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六十二章 陰影

　　江舟心動了。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求人不如求己，己所不欲勿施……不對，竄臺了。
　　求人確實不如求己。
　　好吧，這也是要找靠山。
　　不過誰讓這靠山夠高夠硬，還是“自己人”呢？
　　天官大帝既然是紫微帝君化身，他手中有紫微帝君的九泉號令符，怎麽也算壹家人吧？
　　再說了，關二爺能拿到龍雷令賜下，必定也與紫微帝君有極密切的聯系。
　　他和二爺誰跟誰啊？
　　∵關二爺是紫微帝君罩的，他是關二爺罩的。
　　∴他是紫微帝君罩的！√
　　江舟正待繼續問清壹些細節，好做打算。
　　“江舟，妳沒事吧？”
　　簾帳忽然被打開，燕小五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個黑著臉、不情不願的龍驚浪。
　　這裏面都是他仇人，他自然是不願見到。
　　但這營帳是軍中令吏分好的，也由不得他選。
　　江舟和高柢相視壹眼，只好暫時結束話題。
　　隨口道：“沒事。”
　　“妳放心，我給妳盤問過這浪蟲子了，曲聖女現在跟著她師父在師門洞虛秘境之中，雖然有點麻煩，但肯定沒啥事兒，妳就別擔心了。”
　　“……我不擔心”
　　江舟隨口敷衍，他並不想和別人討論這件事。
　　“行吧，妳沒事就行，哈～欠～困死了，拉了泡屎，跟，把五爺今天吃進去的力氣都給泄了，”
　　“等我先睡壹覺，明天還得早起給大軍造飯，這個姓程的，遲早要給他找點麻煩。”
　　燕小五壹邊打著哈欠，壹邊趴到草榻上，幾乎是沾上的瞬間就響起了呼嚕。
　　“……”
　　幾人都有點無語，龍驚浪更是滿臉嫌棄。
　　掃了壹眼帳中的人，總有點格格不入的不自在，自己識趣地走到壹邊，面向角落躺了下來。
　　高柢笑了笑，也走到草榻上，抱臂躺下。
　　江舟搖搖頭，依舊盤坐起來，胸腹隨著呼吸極有韻律地起伏著，很快進入定靜妙境之中。
　　過了片刻，夜深人靜。
　　蟲鳴陣陣，風聲隱隱。
　　“呼～～嚕～！”
　　“哼嗯……”
　　呼吸聲此起彼伏，不僅是身邊的幾頭“豬”。
　　江舟在定中能將方圓數裏壹絲風聲都收入耳中。
　　他的心眼本能將周遭數裏之地觀照心中，但這軍營中有壹股至剛至烈的血氣籠罩，竟然令他難以看破。
　　若強行去“看”，竟然有壹種刺痛之感，再深入壹步，便要受到反噬。
　　“目”不能視，只能聽到壹些聲音。
　　此時軍營中處處都鼾聲。
　　江舟突然睜開眼睛，看了壹眼旁邊酣睡如死的幾人，尤其是燕小五，睡得四仰八叉，鼾聲簡直跟打雷壹樣。
　　眉頭微皺。
　　不對勁。
　　燕小五這樣江舟不奇怪。
　　但高柢、龍驚浪也是如此。
　　龍驚浪此人雖然作派雖然有些猖狂，但壹身本事卻是不錯的。
　　高柢更不用說，連他都有些摸不清底。
　　這樣的人，竟然會睡得這麽死？
　　還有他在定中所聽到的鼾聲，似乎軍中士兵都在熟睡之中。
　　大軍行軍作戰，閑下來睡得香甜壹些，倒也能說得通。
　　只不過……
　　江舟伸手推了高柢壹把，出乎他意料，高柢只是眼皮微微動了動，便清醒了過來。
　　睜眼看著他，滿是疑惑：“怎麽？”
　　沒事？
　　是他多心了？
　　江舟心中微感疑惑，說道：“我出去看看。”
　　說著便起身，朝帳外走去。
　　才掀起簾帳，走出兩步，便聽聞壹聲喝斥：“什麽人！”
