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五章 宇智波四方（三）

　　“命運……”
　　妙木山的深處大殿之中，壹只顯得老態的蛤蟆，正是妙木山的蛤蟆首領——大蛤蟆仙人。
　　它似是感受到了什麽，其深邃的黃色眼睛看向了大殿之外，那充滿自然氣息的山脈與森林。
　　“大老爺，發生什麽事了嗎？”
　　正在旁邊打坐靜修仙術的深作仙人睜開眼睛，中斷了仙術練習，看向大蛤蟆仙人。
　　“水門……”
　　“水門？”
　　“……水門那個孩子死了……”
　　“！？”
　　深作仙人瞪大眼睛，壹臉震驚的看向大蛤蟆仙人。
　　“水門……死了？”
　　“去木葉壹趟，拿回壹樣東西。”
　　“東西？”
　　還未從震驚和傷感中恢復過來，又聽到大蛤蟆仙人下達的命令，深作仙人滿臉疑惑。
　　“去了木葉便知道了……”
　　大蛤蟆仙人閉上眼睛，開始了休眠。
　　“……”
　　深作仙人低頭沈思了壹陣，跳下了修煉用的坐臺，在大殿門口，又回頭看了壹眼在那裏更加虛弱的大蛤蟆仙人。
　　大老爺剛才在使用什麽術式嗎？竟然變得這麽虛弱……深作仙人深感敬畏。
　　從古老時代就存活下來的大蛤蟆仙人，妙木山聖地的締造者，深作仙人打從心底敬畏大蛤蟆仙人。
　　但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大蛤蟆仙人的某些異常舉動不能理解，而深陷疑惑之中。
　　◎
　　木葉，急救室中。
　　手術臺上水門臉色蒼白的躺著，數名醫療忍者圍繞著他展開急救，在壹旁綱手臉色同樣發白的指揮著，就好像在恐懼水門身體中流出的血壹樣。
　　用醫療忍術來拯救水門生命的醫療忍者，急得滿頭大汗，護士也是來來去去，很是忙碌。
　　“不行了，心臟和肺葉傷到這種程度，已經……”
　　壹名醫療忍者喪氣無比的說著。
　　其余醫療忍者雖然還在搶救，但也知道，水門活下來的幾率為零。
　　奇跡是不可能發生的。
　　半個小時後，綱手深呼了壹口氣，眼中露出黯然之色，對他們說道：“行了，到這裏結束吧，妳們已經盡力了。”
　　“綱、綱手大人？”
　　那些醫療忍者看向綱手。
　　“下手的人可是和妳們壹樣，是醫療忍者，妳覺得他會傻乎乎讓妳們把人急救回來嗎？”
　　綱手的拳頭砸在墻壁上，咬牙切齒。
　　那個混蛋小鬼！
　　拳頭顫抖著，眼中露出復雜和苦澀的神采來。
　　在知道引發昨晚暴亂的人是白石之後，綱手到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
　　那個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綱手為自己的愚蠢陷入自責之中。
　　繩樹也好，斷也好，還有祖父留下來的村子，她全部都沒有保護好。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綱手既是無奈的憤怒，也是不解。
　　為什麽白石要做出這種事情。
　　帶著日向壹族和宇智波壹族部分族人離開，是團藏和朔茂的事情嗎？
　　而且，為什麽要隱藏實力？
　　背地裏還做了什麽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現在水門死了，自己要怎麽去和自來也交代？
　　綱手現在的情緒很是雜亂，最終深深喘了口氣，好不容易恢復過來，朝手術臺上已經可以稱之為‘屍體’的水門看了壹眼，越發不忍直視，朝著外面走去。
　　嘀嘀——
　　綱手身體壹怔。
　　那些醫療忍者也是壹怔。
　　屏幕上的線條波動起來，不再是壹條直線。
　　“活……活了？”
　　“怎、怎麽可能？”
　　“等等，這是什麽？”
　　醫療忍者瞪大眼睛看著這壹幕，從水門的身體裏，浮現出壹張刻印咒文，中間是壹個‘仙’字的咒符，散發出瑩瑩的綠光，籠罩住水門完全冰冷的身體。
　　水門的臉色開始恢復紅潤，心跳也有了，手指正在輕微動著。
　　他們可以明白，這張刻印‘仙’字的咒符，正在極力挽回水門的生命。
