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神靈不死——即將復活的諸神？

　　“叮！”
　　希臘雅典，城郊樹林。
　　壹條林間小溪邊，林羨白本來正在看著不遠處的金色霞雲，以及霞雲投射而下的金色光柱，腦海裏卻忽然響起壹陣系統提示音。
　　“全球首位獲得九階本我境靈魂的超凡者出現，他的名稱是……王！”
　　嗯？
　　聽著腦海裏的這壹個提示音，林羨白先是為李觀棋感到高興，但緊接著就疑惑起來。
　　這個系統播報的內容格式為什麽是這樣？
　　自從詭異世界開始融合，變成1000個、100個詭異世界之後，這種破紀錄的內容格式，就已經變成了“恭喜X號世界的超凡者XXX……”，為什麽現在又變回了最初的內容格式？
　　“因為是在現實世界破的記錄？”
　　林羨白眉頭微皺。
　　這是個理由。
　　但，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有壹股預感，也許，並不是這個原因。
　　再聯想到天坑事件，全都是對調的①號詭異世界，沒有半點例外……
　　“難不成下壹次，詭異世界就要徹底整合了嗎？”
　　林羨白仰頭望天，面露無奈笑意，“也是啊，雖然上次是1000個詭異世界融合成100個，但，系統也從未說過世界融合是十進制，也就是說，我們下壹次進入的詭異世界，可能就和觀棋是同壹個了？”
　　有點突然。
　　但其實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問題。
　　安妮現在已經復活到了現實，即便詭異世界再怎麽整合，也不關安妮的事了。
　　並且，自從系統提示，詭異世界最終會融合成壹個世界的時候，林羨白就有意識地減少了在詭異世界的感情投入，開始以“遊戲異界”的淡漠心態去做事情，避免產生感情羈絆。
　　他強迫自己將②號詭異世界認定為虛假世界。
　　其實也的確如此。
　　按照詭異世界的融合機制，其它的詭異世界可以說都是虛假的，唯有超凡第壹人的①號世界才能成為最終的真實。
　　但，事與願違。
　　林羨白說是不想在②號世界投入感情，可當安妮闖進他的生活，他還是無可奈何地被撩動了心弦。
　　但好在詭異世界的系統也終究是給了壹線生機。
　　他獲得了那個【復活任務】，並且在李觀棋的幫助之下，他完成了那壹個任務，給②號世界的安妮，賦予了“真實”。
　　“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林羨白望著天邊的金色霞雲，喃喃自語，“觀棋啊觀棋，現在就妳的①號世界最特殊，長城開啟，洛帝駕崩，大洛內戰，郁金香女皇被暗殺，郁金香帝國和咒術學院戰爭激化，草原的前任可汗隕落，草原百族也徹底掀翻了桌子開戰，西方霸主紫羅蘭覆滅……等等等等。
　　亂七八糟的事情壹大堆，戰火席卷了整個世界。
　　在這個節骨眼上，世界整合，全體超凡者湧入①號世界？
　　而且除了我們之外，這兩個月以來，現實世界也有很多無辜的人被帶到了那壹邊……那些人，現在又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世界，又要迎來壹次大變了。”
　　“轟！”
　　忽然，盤踞在天穹之中的金色霞雲猛然炸開，打斷了林羨白的思緒。
　　散開的金色雲霧在轉眼間，就徹底消散在天地之中，而它先前投射而下的金色光柱也隨之消散。
　　壹道白發飄揚的黑衣身影，從中緩緩走出，身上的靈魂威壓還並不穩定，磅礴氣息溢散開來的同時，也導致整座森林裏的動物們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靈魂：lv.89→lv.90（90.1）】
　　（八階法相境巔峰靈魂→九階本我境靈魂！）
　　【綜合等級：lv.93→lv.94！】
　　“觀棋！”
　　林羨白從小溪邊走來，想給李觀棋突破九階靈魂道喜，但才剛開口，後邊的道喜話語就不知該怎麽說了。
　　因為，此時的李觀棋，臉上並沒有突破成功的喜悅，反而滿是疑惑與驚詫。
　　“為什麽？”
　　李觀棋站在原地，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融合法相之際，那忽然響起的聲音，是舊紀火神？