　　“是妳？軍中有嚴令，非令不得出，快回去！”
　　壹隊舉著火把來回巡視的軍兵發現了他，領頭的認得江舟，也只是警告了壹聲，也沒有為難了。
　　江舟掃了壹眼軍營，發現處處都有火光，軍兵巡遊。
　　便退了回去。
　　高柢已經坐了起來：“發現了什麽？”
　　江舟眉頭仍皺著。
　　“妳剛才有沒有感覺身上有什麽不對勁？”
　　高柢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疑惑道：“沒有啊。”
　　“那沒事了。”
　　江舟搖搖頭。
　　真是多心了？
　　帶著疑問，江舟重新進入定中。
　　這壹次他分出壹部分心神，默察身周。
　　時間流逝，壹夜很快過去。
　　天將明時，軍令發出，各營士兵都紛紛醒來操練。
　　直到此時，江舟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又來了……該死，就不能讓人好好睡壹覺？”
　　燕小五嘟嘟囔囔埋怨著爬了起來。
　　“咕嚕～”
　　“嘶！又來了！”
　　人還迷糊著，就聽見他肚子壹陣響動，頓時跳起來，抱著肚子跑了出去。
　　隱隱間還聞到壹陣臭味。
　　“廢物屎尿多！”
　　龍驚浪滿臉嫌棄地捂著鼻子，迅速爬了起來，沖出營帳。
　　“……”
　　被這奇葩壹打岔，江舟也暫時將心中的疑惑按下。
　　很快便有軍吏來傳令拔營，大軍繼續朝秦嶺深處深入。
　　行軍路上，江舟也打聽了壹下。
　　這壹次程老魔率軍掃蕩秦嶺，名義上是“凈山”，實際上卻是“開疆拓土”。
　　這並非玩笑。
　　大唐雖然占據東土，國力鼎盛。
　　但南瞻部洲土地廣大，即便以大唐之力，也難以掌控。
　　就算是國土之中，也仍有掌控不到的地方，這些所在大多神秘難測。
　　秦嶺便是其中之壹。
　　據說秦嶺深處，盤踞著不少大妖，雖忌憚大唐之勢，不敢越雷池，但大唐也同樣不敢輕易犯境。
　　彼此都井水不犯河水。
　　可李世民卻容不下自己臥榻之畔，有他人酣睡。
　　常年借著凈山剿匪除妖名義，派遣朝中大將前往探究，壹但抓住機會，就不留情面，直接打殺。
　　這壹次也不例外。
　　而且聽說這壹次，是目標明確的。
　　秦嶺深處，有壹頭巨妖，似乎是什麽天地異種，有太古神獸血脈，已達妖聖之境。
　　難怪只是“剿匪”，便要程咬金這樣的人親自出馬。
　　只是聽說這東XZ得極深，程老魔已經帶著大軍在秦嶺之中繞了數月有余，仍然不見那巨妖的蹤影。
　　這讓江舟不由有些明悟。
　　這程老魔果然是人老成奸。
　　說什麽要他證明自己，都是借口。
　　只是想帶著他壹起，把他當誘餌引誘那巨妖出來。
　　在秦嶺中又行了數天，妖魔也剿了壹些。
　　直到這壹天，似乎終於有了發現，程老魔帶著壹隊親軍鐵騎，先行追了過去。
　　令余下大部隊原地紮營待命。
　　江舟這幾天壹直盤繞心頭的陰影在程老魔離開後，就便得更濃郁了。
　　這讓他確定，這幾天夜裏的怪異感並非是錯覺，是真的有問題。
　　只是他始終找不到問題在哪裏。
　　待紮下營後，便不再拖延，去面見留下坐鎮大軍的王可，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讓他多加防備。
　　王可聞聽後，也沒有因江舟給不出證據而不以為然。
　　神色嚴肅道：“妳這麽壹說，倒確是如此，這幾天夜裏，軍中士卒確實是睡得太過安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