　　那不是妙木山的仙人之符嗎……怎麽會在水門身上？綱手眉頭壹皺。
　　她隱隱察覺到事情的真相並不是表面上這麽簡單。
　　她與三大聖地之壹濕骨林的蛞蝓契約，因為蛞蝓性情溫和，加上從上古時代活到至今，知道很多忍界之中的隱秘，偶爾也會和她講述壹些忍界中的秘聞。
　　這裏面就有關於妙木山與龍地洞兩個聖地的事情。
　　根據蛞蝓所說，在妙木山的大蛤蟆仙人手中，有壹張具有神秘力量的仙人符箓。
　　那是整個妙木山中最為珍貴的仙人之寶，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但也因為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使用起來，必然也伴隨著某種沈重的代價。
　　這種珍貴至極，使用起來還會令術者承擔巨大代價的寶物，為什麽要特意放在水門身上，那位大蛤蟆仙人打算做什麽？綱手眼睛瞇起，心思活絡起來。
　　看來有必要回濕骨林壹趟，找蛞蝓問壹下大蛤蟆仙人的事情了。她心中暗道。
　　◎
　　中午。
　　“四方長老，身體好些了嗎？”
　　庭院之中，離火走過來，看到四方長老正悠閑的坐在走廊上喝茶，壹邊欣賞外面的雨景。
　　暴雨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壹直沒有斷過，這種陰沈沈的天氣，此刻觀賞起來，倒是別有壹番風味。
　　“已經好壹點了。坐下來吧，昨晚村子裏的傷亡如何？”
　　四方長老咳嗽了壹聲，示意自己無事，只是臉色虛弱。
　　離火坐在對面，拿出壹張報表，照著上面，把內容精簡壹下說道：“根據最新統計，受傷人數在五百人以上，有八十六人陣亡。其中日向壹族據說損失了好幾名上忍。如果加上叛逃離開的分家忍者……”
　　這簡直是在日向壹族身上動刀子放血割肉。
　　離火為同為血繼限界忍族的日向壹族表示默哀。
　　相比日向壹族，宇智波壹族的損失根本不算什麽，更何況，那本來就是四方長老有意為之。
　　“對他們壹族來說，損失的上忍越多，在村子裏的地位不是越加安全嗎？這應該是好事。”
　　四方長老淡然的喝了壹口茶，輕飄飄的不以為然。
　　“這話先不提，村子裏對我們宇智波壹族頗有微詞。”
　　離火把統計表收起來，看了四方長老壹眼說道。
　　“因為昨晚宇智波壹族沒有參戰嗎？”
　　“是的。他們對這件事感到不滿。”
　　“警備隊的工作是以村子的民眾安全為主，我們只是按照規定辦事而已。如果需要理論的話，讓團藏那個小鬼親自過來吧，我壹把老骨頭了，不想動彈。”
　　四方長老冷哼壹聲。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在後面刻意傳播。
　　除了團藏，沒有人會做出這種事。
　　即使有些人想做，也沒有膽量這麽行事。
　　離火點點頭，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他對於村子的高層，沒有惡感，但也沒有什麽好感。
　　他只需要為壹族辦事即可。
　　“那麽，這件事的真相不告訴琉璃真的好嗎？她離開的時候，肯定也是懷著厭惡和憎恨您的心態。”
　　離火嘆惋的看著庭院裏的雨水。
　　雨勢變小了。
　　淅淅瀝瀝還在下著。
　　“這種事無所謂。知道我當初為什麽不讓琉璃去找根部的麻煩嗎？”
　　四方長老沈吟了壹下，放下手裏的茶杯，目光深邃而寧靜。
　　“為了讓琉璃對村子的高層徹底失望？”
　　離火歪了歪頭，試探著詢問。
　　琉璃過去的羈絆是壹族和村子，但自從經歷了被根部設伏這件事後，琉璃心中只剩下了壹族。
　　對於她來說，村子僅僅是因為和壹族有因緣，她才忍氣吞聲繼續以木葉忍者身份存在。
　　而四方長老之前親自斬斷她對壹族的念想，讓村子和家族都無法容納她的意誌，離開是必然的選擇。
　　這就是離火的看法。
　　四方長老渾濁的眼睛裏透露出對往事的懷念。
　　“這只是其壹。事實上，千手柱間流傳下來的火之意誌，並不適合我們宇智波壹族，並非是包容不夠，而是太軟弱了。我們壹族的血脈，只能在戰鬥中大放異彩，木葉……束縛了我們壹族的天性。而任何時候，戰鬥都是人類的天性。以軟弱的姿態來保護火之國這片富饒的土地，所以木葉才會這樣四處樹敵。”
