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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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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征辟雨後乍晴,霞滿西天。伊水北岸零零散散立著幾個人,似乎在欣賞夕陽。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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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八十六章 南北對進

晉末長劍 by 孤獨麥客

2025-1-8 21:03

  劉聰離去之時,揀選了五千精壯北上蒲子。
  不是不想調更多的兵,實在是有客觀困難。
  匈奴這些年西遷了很多核心部族,本身又連戰連敗,哪來許多兵?
  劉聰手頭能用的,其實就六千禁軍罷了。
  所以此番出征,他是真的孤註壹擲了,把所有能戰之兵全部帶走。
  至此,平陽城內就只剩幾百留守禁軍,外加衛尉、城門校尉、平陽令管理的雜七雜八的人——這些人吃拿卡要、彈壓地面尚可,打仗是真的不行。
  皇宮還有侍衛,但這些人緝捕盜賊、排列儀仗可以,打仗夠嗆。
  十九日晨,劉聰看著陸陸續續趕來的平陽丁壯、諸部牧人,心下壹涼。
  平日裏高高在上,居然不知道地方上已經是這個模樣了。
  奉命趕來的丁壯老的老、小的小,青壯卻不多。
  劉聰猛然看向車騎將軍王騰,這事是他辦的。
  王騰並不慌張,稟道:“陛下,年初就不斷征集精壯,打到現在已沒多少了。西渡之人,壹日多過壹日,精壯也去了不少。昨日陛下有詔,揀選五千精壯北上蒲子,臣照辦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我說清楚了,妳看著辦吧。
  匈奴五部之中,貴族眾多。
  劉氏、呼延氏基本是穿壹條褲子的,世代聯姻,壹榮俱榮,壹損俱損。
  另有王氏、蔔氏、喬氏、靳氏、馬氏等著姓,各有部落。
  王騰出身王氏,在他之前,曾有王彰、王混跟隨劉淵在司馬穎幕府任職,後回匈奴當官。整體說來,王氏其實和劉氏關系很密切了,算是比較忠心的貴族。
  劉聰交辦的事情,王騰盡力了。
  丁壯們不傻,他們長腳,會躲會藏會跑。
  氏族首領、部落頭人們也有私心,再加上時間又短,各種因素綜合起來,就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四五十歲、胡子白的老人壹大堆。
  流著鼻涕、滿臉稚氣的少年壹大堆。
  當然,精壯還是有的,就是比較少而已。
  劉聰想了想,實在不忍苛責,便默默嘆了壹口氣,道:“兵馬既已齊備,就此發兵。”
  說罷,上了禦輦。
  文武朝臣們跟在身邊,浩浩蕩蕩。
  冠威將軍蔔抽奉命留守平陽。
  此刻他站在城頭,看著悲壯南下的二萬余大軍,不由地掩淚嘆息。
  征集丁壯的事情他知道,也很難過。
  呂梁山中要兵,冠爵津要兵,軹關要兵,弘農要兵,烏嶺道也要兵——對了,烏嶺南北二道倒是還有大幾千精壯,這會應已奉命收縮回撤了。
  各處都要兵,各處不斷死人,打到現在,大漢竟要亡國滅種了麽?
  旋又看向北方。
  茫茫群山之中,血腥廝殺不斷,卻不知還能抵擋幾日。
  真希望雪下得大壹點,遲滯邵賊的進兵速度,給天子爭取更多的時間。
  他再看向西邊。
  天氣日漸寒冷,大河將凍未凍,太子到底怎麽打算的呢?
  其實,他不希望太子過來,因為河東已經叛亂,大軍通過此處,後勤糧道悉數暴露於河東豪族面前。
  聽聞太子已出現在馮翊,先鋒甚至已經渡河,或能助天子壹臂之力。
  ******
  劉聰南下之後,進兵極其迅速,直撲聞喜。
  但聞喜不是第壹戰,解縣才是:二十日,匈奴步騎萬余東進,大敗柳氏征集起來的丁壯。
  二十二日,邵慎、楊會掃清殘敵後,抵達安邑,商議下壹步行止。
  劉聰龜縮平陽,先不著急料理他,邵慎提議攻蒲津關,斷匈奴後路。
  這會大河將凍未凍,再拖延些時日,可就凍上了。而剛凍上的黃河,冰面薄脆,不夠結實,是過不了人馬的,非得等上壹段時日方可。
  這段冰面薄脆的日子可難熬了。
  無法行船,無法走人,只能幹瞪眼。而蒲津關三城是有浮橋的,卻可以過人馬。只要拿下此處,劉聰便跑不了了。
  楊會則有些遲疑。
  他帶來的府兵多為濮陽、陳留、高平、東平府兵,戰力參差不齊,尤其是濮陽、陳留的府兵,原本就是丁壯、世兵,戰力還不如匈奴正規軍,幾年過後,有所提升,但也只是稍稍強出壹些罷了,有點冒險。
  邵慎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不高興,道:“打仗哪有穩贏的事情?妳這畏首畏尾的樣子,幹脆回去繼續當督護吧,帶什麽兵?”
  楊會出身宜陽楊公塢,和邵慎是老熟人了,聞言有些慚愧,便不再爭執了,只嘟囔了壹句:“蒲津關守軍未必會出戰。”
