災變時代降臨，星球千倍，萬倍的向外增幅，以前的華夏，據說只有九百多萬平方公裏，而在災變降臨後，壹個縣就增幅到了上千萬平方公裏。”
　　“就拿瑤池仙府來說吧，這裏被稱為瑤池域，面積接近於災變前的星球總面積了。”
　　“而在災變前，這裏只是個省轄市。”
　　“崔家這些大家族，不過是市裏面的壹些龍頭企業。”
　　“災變降臨後，這些有上萬員工的龍頭企業，憑借著各類物資和本身就存在的體量，飛快組成聯盟，共同瓜分利益。”
　　“於是就有了咱們所熟知的，圍繞著秘境形成的各種仙門與聖地。”
　　張恒聳了聳肩。
　　“臨走前，崔敏邀請我明天壹起去傳功閣挑選金丹秘法，妳覺得怎麽樣？”
　　張壹桐其實對崔敏的印象不差。
　　當年大家都是乘坐壹艘飛舟來的，初至宗門，因為有崔敏的存在，他們這批人從未被人欺負過。
　　眼下崔敏有跟她打好關系的意思，張壹桐覺得可以順水推舟。
　　“去吧，崔家樹大根深，在仙門內很有話語權。”
　　“我無所謂，身為煉丹師不用出征戰任務。”
　　“妳不行，遲早要走出宗門，去與彌勒聖地征戰。”
　　“平日裏，跟崔家子弟多些走動，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些人也會對妳多加照拂。”
　　張恒說到這裏又補充了壹句：“等妳選好了金丹秘法，咱們就請假回去壹趟，內門弟子有探親假，不用白不用，而且老祖母年歲大了，照我估計……”
　　後面的話他沒說。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老祖母是普通人，今年已經快八十歲了。
　　再加上這些年操心的事多，臨走前張恒便察覺到，老祖母壽元將盡。
　　眼下又過了三年。
　　再不回去看看，恐怕連最後壹面都見不到。
　　“三年了，是該回去看看了。”
　　張壹桐壹臉傷感。
　　第二天。
　　張恒在洞府內煉丹。
　　張壹桐則跟隨崔敏去了傳功閣，挑選了兩門金丹境能修煉的秘術。
　　此後又是幾天。
　　將手邊的事處理壹下，二人去宗門請了探親假，便乘坐飛舟回去了壹趟。
　　壹別數年。
　　老祖母看著越發蒼老了。
　　張恒二人回去時，她正在收拾菜園。
　　說起來。
　　張家雖然日落西山，可家裏還有壹些田地。
　　老祖母年紀大了，不可能自己耕種，就租了出去，每年能落壹些嚼用。
　　“妳們怎麽回來了？”
　　見到張恒二人返回。
　　老祖母先喜後驚，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不是被宗門趕回來了吧？”
　　張壹桐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她也知道，老祖母對他們寄以厚望，希望他們能在仙門內出人頭地。
　　眼見老祖母有些坐立不安，連忙解釋道：“祖母，我跟張恒刻苦修行，現在已經是內門弟子了，這次回來，是宗門批給我們的探親假。”
　　說著，又遞上了二人代表內門弟子身份的腰牌。
　　“內門弟子！”
　　看到腰牌。
　　老祖母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這幾年來，張壹桐也偶爾給她寫信，說自己過得如何如何好之類的。
　　但是信這種東西又能信幾分。
　　祖母是過來人，知道什麽叫報喜不報憂。
　　張壹桐說，她就聽。
　　至於是不是那樣誰知道。
　　隔壁的小春子，還說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呢，結果怎麽著，出去幾年不回來，好不容易回家壹次，聽前街的李嬸說，衣服都是租來的。
　　“祖母，我和張恒商量過了。”