　　“也就是說，您選擇琉璃的原因，是因為她和您曾經敬仰的那個人很像？”
　　“斑大人嗎？他只是個異類。”
　　四方長老做出了這樣的評論。
　　離火詫異。
　　“異類？”
　　“為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而殺死自己族中的好友，妳會對這樣的家夥產生崇拜嗎？我那時對斑大人和泉奈大人的感受，也只有恐懼罷了。”
　　四方長老冷冷看了離火壹眼。
　　離火默然低下頭。
　　的確不會對那樣的家夥感到崇拜。
　　“如果琉璃為了得到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不惜傷害自己和身邊的至親，那麽當時我會不顧壹切代價用這個把她毀掉。”
　　四方長老從懷中取出壹個藥用玻璃瓶。
　　裏面存放著壹雙眼睛。
　　壹雙有著復雜花紋的寫輪眼。
　　名為萬花筒寫輪眼。
　　宇智波壹族的至高瞳力。
　　四方長老看著這對眼睛，以復雜的口吻說道：“我雖然開啟了這雙眼睛，但也被這雙眼睛的力量和詛咒所奴役，我無法駕馭住這樣的黑暗，所以用死去族人的眼睛替換了它。”
　　他比現在的族人更明白這雙眼睛所承載的黑暗與力量。
　　當他覺得自己的意誌，甚至是傲慢、偏激都被這雙眼睛引導出來時，便毫不猶豫舍棄了這雙眼睛。
　　他有壹種預感，自己如果繼續用這雙眼睛的力量來支配宇智波壹族，遲早會把壹族帶入深淵。
　　“千手柱間的意誌是軟弱之愛，雖然強大，但失去了血性。斑大人的意誌是極端之愛，雖然強硬，但並不得人心。無論是哪壹種意誌，都不是壹族未來的希望。”
　　現在的激進派固然保留了血性，卻已經被千手柱間的意誌所誘導，他們情不自禁朝著火影的位置開始向往。
　　以此來證明宇智波的強大。
　　與千手壹族開創了這個村子，宇智波壹族的忍者深深為此驕傲。
　　而族內的保守派，則完全淪為火之意誌的走狗。
　　雖然持有壹族的榮耀，但已經被這種軟弱之愛侵蝕。
　　從戰國時代開始走上戰場，追隨宇智波斑身後經歷腥風血雨，隨後與千手壹族創立木葉。
　　之後，宇智波斑出走木葉，與千手柱間在終結之谷展開生死之戰。
　　身為敗者的宇智波斑從此消亡，千手柱間勝出，回到木葉沒過幾年也逝去。
　　再然後，第壹次忍界大戰爆發，二代火影千手扉間陣亡，其弟子猿飛日斬繼任三代火影。
　　這些事情，四方長老全部都親身經歷過。
　　他是見證了戰國時代到壹國壹村時代轉折的老人。
　　以旁觀者的姿態，來看待這壹切事情的發生。
　　於是，壹直在思考，怎麽樣才能挽救壹族。
　　“果然，您很早就在設局了啊。”
　　離火並不知道計劃的全部過程，但可以猜測出來壹些。
　　如果四方長老在琉璃當初被根部設伏的時候，就開始在謀劃……不，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在謀劃的話，說不定根部的行動，也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
　　包括高層那壹系列的反應和對策，以及琉璃開始憎惡高層的心理，也在那時被引導了。
　　對家族‘愚昧不清’的高層也逐漸開始感到失望，於是，逆反的心理促使她在家族裏尋找誌同道合的同伴。
　　殊不知，那些所謂的‘同伴’，也都是四方長老提前準備給她，重建另壹支宇智波壹族的班底。
　　真是老奸巨猾的家夥。離火心中感嘆了壹句。
　　“但在這所有的計劃裏面，最大的問題是，琉璃會不會為了得到力量，而傷害自己身邊的人。這壹點是我最擔心的。同樣對力量執著，我很擔心她會走上斑大人的那條道路。好在琉璃的選擇最終沒有令我失望。”
　　壹切都可以來安排，但唯獨有壹件事，是四方長老最為擔心與不確定的。
　　那就是琉璃對於力量的執著，其本心究竟會不會在力量面前變質。
　　曾經的宇智波斑兄弟沒有忍住誘惑，對自己的朋友痛下殺手。
　　壹個連自己的親人，朋友都可以舍棄的人，永遠感受不到人世間的溫暖，用充滿愛意的心靈，去感悟世界上的壹切。