  邵慎剛要說些什麽,卻見信使匆匆入內,稟道:“兩位都督,三日前劉聰率軍南下,直撲河東而來,其先鋒精騎已至聞喜城外,截殺信使,屠戮民人。劉聰身在何處尚不知曉。”
  邵慎、楊會聞言,對視了壹眼。
  爭論結束了。
  無論何時,劉聰都是更值得關註的,畢竟他是天子,更有價值。
  邵慎清了清嗓子,又要說些什麽,卻再壹次被打斷。
  又壹名信使入內,稟道:“侯督請二位都督攻蒲津關,阻滯劉粲援軍。”“他媽的,這是要搶功啊!”邵慎怒道。
  但也就怒了壹下。
  他在安邑,侯飛虎剛出王屋山,從情理上來講,該由他們去阻遏劉粲。
  如果他和侯飛虎爭功,導致側翼暴露,全軍大潰,叔父定然饒不了他。
  別說侄子了,兒子都得斬了。
  思來想去,他嘆了口氣,準備接受了,但眼角余光瞥見信使還沒走,不悅道:“還有何事?”
  “侯督商借瑕樓、梁丘、甲父三龍驤府的府兵及其部曲。”信使說道。
  “爾母婢!”邵慎終於壓不住火氣了,破口大罵。
  就連壹貫脾氣不錯的楊會都面色不虞。
  侯飛虎也是精明,出征諸府兵中,就數這三個龍驤府的人最能打,都是老牙門軍的底子,這就要借走?
  信使低下頭,不敢多言。
  靜了許久之後,邵慎壓住怒氣,道:“借!借給他!若他不能把劉聰頭顱帶回來,老子以後見到他就罵。”
  說完,看了眼楊會,道:“走吧,去猗氏、解縣,把劉粲向西壓壹壓。”
  ******
  二十四日,裴氏莊園外,兩萬余匈奴大軍紮下營壘,等待命令。
  劉聰有些後悔了。
  南下以來,抓不到敵人。
  到處都是塢堡,莊客部曲躲在裏面,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他們。
  攻肯定是能攻下的,代價呢?
  裴氏莊園還挺大,莊客數量也多。在河東地界上,可能不如汾陰薛氏那麽能打,但也是有壹定戰鬥力的,不然早被朝廷收拾了。
  現在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他做出決定。
  劉聰突然間有些明悟。
  文武朝臣願意跟著他親征,難道不是為了離開平陽?
  中常侍王沈早就暗戳戳和他說過,朝中大臣們分派部分子侄西入關中,有的甚至連妻子都送走了,留在身邊的不過姬妾罷了。
  只要有兒子走了,這些人就不怕了。如今自己或許也有離開的機會,豈非妙哉?
  南下河東平亂,妳也得抓住敵人啊!
  如今各個龜縮在塢堡裏,怎麽辦?而且裴氏還不止壹個莊園,打下這壹個,殺些裴氏子弟,也掘不了他們的根。
  範隆悄悄瞥了劉聰壹眼,暗暗嘆息。
  世家大族為什麽那麽惡心?眼前就是壹個完美的詮釋。
  妳打他們吧,折損太大。
  不打他們吧,妳壹走他們就跳出來,截斷妳的糧道。
  威逼利誘他們吧,現在晉軍大舉入境,這壹招沒用了。
  得士族人心者得天下,此非虛言。
  邵勛後宮之中全是世家女子,難道沒原因嗎?
  “陛下。”範隆站起身,說道:“裴氏已然鐵了心投靠邵賊,必不會降。若攻取此園,折損恐不下五千,得不償失。為今之計,當搜尋晉軍蹤跡,與其決戰。只要破其軍,局勢或有變化。斥候已探得賊將侯飛虎部離此只有數十裏,不如與其陣列野戰,壹舉破之。”
  “陛下不可。”司徒馬景站了出來,道:“為今之計,當固守待援。太子大軍已渡河東進,須臾可至,不如匯合此萬余兵馬,再做計較。”
  “陛下。”大司農朱誕奏道:“臣聞汝陰王已自烏嶺撤兵,其眾八千余,沿途收攏山間牧人,或可至萬余,可待其來援。”
  “陛下,冷泉水還有壹萬多步騎,撤回來吧,與邵賊決壹死戰。”
  “呂梁山中的兵幹脆壹並撤回來得了,就在這野地裏,和邵賊面對面,痛快殺壹場,誰贏誰拿走河東。”
  兵法雲:“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
  之前就是處處皆備,所以處處皆寡,被邵賊壹點突破後,全線崩潰。
  但妳不備又不行。
  河東世家大族的叛亂妳也看到了,人心不在妳這啊,壹旦放邵賊進來,人家可不壹定需要和妳決戰,大可派出輕騎抄掠,主力占據各個有利地形,築城設寨。
  妳來攻時,他堅壁不出。
  妳走了後,輕騎下山,四處燒殺搶掠。
  久而久之,不戰自敗。
  但如今情況不壹樣了。
  壹路賊軍自大陽北渡,壹路賊軍自軹關而入,防線已經破了。那麽,冷泉水、烏嶺南北二道、呂梁山這些地方還有必要守嗎?
  其實意義不大了。
  劉聰聞言,沈吟許久,道:“西河郡公離得太遠了,便算了吧。詔中壘將軍蔔泰、汝陰王劉景來聞喜。”
  命令下達後,劉聰便不再猶豫。
  二十五日,侯飛虎部先鋒、洛陽中軍驍騎軍千五百騎抵達匈奴大營以東十余裏。
  二十六日,雙方騎兵展開廝殺。
  二十七日,侯飛虎率部抵達,在劉聰大營以東數裏處紮營。
  二十八日,邵勛在北線取得突破,匈奴西河郡公劉暢率軍突圍,南奔石樓山,侯飛虎則揀選精銳,排出大陣邀戰。
  大戰壹觸即發。
  (三更完成,眾將士速速投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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