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五十八章 此路不通

　　江舟現在是痛，並爽。
　　射殺太白金星那壹箭，不是幾乎，是真的已經將他榨幹。
　　要不是他有導出元陽的神通，直接從太白金星屍身上采補元陽，那壹箭真就要了他的小命。
　　可不要誤會。
　　所謂的元陽，其實就是命元。
　　太白金星位居上仙，生機雖逝，可這屍身中的元陽卻是充沛如海。
　　既然已經殺了祂，犯了彌天大罪，江舟索性壹不做二不休。
　　趁著天庭再來之前，把太白金星給吸幹榨幹。
　　只是他現在才發現，這是個多麽天真的想法。
　　給他幾百年時間，或許還有幾分希望做到。
　　壹個個新穴竅在開辟，他的道行也在猛漲，江舟也顧不上思慮太多。
　　人丹四轉，人丹五轉、六轉……
　　道行法力有飛速猛漲，還遠遠看不到極限。
　　都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他這路子說不上“聞道”。
　　但哪怕死，他也要爽過再死。
　　……
　　在江舟死命地吸采太白金星之時。
　　三界之中，不乏因他壹人而起波瀾。
　　某處仙山福地。
　　“素霓生，妳果真欲離洞天，不聽長者命，非要去涉入那罪人劫波之中？”
　　壹位道骨仙風的霜發白須老者，盤坐石上，睜眼正色道。
　　素霓生跪拜在前。
　　“他並非罪人，以壹己薄軀，身擔大業，澤被蒼生，實乃大勇大智之為，素霓生欽佩不已。”
　　“請祖師開恩。”
　　老者也不置可否，只道：“妳可知，天威浩蕩，此事早成定局，即便妳去了，又於事何補？”
　　“反倒是憑添因果，道生坎坷。”
　　“壹個不慎，還要卷入劫波中，萬劫不復。”
　　素霓生只是垂首道：“請祖師開恩。”
　　老者忽道：“吾賜妳那袖裏青蛇何在？”
　　素霓生面現踟躕：“請祖師恕罪，弟子已將此寶借與那友人護身。”
　　“罷了。”
　　老者嘆息搖頭：“因果早定，豈是人力能為？”
　　“既是如此，妳去罷，只望妳日後莫悔。”
　　素霓生沈聲道：“弟子不悔。”
　　“妳去罷。”
　　老者擺擺手，闔上了雙眼。
　　素霓生三拜叩首，便起身離去。
　　待他離去，老者才緩緩睜眼。
　　他身後裊裊雲煙忽然散開，顯露出另壹尊人影。
　　老者竟起身朝那人恭敬行了壹禮，口呼祖師。
　　“祖師，素霓生此去，不知福禍，弟子鬥膽，敢問祖師為何不讓弟子攔著他？”
　　素霓生在正陽洞天壹眾後輩弟子中，也是傑出之輩。
　　老者十分看重，否則也不敢如此冒犯眼前這位正陽祖師。
　　石上端坐之人，頭紮雙髻，袒胸露腹，滿面虬髯。
　　聞言笑呵呵道：“事已至此，吾與妳說了也無妨。”
　　“此事，卻是與昆侖上那兩位聖人有關。”
　　“啊？”
　　老者壹驚。
　　正陽祖師笑道：“木公金母欲斷先天甲木、辛金之根，棄雜求純，以純陽、純陰之根證大道，”
　　“他便是木公斬出的甲木之根。”
　　老者駭然：“什麽！？”
　　“這……”
　　正陽祖師沒有理會他的驚駭，搖頭道：“木公大道，系其壹身，本因福澤連綿，只是……”
　　“天尊大道，萬劫難入，縱是至神至聖，任百般算計，也不過是壹場空，到頭來，也不過系於那壹線之機。”
　　“如今看來，那壹線機緣，倒是有可能應在那人之身了。”
　　“且看吧……”
　　……
　　火靈谷外不遠。
　　“爹，您這是幹什麽？”
　　李真顯僵硬地扯出壹個別扭的笑容。
　　既討好，又不滿。
　　在他身前，卻有壹位方巾素袍的中年。
　　看似壹個普通讀書人，周身卻是隱隱然有襲襲仙風繚繞。
　　中年冷笑道：“妳還知道我是妳老子？”
　　“呵、呵呵……爹，您這說的什麽話？孩兒不知道有多想您，這些時日不見，是朝也思，暮也想，爹，走走走，我帶您去看看壹件寶貝，”
　　“我跟您說，有那件寶貝，您兒子我能省卻數百年苦修，”
　　“不是我跟您吹，不出百年，您那點道行，可就比不上您兒子我了！”
　　李真顯說著，就要拖起中年往谷中去。
　　“啪！”
　　中年卻是反手壹巴掌給他拍地上。
　　“小兔崽子，跟妳老子來這套？”
　　“我不與妳廢話，今日來此，便是帶妳回去。”
　　“妳不是與那小子不對付嗎？自此之後，妳便不必再踏進這谷中壹步了，日後也無人再與妳爭風吃醋，妳若當真放不下太真那丫頭，為父舍了這張老臉，雖不能為妳議定親事，但將妳送入紫元聖境，卻不是難事，日後如何，便看妳自己了。”
　　李真顯怒道：“爹！妳當我是什麽人？我是看姓江的不順眼，但我與他是公平之爭！”
　　“而且我早答應過他，給他當方寸觀的供奉！如今方寸有難，我豈能食言，獨自逃生！”
　　“我請您來是讓您來助拳的！妳若是不敢，自去便是，還要拖著我與妳壹道貪生怕死，不講信義不成！”
　　“閉嘴！”
　　中年怒道：“妳求我出面去向木公說情，為父也盡心而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此間之事，與妳再無半分幹系！”
　　“爹……”
　　“走吧！”
　　中年袍袖壹撫，李真顯似被無形之物捆縛，整個人直挺挺倒地，連嘴都張不了。
　　只能滿臉憤怒地徒勞掙紮。
　　中年回頭望了壹眼火靈谷方向，搖搖頭，再次撫袖，腳下便有雲氣自生，將他與李真顯托起，騰空而去。
　　……
　　火靈谷口。
　　有千余鐵騎來回繞行。
　　程咬金坐在壹塊大石上，有些無聊地剔著牙。
　　擡頭朝李真顯父子離開的方向看了壹眼，撇撇嘴，不屑道：“什麽蜀中八仙？不過壹個膽小鼠輩罷了。”
　　“嗯？”
　　程咬金似是發現什麽壹般，神色突地壹緊，從石上站了起來。
　　絡腮虬髯根根炸起如鋼針，緊緊地盯著火靈谷外的唯壹壹條小道。
　　道上，壹個半禿老者，袒胸露腹，滿面笑容，赤著壹雙大腳，手搖蒲扇，緩緩走來。
　　程咬金將大斧壹頓在地：“那老倌！妳想去哪兒？算了，不管妳去哪兒，都走錯路了，此路不通，妳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呵呵呵。”
　　老者拿扇指了指他：“將軍怎的欺我？”
　　“欺妳又如何？”
　　“總之今天有俺在，妳休想過去！”