　　也更不會去愛護自己的族人。
　　他們眼中看到的只有黑暗，還有偏激，被極端偏執的感情所誘導，並稱之為，那就是世界的真相與真理。
　　坦然接受了壹族的‘詛咒’，稱之為這就是壹族無法改變的命運。
　　理所當然的傲慢。
　　他曾經也是這種傲慢與愚昧兼並的蠢材，所以深有體會。
　　也正因此，他才會把那部分族人安心的交給琉璃來率領。
　　領袖的魅力，力量只是其中之壹，對身邊人的仁愛和寬容同樣也是必備的品質。
　　“可是，還有壹點您沒說哦。”
　　離火突然說道。
　　“什麽沒說？”
　　四方長老皺了皺眉，自己應該沒有疏漏的地方。
　　“那就是您沒告訴我，那個叫千葉白石的醫療忍者，會是這麽厲害的家夥。”
　　說到這裏，離火用埋怨的眼神看著四方長老。
　　老實說，去偷襲白石的時候，他是真的驚訝了。
　　他本來是打算把白石打到半死，並以廢話的形式，拖延到琉璃回來。
　　結果……他被白石這個暗殺目標狠狠教訓了壹頓，又被琉璃用幻術折磨了好大壹會兒，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到壹陣涼意襲來。
　　“如果提前告訴妳，戲還怎麽真實的演下去？”
　　四方長老微笑著喝茶，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您早就知道了是嗎？”
　　離火眼神更加埋怨了壹些。
　　“誰知道呢。另外，蒼介和美代子那邊的線，全部都斷了嗎？”
　　宇智波蒼介與宇智波美代子正是琉璃的父母。
　　這次他提前得知砂隱要進攻木葉，並且設計了這個計劃，他們兩個也是功不可沒。
　　但也因此，才要把線索全部斷掉，痕跡清理幹凈。
　　哪怕是萬分之壹的可能性，也要杜絕。
　　“還沒有，我在想著，如果未來這邊的宇智波出現什麽問題的話……”
　　“既然已經脫離了木葉，那邊的宇智波，就和這邊無關了。團藏那小鬼頭的狗鼻子很靈。斬草要除根，無論是戰鬥，還是情報工作，都要如此。”
　　四方長老的語氣極為堅決。
　　雨聲漸漸小了，屋檐下匯聚水流滴落。
　　“好吧，過後我會去處理的。從現在開始，他們就不再是木葉的宇智波。雙方的資源也不再互相共用。說起來，這些年，他們那邊也積累了不少財富，還有以前宇智波積累下的人脈，足夠在鬼之國崛起了。”
　　離火可惜了壹聲。
　　“如此，接下來，我也可以安心養老了。”
　　四方長老長出了口氣。
　　“養老？”
　　離火驚訝看著四方長老。
　　“妳在驚訝什麽？我已經這麽大把年紀了，早應該退休不理會這些瑣事了。”
　　“可是……接下來壹族要讓誰……”
　　離火有點不知所措。
　　失去了四方長老的木葉宇智波壹族，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富嶽那小子就行了。交給他來吧。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宇智波壹族的族長了。”
　　聽四方長老這麽說，離火總覺得這個族長位置，安排的太過隨便了壹點。
　　“富嶽他有這種能力嗎？”
　　離火並非對富嶽的實力感到質疑，事實上，富嶽的實力在他之上。
　　但富嶽的性格，並不適合領導激進派，反而適合保守派的那些人。
　　問題是，如今宇智波壹族，激進派的勢力最大。
　　“激進派染指火影之位，是取死之道。富嶽還有壹絲奪得火影之位的可能，因為他和被我殺掉的宇智波鏡壹樣，是家族裏為數不多尊重火之意誌的忍者。千手柱間的意誌，依舊在影響現在的宇智波。就看富嶽懂不懂得利用了。”
　　四方長老想起了什麽不快的往事，冷哼壹聲。
　　離火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勞累和受苦的可是他這個馬仔啊。
　　“把這個也帶走，我已經不需要這種力量了。”
　　四方長老把裝有壹雙萬花筒寫輪眼的藥用玻璃瓶放到離火手上。
　　離火接過東西後，離開了四方長老的住宅。