　　舊紀火神的意識還有殘留？！
　　這、這……
　　可是為什麽？
　　詭異世界是另壹個時空，那個時空的舊紀火神，即便意識還有所殘留，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靈魂法相上面？
　　可能性幾乎只有壹個。
　　——瞬空傳給他的，用於觀想並修煉的火神印記。
　　如果說，舊紀火神的意識，能通過什麽途徑來到他身上的話，就只能是因為那壹次的觀想經歷了。
　　“冥王？”
　　李觀棋思慮至此，連忙在腦海裏出聲，“剛剛……額……剛剛妳聽見什麽了嗎？”
　　“剛剛？”
　　冥王很快回應，但卻滿是詫異，“什麽意思？剛剛有什麽聲音？”
　　“妳沒聽到？”
　　李觀棋壹楞。
　　“所以到底有什麽聲音？”
　　冥王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好奇，“別拐彎抹角的，直接壹點兒。”
　　“……”
　　李觀棋稍稍思索，然後繼續問道：“換個說法，我剛才發生了什麽？”
　　“妳剛才？”
　　冥王聽得此言，不禁有些納悶，“剛才不是時代氣運降臨了麽？說起來氣運還真是壹個好東西，本來正常人想突破九階靈魂，都需要壹次靈魂的強烈悸動和認清本我。
　　而妳呢？
　　好像全都省略了，既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刺激靈魂，讓靈魂產生悸動，也沒認清本我，壹下子就突破了……額，話說，沒認清本我的九階靈魂，真的能算是本我境靈魂嗎？”
　　“……”
　　李觀棋聽得此言，微微皺眉。
　　他“壹下子”就突破了？
　　而且，“沒認清本我”？
　　事實上，氣運加身，的確幫他省去了“靈魂悸動”這壹步。
　　但本我境靈魂就是本我境靈魂，氣運再怎麽幫他，也沒法幫他省去“認清本我”這壹步。
　　就像吃飯能靠別人餵，可食物到了肚子裏，還是得靠自己來消化。
　　李觀棋重看人生經歷，印證自身所追求的人生目標，可是實打實地認清了壹次本我。
　　而且花費的時間並不短。
　　雖然不知道具體花了多久，但肯定不是冥王口中的“壹下子”。
　　有問題。
　　“瞬空。”
　　李觀棋控制自身靈魂，“抓”住自己和瞬空的那壹縷聯系，發起了類似私聊性質的對話，不讓冥王聽見。
　　“我剛才發生了什麽？妳仔細講壹遍。”
　　“額……仔細講？”
　　瞬空很快予以回應，但卻是茫然無比，“這還能咋仔細啊？就是氣運加身，金色光柱砸到妳，然後妳靈魂陷入沈睡，大概只花了不到3秒的時間，妳完成突破，獲得九階本我境靈魂。
　　再然後，妳觀想出來的火神法相崩潰，融入妳的靈魂本體。
　　最後，妳靈魂蘇醒，心神回歸外界。
　　法相融合靈魂的時間，相對而言比較久，但即便如此，全部過程大概也只花了不到兩分鐘而已……然後就沒了啊。”
　　“沈睡？只花了3秒？”
　　李觀棋有些疑惑，繼續問道：“我的識海呢？妳有看見我的識海在起浪嗎？還有浮現我的記憶畫面。”
　　“識海起浪？”
　　瞬空直接懵了，“我什麽都沒看見啊，主人，妳確定？識海可是靈魂的居所，如果出現起浪這種現象，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我作為妳的神器，不可能毫無察覺，然而壓根就沒有啊，更別說什麽記憶畫面了。”
　　“原來如此……”
　　聽得此言，李觀棋終於恍然大悟。
　　瞬空說他的靈魂沈睡。
　　可是對他來說，他從頭到尾都清醒無比，壓根沒有什麽沈睡。
　　所以，這就可以證明，他之前在識海裏遭遇的事情，包括最後火神法相說話，神器們和冥王都沒能看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識海浪花起伏、浮現記憶畫面、重看人生經歷什麽的，就全都不是真的，而是他靈魂陷入沈睡之後的深層幻象。
　　為什麽？
　　是氣運加身帶來的變化？
　　莫非這壹輪氣運霞雲，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幫他更加輕松地尋找“本我”？
　　可能性很大。
　　否則在最後，魏墨的聲音也沒道理會出現。