　　張壹桐不知道老祖母的心中所想，美滋滋的說道：“我們這次回來還有個想法，仙門四周有些衛星城市，距離仙門很近不說，居住條件也很好。”
　　“我們商量著就近買處農莊，再配幾個仆人，將您接過去享享清福，您看……”
　　“清福？”
　　老祖母壹聽。
　　高興是高興，卻沒有跟二人走的意思，拒絕道：“祖母我今年七十八了，能有幾天活頭，這左鄰右舍的都是我朋友，每天出門跟人聊聊天，打打牌，日子過得還算充裕。”
　　“這要是去了瑤池，瑤池的門沖哪邊開呀？”
　　嘆息著：“不是我矯情，實在是故土難離，我現在就想著，死後能葬在張家祖墳裏，旁的也顧不上了。”
　　“妳們要是有孝心，這幾天就陪著我四處轉轉，西家的劉嬸子，給自己置辦了壹套喜棺，那木料用的可好，我就琢磨著給自己也準備準備，這事不能馬虎，現做就來不及了。”
　　呃……
　　張恒和張壹桐對視壹眼。
　　老祖母還看的挺開，這就琢磨起身後事來了。
　　其實也對。
　　操勞了壹輩子，眼下張壹桐也長大了，還成了內門弟子，有出息。
　　老祖母也該歇壹歇，多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畢竟，各地習俗不同。
　　張壹桐家裏這邊，管棺材叫壽方，挺講究這個的。
　　還有壹句老話：寧可生時無房，不可死時無方。
　　夜……
　　大小姐躺在床上。
　　張恒則坐在壹旁。
　　這裏是張壹桐的閨房，說句讓人笑話的話，前身壓根就沒進來過。
　　前世是張家的奴仆，祖孫七代都是如此。
　　對大小姐，前身的感情很復雜，就像對待女神壹樣，生怕褻瀆了她。
　　張恒就沒這種復雜想法。
　　坐著大小姐的小椅子，把玩著梳妝臺上的小玩偶，頭也不回的說道：“不出意外，老祖母還有四年陽壽。”
　　大小姐沒問張恒怎麽知道。
　　張恒的神秘她早已習以為常，只是感嘆著：“咱們臨走前，給祖母買幾個奴仆吧，咱們不在身邊，祖母的年紀又大了，得有人伺候著。”
　　張恒點點頭：“妳看著辦吧，妳不是有第六感麽，挑幾個心善的回來。”
　　瑤池仙府是階級社會。
　　仙，商，農，奴。
　　階級分明，早在出生就定好了，很難事後更改。
　　以仙籍，也就是修士籍來說。
　　他們可以經商，也可以農耕，還可以購買奴仆。
　　但是對商籍來說，他們不許修行，農籍甚至連經商都不允許。
　　對這個制度，張恒其實沒什麽可評價的。
　　階級的誕生，源自於災變初期。
　　那群敢打敢拼，守住了瑤池傳承的人，最後成為了修士籍。
　　不敢以命相搏的老實人，成了商籍和農籍。
　　而叛亂者、外來者、還有被俘虜的敵對勢力之人，則被打成了奴籍。
　　命運，早在兩千年前就做出了它的選擇。
　　不服氣就好好努力，以能力改變命運。
　　要是能力不夠，運氣好點也行。
　　瑤池仙門只收修士籍弟子，但是往下，民間也有些其貌不揚的小傳承。
　　這些傳承，有的是修行人自己創造的功法，散播出來讓人修煉，看看效果。
　　有的是不知名的秘境中流露出來的。
　　運氣好，得了門傳承，也能走上修行路，只是相比仙門弟子難了壹點。
　　“張恒啊，妳忙了壹天了，也該累了。”
　　正說著。
　　老祖母壹手拄著拐杖，壹手抱著壹條毯子進來了：“我給妳找了個毯子，妳回房休息吧。”
　　嗯？？
　　張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小姐。
　　再看看笑呵呵的老祖母。
　　唉，這挺無語的。
　　把他當什麽人了，在仙門時，大小姐天天跟他住在壹起，他也沒不規矩過吧。
　　現在好了，好不容易回來壹趟，把他當賊防。
　　這不合適呀。
　　“桐桐，小恒沒欺負妳吧？”
　　等張恒壹走。
　　老祖母立刻拉著張壹桐說起了悄悄話。