　　雨完全停了，太陽慢慢露出了頭，空氣裏還有些濕潤的氣息。
　　四方長老看著逐漸晴朗的天空，心想著，琉璃帶著那些族人，差不多到安全地方了。
　　木葉此刻湊不出什麽像樣的追擊部隊，光是應對戰爭，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這個時機剛剛好。
　　“以後宇智波的未來，就拜托妳了啊，琉璃……”
　　千手柱間的意誌太過軟弱，宇智波斑的意誌過於極端。
　　然而能夠跨越那份詛咒的束縛，面對至強力量，依舊不會動搖的堅定信念，這樣的人絕不會成為力量的奴隸，致使心靈蒙塵。
　　“思想陰暗的人，永遠看不到人性身上的光輝，只會從黑暗和悲觀的角度來批判世界。寫輪眼是心靈寫照之眼，向著自己心中所堅定的道路前進吧，琉璃，這份不知所謂的詛咒遲早有壹天也會……但也許我看不到那壹天到來了吧。”
　　四方長老嘆息壹笑，自己想那麽多幹什麽？
　　這個新時代，早已經不是他這個舊時代的老古董所能幹涉的了。
　　木葉有百般不好，但是卻非常適合他在這裏養老。
　　在這個已經找不到宇智波絲毫存在感，束縛了宇智波天性的村子，存亡盛衰，四方長老並不關心。
　　只是壹想到這個村子很可能被權力慢慢腐蝕殆盡，眼看千手的意誌逐漸墜入深淵，對身為宇智波壹族的他來說，正是至高無上的歡愉。
　　仔細想想，沒有比這更值得拍手稱快的事情了。
　　朝著屋子裏走去，門緊緊地關上了。
　　◎
　　日向家。
　　走廊的過道上，日足心平氣和的坐在那裏。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壹個鳥籠，裏面關著壹只鳥。
　　當他把籠子打開的時候，這只鳥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如何翺翔天空，看到開啟的門無動於衷，在籠子裏輕啄著食物。
　　“還不離開嗎？她已經走了，妳留在這裏也已經毫無意義了……飛吧，離開這裏。”
　　日足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依稀記得，他買這只鳥的當天，也是和綾音第壹次見面的日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綾音有壹天會真的掙脫鳥籠，從家族這個鳥籠中飛翔出去。
　　但是……為什麽……這只鳥卻無法飛翔出去呢？
　　而是很順從的留了下來？
　　“人昨天已經離開了，妳也自由了，可以飛出去了。”
　　日足再次催促籠中之鳥離開。
　　鳥只是在輕啄著食物。
　　“兄長大人，再怎麽樣，鳥也是不可能回應妳這種問題的。”
　　過道上走來壹名與日足相似的年輕男子，到這裏說道。
　　正是日足的同胞弟弟日向日差。
　　“我知道，被囚在鳥籠中的只是鳥，並不是人。而人與鳥最大的不同，人是壹種會掙脫命運束縛的動物。”
　　日足扭過頭，直視日差的眼睛說道。
　　日差臉上略微驚訝起來，沒想到日足會說出這種話來。
　　“對妳來說，那個護衛有那麽重要嗎？”
　　“她是壹個很特別的存在。”
　　“這種話最好別對長老們說，昨晚離開的時候，她殺了很多族人。”
　　“我明白。我是日向的族長。但是昨晚已經有那麽多鳥兒自由飛了出去，以後會有更多吧。我無法想象那種事。壹個人自由的天性壹旦被解放，那是壹種無可匹敵的意誌和精神，死亡好像也不值得他們畏懼和退縮。”
　　日足以敬畏般的口吻說著。
　　把鳥籠的門關起。
　　既然不願意離開，那就留下來吧。
　　總有壹天，這只鳥會想飛出去的。
　　“人與鳥最大的不同，人是會掙脫命運的動物。”
　　日足站起身，把鳥籠提起，重復這壹句話，朝著走廊的盡頭離開。
　　——也只有那些不甘於命運之人，才能在塵世間描繪出各種豐富多彩的畫作。
　　未來的日向壹族，能夠描繪出來這種豐富多彩的藍天嗎？讓這些鳥兒自由自在的壹起飛翔……日足看向晴朗的天空，心中埋下了這壹個大大的疑惑。


第二卷 三戰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