　　包括魏墨聲音在內，那些識海浪花，記憶畫面什麽的，應該都是他自己的潛意識具象化。
　　“……”
　　李觀棋皺著眉，表情古怪。
　　所以，火神法相融合的時候，那壹個疑似舊紀火神的聲音，莫非也是他自己的潛意識，不是真的，而是虛假的？
　　不……
　　不太合理……
　　4年前，魏墨死前對他說的那壹番話，諸如“人的壹生是清風徐來……”什麽的，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而且也很貼切“尋找本我”這壹個主題。
　　正因如此，他的潛意識會顯現出魏墨的這番話，可以理解。
　　邏輯說得通。
　　可是李觀棋怎麽想也想不通，他的潛意識，為什麽會導致火神法相說話？
　　而且說話的內容，明顯不像是他自己的潛意識。
　　——
　　“今天，我幫了妳的夢瑤壹次，作為回報，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裏，妳也得幫我照顧好那個大笨蛋呀，可以的吧？”
　　“謝謝啦，再見。”
　　——
　　這段話能是他的潛意識？
　　不太合理。
　　關於這件事的真相，李觀棋還完全沒有頭緒，甚至並沒有100％確定這是不是他的潛意識幻象。
　　現在無端把這件事告訴冥王，也不過是徒增對方的悲傷。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舊紀火神的意識，真的還有殘留，那她為什麽不去找冥王？
　　無論是為什麽，很顯然，即便是舊紀火神自己，都不願意讓冥王知曉此事。
　　正因如此，壹時間，李觀棋對於要不要告訴冥王此事，竟是有些猶豫不決。
　　“餵，小鬼，妳是不是在瞞著我什麽？”
　　忽然，冥王那幽幽的聲音突兀般地響起，直接讓李觀棋打了個激靈。
　　“小鬼！妳從蘇醒之後就很奇怪。”
　　冥王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悅，“先是問我有沒有聽見什麽，然後妳自己又含糊其辭，所以妳到底聽見了什麽聲音？快點說清楚，別拐彎抹角的，直接點兒。”
　　“……”
　　聽著腦海裏冥王的聲音，李觀棋沒有回答，而是擡起頭，將心神放在外界，看向旁邊的林羨白。
　　“所以，出什麽事了嗎？”
　　從剛才開始，就壹直保持安靜的林羨白見他投來目光，也關切地問了句，“突破九階靈魂，就算喜悅不形於色，也不至於壹臉困惑和詫異吧？妳到底怎麽了？”
　　“林道長，問妳個問題。”
　　李觀棋看著林羨白，忽然使用靈魂傳音，瞞著冥王朝他問道：“如果妳的朋友，死了老婆，但突然有壹天，妳在街上聽到了對方老婆的聲音，妳要不要告訴他？
　　前提是妳喝醉酒了，很醉，並且事先已經出現了壹次幻覺和幻聽，妳不確定這個是不是幻聽。”
　　“好爛的比喻。”
　　林羨白笑了笑，也用起了靈魂傳音，“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案麽……”
　　這位林道長面露思索之色，幾秒之後才看向李觀棋，認真地說道：“我會選擇如實相告，將我聽見的告訴他，也將有可能是我幻聽的可能性告訴他。”
　　“為什麽？”
　　李觀棋有些不解，“萬壹真的是幻聽呢？妳就不怕讓他白高興壹場？這可相當於再揭壹次人家的傷疤啊。”
　　“關心朋友，為朋友著想，確實是應該的。”
　　林羨白看著他，微微壹笑，“但是觀棋，在這種事情上，我們不能這麽想，我們能做的，就是如實相告。
　　這可是生死，如果不是幻聽，而是真的還活著呢？
　　哪怕只有那微乎其微的壹絲可能性，我們也應該告訴對方，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們不能替別人做決定，不是麽？”
　　“言之有理。”
　　李觀棋輕輕點頭。
　　“抱歉，林道長，再等我壹會兒。”
　　說罷，李觀棋轉過身，走到幾米外的壹棵樹下，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
　　心神，沈入識海。
　　……
　　……
　　幽藍色的空靈海面之上，李觀棋的靈魂之軀睜開雙眸。