　　大小姐鬧了個臉色通紅：“祖母，妳說什麽呢，那是我弟弟啊。”
　　老祖母有些糾結：“早知道他這麽有天賦，還會煉丹，就招他當女婿了，現在弄成了弟弟，不倫不類的。”
　　大小姐聽不下去了：“祖母，您也早點睡吧，快別想這些要被打斷腿的事了。”
　　老祖母拄著拐杖，搖著頭：“怪我咯，怪我咯。”
　　壹晃。
　　半個月後。
　　探親假結束，張恒二人帶著老祖母的不舍返回宗門。
　　這壹走。
　　不知何日再歸。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
　　修行路，是壹條不能回頭的單向路。
　　踏上之後就回不來了。
　　“張恒！”
　　走下飛舟。
　　身後突然傳來呼喚聲。
　　張恒回頭看去，發現劉武正站在不遠處，壹臉歡喜的看著他。
　　往他腰間看壹眼。
　　內門弟子的身份腰牌。
　　張恒露出笑容：“可以啊，妳也進入內門了。”
　　“比妳們晚了半個月，比雲淩誌他們更是晚了將近兩個月，沒什麽可誇贊的。”
　　劉武撓撓頭：“我聽大姐大說妳們回去探親了，怎麽樣，還順利吧？”
　　“順利。”
　　“就是老人家歲數大了，故土難離，說什麽也不跟跟我們回來。”
　　張恒叫上劉武：“回頭妳也該回去看看了吧？”
　　“我就不回去了。”
　　劉武解釋道：“我媽讓我在宗門安心修煉，想我了就來看我，說我回去壹趟太麻煩了。”
　　張恒對劉武的家庭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家裏開了農場，種了好大壹片水果園。
　　“行吧，內門弟子有征戰任務，回頭看壹看大家能不能湊到壹起，相互也有個照顧。”
　　張恒對劉武的感官不錯。
　　他是個聰明人，陷入險境的話，以崔敏、劉武、還有張壹桐來說。
　　要是只能活壹個，他覺得劉武活下來的幾率最大。
　　“我聽說件事……”
　　劉武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內門中有彌勒聖地的臥底，像崔敏這樣的大家族嫡子，每個都掛著巨額懸賞，是彌勒聖地的暗殺目標，早年劉家的壹名嫡系成員，就在出任務的時候中了埋伏，連護道者都隕落了。”
　　看看左右，再道：“依我看，咱們出征戰任務時，最好別跟崔敏走壹路，危險性很大，畢竟有人給她下套的話，會發生什麽很難說。”
　　“這……”
　　張恒沈默少許：“倒是我想簡單了。”
　　“我跟壹些師兄約好了。”
　　“我出征戰任務時，他們會來幫我。”
　　劉武邀請道：“妳要是信得過我，可以讓大小姐跟我走壹路，我們目標小，再加上有準備，征戰任務應該很容易過。”
　　“未必……”
　　張恒搖頭：“彌勒聖地要是覺得崔敏是個威脅，打算將她滅殺在萌芽時期的話，恐怕我也壹樣，有我的關系在，我姐那邊也不好說。”
　　張恒突然發現。
　　人太出名也不好，容易成出頭鳥。
　　現在整個內門誰不知道，他是煉丹天才，修行不過三年便是中品煉丹師。
　　未來，極可能成為瑤池聖地內的下壹位仙品丹師。
　　如此壹來，彌勒聖地那邊恐怕也會把他列入必殺名單吧。
　　更有甚至，他的排名可能還在崔敏之上。
　　受他牽連。
　　未必不會有人把主意打在張壹桐身上。
　　“看來這次的征戰任務，我也得跟著走壹趟了。”
　　本來在張恒的想法中。
　　大小姐的征戰任務就是走個過場，隨便找幾個崔家人帶壹下就行了。
　　現在看，不可控因素很多。
　　崔家人的目標太大，劉武的能力又有些不足。
　　想來想去。
　　或許該出去走動走動，給外界創造壹種，大小姐背後也有強力護道人守護的假象。
　　呃。
　　也不算假象，畢竟他也挺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