　　此時，這壹具深藍色的靈魂之軀，已經不再是三頭六臂的模樣，而是正常的人形，是留著壹頭清爽短發的李觀棋。
　　九階靈魂，本我境。
　　到了這個境界，靈魂的外在表現形式，就取決於壹個生物對於自身的認知。
　　李觀棋認為自己是什麽樣的，靈魂就是什麽樣。
　　假設，他發自心底地認為自己是壹條應龍，那麽他的靈魂也會變成壹條應龍。
　　但他終究認為自己是個正常形態的人，於是靈魂形態就是普通的人形。
　　“冥王，我想當面跟妳說。”
　　李觀棋看著前方，輕聲說道。
　　“嗡——”
　　他這具靈魂體的內部，忽有壹抹黑光激射而出，在幾米外化作壹具三頭六臂的神魔魂軀，神情肅穆。
　　冥王。
　　“我忽然覺得有好戲要看了。”
　　忽然，瞬空的聲音響起。
　　識海的另壹邊，壹位身穿金銀長袍的俊美青年浮現，正是瞬空的擬人化。
　　緊接著，又壹道身影緩緩凝聚而出，是位英武不凡的黑鎧壯漢——魔刀戮默。
　　第三個出現的，則是壹位身高1.4m，穿著件藍色棉襖，戴著條紅色圍巾的白發雙馬尾小蘿莉——點雪槍，小雪。
　　沒了。
　　青玄劍還不具備這麽高的靈智，也無法顯化身影。
　　至於禦天神鎧阿瑞斯？
　　他並沒有現身，要論對冥王的厭惡，在李觀棋的神器之中，這副神鎧是排第壹的。
　　“有話就說。”
　　冥王瞥了眼瞬空三個，然後看向李觀棋，聲音低沈。
　　“融合火神法相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舊紀火神的聲音。”
　　李觀棋認真道。
　　“嗯？！”
　　此言壹出，冥王的瞳孔驟然收縮。
　　“別激動，先聽我講。”
　　李觀棋擡手示意他冷靜，然後迅速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說了壹遍，並且多次強調，自己其實並不確定那個聲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潛意識幻象。
　　而冥王的情緒，也隨著他的講述，慢慢從激動趨於穩定。
　　“不可能是幻象。”
　　最終，冥王坐在識海上，背對著李觀棋，沈聲道：“如果是潛意識導致的虛假幻覺，那勢必有所指代和追溯，就如那魏墨的聲音，可以追溯到他當年死前對妳說的話。
　　而魏墨那番話的內容，所指代的，就是妳之前‘認清本我’的需求。
　　但最後火神的那番話呢？
　　邏輯不通。
　　根本找不到任何指代和追溯。
　　所以，我更傾向於那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的聲音。
　　那番話，就是她對妳講的！
　　還記得嗎？！”
　　說著，冥王忽然轉身，死死地盯著李觀棋，眼中滿是希冀地張開嘴。
　　李觀棋與他異口同聲：
　　“神靈不死！”
　　“對！”
　　見李觀棋也講出了這四個字，冥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神靈不死！神靈不死！！神靈只會隕落，不會死亡！即便靈魂和肉身都不復存在，火之神宮裏也依舊會有她的立足之地！”
　　“有意思。”
　　不遠處，顯化人形，身穿壹襲金銀長袍的瞬空雙臂環胸，面露若有所思之色，“神靈們肯定沒死透，這是壹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最有力的理論依據，就是法則神宮。
　　如果神靈死透了，那沒道理法則神宮還是有主狀態。
　　從舊紀到新紀，我們始終都是這麽相信的——神靈們沒有真正死去，終有壹日，他們會重新復活。
　　但時至今日，他們終究沒有復活，甚至沒有任何顯靈跡象。
　　而現在，火神說話了。
　　這不就是神明顯靈？
　　如果主人凝聚的火神法相散去之際，所發出的聲音，的的確確是來自火神，那麽有沒有壹種可能，已經快了？
　　也許，諸神借助法則神宮復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
　　畢竟時至今日，距離舊紀的諸神黃昏，已經過去了數千年。
　　而火神大人隕落的時間，甚至比諸神黃昏，還要更早足足2萬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